“哪兒買的,我也買一個。”


    盛筱:“我不是買的,我是自己做的。”


    沈溪珩看她一點點上勾,抿了下唇,讓自己正經道:“你還會自己做?”


    盛筱看他:“你不信?”


    沈溪珩聳了下肩膀,視線看向一邊,盛筱想說什麽,但還是收住了口,沈溪珩等了半天,也沒聽她說出那句“給你做”。


    於是扭頭看她,“那你做一個,我就信了。”


    盛筱低頭把鋁盒蓋好,抬眸看他:”你真的需要嗎?”


    沈溪珩神色微怔,他……


    盛筱見他沒說話,垂眸道:“決明子是外婆很辛苦曬的,我不想為了證明什麽,浪費它們。”


    盛筱轉身上樓,沈溪珩忽然叫住她,“筱筱。”


    盛筱停下腳步,這時廚房外有人進來的腳步聲,盛筱注意兩人離得有些近,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手腕卻讓人握住了。


    她瞳孔一睜,會被許姨看見的!


    盛筱藏在流理台下的手掙了掙,卻讓他握得更緊了。


    許姨見他們杵在那兒,笑道:“怎麽啦,肚子餓了?”


    沈溪珩“嗯”了聲,兩人不動聲色地在桌下肌膚相觸,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說:“許姨,明天能買點決明子回來嗎?”


    盛筱愣了下,抬眸看向沈溪珩,就聽他低聲說了句:“就當作是,我的生日禮物。”


    盛筱瞳孔微睜,四目相視,確定他的這一句話,是在對自己說的。


    第49章 怕癢


    ◎“我的手就是尺哦。”◎


    這個禮物, 確實不超過十八塊錢。


    盛筱心裏估摸了下:“你給我看看你平時用的枕頭多大,我照著做一個。”


    沈溪珩擰開房門領她進去,“你等等, 我找一下卷尺。”


    盛筱還是第二次進沈溪珩的房間,第一次的經曆是送情書, 她直接壓著他摔到了地毯上,算了, 往事不提也罷。


    空氣裏是淡淡的青草香,白牆上掛了幾副藝術畫, 她雙手背在身後欣賞, 色彩帶了點灰調的冷色, 跟整個黑白灰的房間風格相致, 顯得格調且幹淨。


    此時沈溪珩拉開胡桃木書櫃,從抽屜裏拿出卷尺, 抬眸,見盛筱在安靜地看他的作品,手腕悄無聲息地往裏收了下,將卷尺藏在掌心。


    “找到了嗎?”


    盛筱等了一會,回頭問他,卻見他低著頭在抽屜裏翻找。


    “應該就放在這兩個抽屜裏。”


    盛筱想問要不要幫忙, 但別人的房間都是私密物品, 她覺得還是不碰了。


    於是走到沈溪珩的床頭邊, 張開手掌用拇指和中指丈量尺寸, 忽然, 視線一角出現一小塊粉色布料, 色調跟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明晃顯眼, 於是盛筱忍不住定睛看——


    “筱筱!”


    忽然,沈溪珩身影橫在眼前,擋住她的視線,盛筱被他嚇了跳,“啊?”


    沈溪珩轉過身去把枕頭往裏推,盛筱愣了愣:“我沒碰……就是用手量了一下……”


    就那麽不喜歡她碰他的東西嗎……


    沈溪珩側回身,長睫低斂地看她,掌心攤開,上麵放著一枚卷尺。


    盛筱伸出手指,說:“用手也可以量,我剛才大概測了一下。”


    沈溪珩看著她抻直的拇指和中指,笑了下,掩飾剛才眼裏的慌亂:“這能準?”


    盛筱點頭:“這一邁,就是十八厘米。”


    沈溪珩:“……”


    盛筱:“我習慣了用手量。”


    沈溪珩:“……”


    盛筱:“我的手就是尺哦。”


    沈溪珩笑著抬了下頭,盛筱皺眉:“你心裏是不是在笑我。”


    沈溪珩把尺子收進抽屜,“那倒沒有,用手量……也行。”


    後麵的話盛筱沒聽清,心裏記著他枕頭的尺寸,得趕緊記下來,這麽一想,剛才瞥見的粉色手帕也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


    沈溪珩的生日是7月23日,大暑時節,燥熱難耐。


    盛筱用藍色亞麻布給他做了一個草藥枕,夏天用起來確實清涼,被他收拾進了行李箱,帶著一起去美院參加集訓。


    “你的國賽好像是過兩天?”


    沈溪珩把行李搬進後備箱時,無意問了盛筱一句。


    “不是過兩天。”


    她嚴謹地數了日子,張開手掌:“過五天。”


    沈溪珩故意提了句,“一般未成年登機,都得有成年人陪同。”


    盛筱讓他一說,忽然有些緊張,一是因為參加國賽的原因,二是她對飛上天這種事有未知的恐懼,她從小生活在晉鄉,來連雲前看過的最高風景是三樓,以致於到了九中後,她從來不敢站在六樓的課室走廊往外麵看。


    沈溪珩見她一臉茫然地皺眉頭,抬手闔上後備箱,這會林舒亦出來,給沈溪珩塞了一個水壺:“生活費管一個月,別跟家裏要了啊。”


    沈溪珩接過水壺,視線落在盛筱臉上,沒來由說了句:“二十八號是周末,我們集訓也有休息日。”


    林舒亦一聽,看了眼盛筱,忽然想起什麽,“二十八號筱筱飛申城,要不要舒姨陪你過去啊。”


    沈溪珩:???


    盛筱忙搖頭,“不用舒姨。”


    沈溪珩輕咳了聲,“給兒子的生活費都克扣了,您還不加油掙錢。”


    林舒亦看到這兒子就不耐煩,“你趕緊上車,司機都等中暑了快。”


    沈溪珩瞟了眼盛筱,這小貓也不看他一眼,不過他剛才說那麽明顯,應該……知道他什麽意思吧。


    -


    作為準高三生,暑假隻有十天,盛筱還要準備去申城的全國作文競賽,一點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而沈溪珩在美院的功課量以倍數增長,光是速寫一周就要交二三十張,美其名曰讓大家迅速找回手感,於是兩人的微信聊天躺屍一樣沒動過。


    美院的畫室是二十四小時亮燈,根本不在乎你晝夜顛倒不利於身心健康,隻要畫不死就往死裏畫。


    而沈溪珩往往是最後一個走的,跟他租在上下樓的向思遠都被他卷怕了,“兄弟,你給條生路行嗎,周末不上課,補任務也來得及。”


    沈溪珩手裏的細畫筆勾起顏料,腕上力道細膩,點染的線條穩且流暢,手指頻率快速又精準,這就是他畫得快還質量極高的原因。


    手法天賦。


    “周末我有事。”


    向思遠眉頭一凝,“才開訓,你周末就想溜出去?小心老付找你麻煩。”


    沈溪珩看了他一眼,“你幫我擋擋,回頭請你吃飯。”


    向思遠:“連坐責任製啊大哥,而且咱們畫室有個傳統,冬訓會開清美班,看聯考成績,選上的直接免學費,那可是五位數的福利,多少人虎視眈眈,這個節骨眼我勸你別惹老付生氣。”


    沈溪珩撕下畫布貼,抽了張新畫紙貼到畫板上,“如果周一回不來,你就跟老付說我得流感了,不能傳染給同學們,耽誤大家考清美。”


    向思遠:“……”


    見說不動他,向思遠決定放棄,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針指向淩晨一點,伸了個懶腰,揉著肩膀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別畫那麽晚,身體要緊啊。”


    說著剛轉身,就看到角落裏坐了個人影,戴著黑帽子,頓時嚇了一跳!


    “陳、陳勉?”


    那人的帽簷略微抬起,露出一雙幽深的眼睛,向思遠拍了拍心口,嘀咕了句:“大晚上的你戴個黑帽子幹嘛……”


    沈溪珩活動了下脖子,視線碰巧看見陳勉的目光,目光相觸一秒,那人就收了回去。


    “這小子古古怪怪的,剛來咱們畫室,老付可喜歡他了,就跟挖來的金子似的,這男人啊,有你一個還不夠,真貪心啊。”


    沈溪珩聽得哪兒不對勁,讓他趕緊滾。


    -


    熬完第五場大夜,沈溪珩把畫筆一丟,收拾也來不及,回出租屋的時候經過向思遠的房子,急匆匆地敲了兩下房門,然後跑上樓去收拾了幾件行李,提旅行包下來的時候,那兒剛好開了門。


    “思遠……”


    話剛出口,沈溪珩眉頭擰起,視線撇到一邊,人就匆匆下了樓。


    “珩哥?”


    這時向思遠套上t恤出來,視線探出門口,卻見樓道上空空如也,回頭朝身旁的女朋友道:“人呢?”


    女朋友穿著他的白襯衫靠在門口,聳了聳肩,“他看到我就跑了。”


    “嘟嘟嘟——”


    房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向思遠拿起一看,是沈溪珩打來的電話——


    “先走了,周末要是老付來查課,記得怎麽說。”


    向思遠笑了聲,“放心,我肯定不說你是去幽會未婚妻。”


    -


    出租車上,沈溪珩摸出手機給盛筱打了個電話。


    嘟聲沉沉落下,接通的瞬間,少女清麗的嗓音響起,是夏季的風吹散了疲倦。


    “上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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