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人來說薄彧偏執的、可怖的占有欲與掌控欲,恰恰是顧棲池最喜歡的。


    他喜歡看薄彧為他著迷、為他深陷的樣子,喜歡薄彧每天事無巨細地關心他,喜歡看到薄彧見不到他時的焦躁與不安。


    薄彧一切的情緒,無一都在表達一個訊息——


    他離不開自己。


    顧棲池的喉結很輕的滾了一下,聲音也有些啞:“那你一會兒不要亂說話。”


    薄彧很痛快地答應了。


    橫店作為最大的影視基地之一,藝人紮堆,也帶來了不少明星效應。


    街上隨處可見拿著周邊的粉絲,還有拍攝藏匿的狗仔與代拍。


    在自然保護區的時候,沒有城市的吵鬧與喧囂,刺眼的人造燈光也極為稀疏,花香漫山遍野的散開,冷冽清幽,隨處可見星光璀璨,照在盛開的白色花朵之上,耀開一地星輝。


    可橫店是一座人工建造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水馬龍,雖然遍地古香古色,卻依舊難掩它別具一格現代化氣息。


    即使天色已經很晚了,卻依舊有種亮如白晝的錯覺,保姆車在道路之間疾馳,顧棲池抬頭去望,看不到一顆星子。


    隻能看清牌匾之上模糊的光圈,五顏六色的,有些灼眼。


    耳邊除了疏曠的風聲還夾雜著遊客的笑聲,都是些年輕小姑娘,光聽聲音,就覺得青春洋溢。


    顧棲池摩挲了下指尖,隻覺得煩躁。


    這家酒店是劇組統一包下的,距離拍攝場地很近,隻有十幾分鍾的路程,平日裏壓根不覺得這段路有多長。


    他插著耳機,能夠聽到薄彧在家裏辦公敲擊鍵盤的聲音,很偶爾地還能傳來幾聲阿瓷的貓叫聲。


    顧棲池抓了下褲子,擰過頭,眉間有一道很輕的褶皺:“千千,還要多久才能回去。”


    說完這話,他眼睫顫了一下,緊接著補充了句:“我有點餓。”


    電話另一端,薄彧敲擊鍵盤的聲音很快停了下來,而後開口詢問:“今天劇組的飯不好吃嗎?”


    與此同時,前方羅千千也傳來了回答,她語氣有些歉疚:“顧老師,現在趕上高峰期了,有點堵車,可能還有一小會兒……”


    “很抱歉。”


    恰好路過紅燈的關口,保姆車穩穩當當停下,羅千千悄悄抬眼,從後視鏡之中觀察了下顧棲池的神色。


    青年抿著唇瓣,像是在刻意躲避些什麽,眼睛盯著車窗外,就是不肯去看手機。


    綠燈亮起,羅千千拉起手刹,收回目光,有些猜不透顧棲池的想法。


    但勉強能猜到顧棲池很希望快點回到酒店,於是自覺地加快了車速。


    -


    酒店房間的燈光是柔和的暖黃色,裏邊放了一捧洋桔梗,是薄彧送來的。


    純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雪一般柔軟,淡色的花蕊顫顫巍巍的搖曳,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很淡的花香,像霧一樣氤氳散開,籠在顧棲池的身上。


    手機的屏幕依舊亮著,薄彧在電話另一端緊緊盯著他,無聲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顧棲池垂下眼,撥弄了下耳邊垂落的碎發,露出一截白皙的頸和圓潤的耳垂,在車裏悶了太久,又穿著厚重的戲服拍了一天,耳垂和後頸處有幾道蜿蜒的水痕。


    “今天的飯菜不是很好吃,我就沒怎麽吃。”


    “薄彧,今天太熱了,我想先去洗漱……”


    以往都是快到十二點時,顧棲池才會慢吞吞地去衝一個澡,然後兩人在重新打電話,薄彧陪著他一起入睡。


    今天卻有些不一樣,顧棲池沒有掛斷電話。


    手機被倒扣在洗手台上,從電話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手機屏幕裏是一片暗色,模糊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以至於聽覺被無限放大。


    薄彧本來在複盤今天的會議內容,藍牙耳機在夜間閃著微弱的光,他停下了手,垂眸看向屏幕。


    他的雙眼皮褶皺很深,眼睫又長,昏黃的台燈打下微弱的光,眼睫輕輕顫動指尖,光影投在下眼瞼的皮膚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片扇形的陰翳。


    寂靜無聲的夜裏,所有微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異常明晰。


    衣料摩擦,先是上衣被利落脫下,而後丟進一旁的髒衣簍裏,隨後傳來皮帶解開的輕微的啪嗒聲,伴隨著金屬特有的清脆與冷硬,下半身的褲子也垂落在地。


    好像被顧棲池一腳踹開了。


    再往後……


    整個別墅的三樓都是打通的,被薄彧用作書房,平日裏壓根沒有人會上來,靜得可怕。


    阿瓷不知什麽時候鑽了上來,貓科動物行走時都是悄然無聲的,收了指甲,粉紅色的爪墊印在地上,優雅地走著貓步。


    眼睛卻悄無聲息的變化了模樣,在夜裏發著熒熒的光。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阿瓷不再那麽排斥薄彧,隻當他是個鏟屎的。


    它悄無聲息地一躍而上,趴在了薄彧的大腿上。


    薄彧卻沒有理它,手機裏傳來淋浴的聲響,劈裏啪啦的水聲四處迸濺。


    清晰的好像薄彧就在那個淋浴間裏。


    溫度一寸一寸升高,熱水濺下來時氤氳出白茫茫的霧氣,將整個空間籠罩得嚴嚴實實,隻依稀能窺見其中那團柔軟的粉白。


    薄彧聽到了自己口水吞咽的聲音,與此同時,心跳聲也不自覺地加快,一下又一下,在胸腔之中劇烈跳動,震動著耳膜。


    很偶爾能泄出幾聲顧棲池的喘息聲,並不清楚,隻有短暫的一兩秒鍾,就很快被水聲壓了下去。


    那些旖旎的心思不自覺萌芽,長在地上的縫隙裏,在水汽的浸潤之下,花一樣的蔓延開,絲絲縷縷的纏繞,恨不能將青年整個人都裹起來。


    已經難以區分時間的流速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帶著別樣的煎熬。


    薄彧一言不發地回到二樓的臥室裏,將衣櫃打開,拿出幾件顧棲池常穿的衣服,將臉埋了進去。


    顧棲池離開這裏已經很久了,衣服上隻有很稀疏的香氣,淡到快要盡數散去,縹緲的讓人抓不住。


    喉間溢出悶哼聲,薄彧頸間的青筋暴起,有些難耐。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端的水聲停止,浴室的門被推開,隨即又被關上。


    顧棲池隻圍了條浴巾出來。


    他像是才發現自己沒有掛斷這通電話一樣,慢條斯理地將它拿了起來,眸色很淡,在昏黃的燈光之下,漾出一抹澄澈的波紋。


    電話另一端,薄彧的呼吸聲更重了。


    剛洗完澡的顧棲池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他自己可能不清楚,可薄彧幫他清洗過,對這種美再清楚不過。


    他出來的急,上半身全然是裸露著的,在燈光之下白得晃眼,雪一樣柔軟鋪散開。


    發絲上淌著水,完全沒有擦過,蜿蜒的水珠盡數流下,濕噠噠澆了滿身。


    想他想的一樣,臉和身體完全被熱氣熏成了淡粉色,眼尾處那塊兒皮膚極薄,容易受到刺激,紅得也比別處深一些。睫毛上掛著水珠,鴉羽一般光潔細密,欲墜不墜,在末端靜靜躺著,漾開一抹潮色。


    他的唇肉飽滿,被水浸濕,顏色很豔,像是塗了什麽口紅一樣。


    彎折的鎖骨在燈光之下被打出淺淺的陰影,勾勒出單薄的弧度。


    那些水珠好像是有意識一般,自他的白皙的頸間一路蜿蜒下滑,漫過胸膛,在纖薄的腹肌之上微微駐足,隨後隨著人魚線一路向下,徹底消失。


    薄彧的耳根都燒紅了,眸色幽深,黑得像是一汪被打翻的墨,濃稠的看不到底。


    他額頭上微微浮出了薄汗,後頸也是一片潮濕,抿著唇,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事……


    顧棲池的腹肌形狀很漂亮,雖然單薄,卻極有韌性,從下往上撈的時候,滾燙的掌心會觸碰到那片肌膚,觸感極好。


    那個時候,顧棲池會抖得很厲害。


    顧棲池臉上依舊是一派天真的神色,好像對薄彧現在的狀況全然無知。


    浴室的鏡子在方才被水汽打濕,蒼白的霧氣一寸寸攀升,模糊徹底覆蓋住了清晰。


    又被人強行劃開。


    顧棲池掌心滿是潮濕的水汽,被霧氣洇濕的鏡子裏,隻有一小塊地方清晰可見,映出了他的臉。


    桃花眼自下而上挑起,自眼尾掠出一道弧光,臉上的紅色一路暈開,像個吸人精氣的豔鬼。


    “薄彧。”


    他喊他的名字。


    聲音很輕,嗓音卻很低,沒有平日裏的清冷,尾音上挑,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薄彧徹底決堤,五指收緊,蒼白手背之上青色的脈絡一路蔓延,隱入皮膚。


    喘息聲很大,又急又重,從微小的喇叭裏傳了出來,回蕩在整個浴室。


    顧棲池垂下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指尖與指腹反複摩挲,將上邊的水汽盡數鋪陳,烙入細小的紋路。


    他唇角抿著,很輕很緩地伸出手,重重揉了下自己的唇瓣。


    上麵的顏色因為按壓在一瞬間變白、變淡,卻又在鬆開之後呈現出一種殷紅。


    “薄彧。”


    他又喊他,換了種語調,卻比上一次的更加勾人。


    他顯然是發現了薄彧在幹什麽,非但沒有阻止,還敢出聲幫他。


    他就是故意的。


    顧棲池眼眸之中流露出細碎的笑意,不仔細去看壓根不明顯,卻別樣生動。


    慢條斯理地擦幹頭發,顧棲池拿著手機,緊緊盯著上邊,沒有錯過薄彧一分一秒的表情變化。


    斑駁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一半陷入光明,一半陷入黑暗。


    既然薄彧不能來探班。


    那就逼他過來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棲池:你猜我是不是故意的


    薄彧:老婆你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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