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抽完煙,在吃巧克力,他嘴裏的滋味苦的一言難盡。


    小鬆說突然說:“你幫我拍張照吧。”


    成州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伸出手掌,示意小鬆把手機給他。


    “要什麽樣的?”


    小鬆想了想,她問成州平:“頭發放下來會不會好一些?”


    成州平說:“試試吧。”


    她將圈著馬尾的皮筋鬆開,用手梳了下頭發。小鬆頭發不算很長,剛剛披在肩膀上。因為一直紮著頭發,她的頭發有非常明顯的卷曲,濃密鬆軟,看上去有勃勃生機。


    她右手帶著手表,左手上掛著這兩天買的各種民族風的手環,沒有放皮筋的空間。


    她把皮筋掛在手指上,手伸到和成州平中間的位置,“幫我照顧一下。”


    成州平對她遞皮筋的方式感到新奇,他也伸出一根手指,穿進那個簡單的黑色皮筋裏,將皮筋掛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小鬆收回手,完成這個交接儀式。


    成州平把她的皮筋套到自己手腕上,點開她手機上的相機圖標。


    小鬆的外形並不張揚,她的五官和身材十分協調,說不出哪好看,放在一起就是看起來很舒服。


    成州平把手機往下挪了挪,將她和雪山框在一起。


    小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擺不出笑容了。


    她試著將嘴角揚起來,可她的心一直在狂跳,這個振動幅度完全不正常。


    成州平按快門的那一瞬間,她沒有笑。


    他說:“拍好了。”


    小鬆:“這就拍好了?”


    她跑到成州平麵前,拿過手機,檢查照片。


    別說,拍的還真的挺好誒。


    照片裏她的頭發被風吹著扒在臉上,根本看不清楚她有沒有笑。但就是這樣一張沒有正臉的照片,靠氛圍和景色取勝的照片,成功俘獲了她的心。


    “你還挺會抓拍的。”小鬆讚揚。


    成州平低頭看著她零亂的劉海,“過獎。”


    小鬆低頭看了下表,現在才六點半。


    按理說,他們看到了日照金山,就該離開這裏了。


    小鬆想,他有更重要的事,而自己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也已經遠遠超過最初的計劃。小鬆仰起頭,看著成州平的眼睛:“看到了日照金山,我們該離開了。”


    成州平說:“九點出發吧,我去退房,你去收拾行李。”


    小鬆說:“不用九點,我一個小時就能收拾好。”


    成州平說:“那八點,我在樓下大廳等你。”


    回到青旅,成州平上樓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他這趟出門,就帶了兩件換洗t恤和四角內褲,一條長褲,一條短褲,還有身上這件衝鋒衣。


    這些東西隨手一卷,往黑色袋子裏裏一塞,幾乎不占任何空間和重量。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那部用來和老周聯絡的老式手機。


    成州平拎著袋子下樓,去辦理了退房。小鬆不比他慢多少,收拾完箱子,她自己把箱子提了下來。


    她看起來瘦,但力氣其實很大,雙手拎著箱子下樓,也不太費力。


    成州平沒想到她這麽快下來,他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小鬆,卻想不出要說什麽,於是拿出煙,掩蓋這片刻的失語。


    老板娘見她要走了,對她說:“麻煩給我們留個言吧,好多遊客都寫了。”


    小鬆有些為難,她是個很典型的理科生,盡管有個語文老師的母親,讓她寫點什麽,真的太為難了。


    但老板娘盛情難卻,她拔開簽字筆筆帽,硬著頭皮憋出了四個字:後會有期。


    成州平餘光瞥見了那四個字。


    他們出門的時候,老板娘招呼說:“下次來記得還住我們家啊。”


    成州平單手拎著小鬆的箱子放進後備箱,小鬆回頭看了眼這家青旅,對出來送她的老板娘揮手告別,然後轉身上車。


    成州平問:“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小鬆說:“來都來了,去麗江古城吧。”


    成州平說:“行,我可以送你到古城門口。”


    小鬆決定了去麗江古城,立馬在手機上定了古城裏的房。小鬆煞有其事說:“這一趟真的多虧了你。”


    因為成州平,她省下的車費和住宿費可以在麗江大手大腳玩好幾天。


    成州平沒回她的話,小送轉頭看了眼他側臉,成州平的骨相很硬朗,現在又帶著墨鏡,側臉看上去非常冷酷。她自討沒趣,訕訕轉過身,看著窗外的德欽縣城。


    他們還沒分道揚鑣呢,他就開始裝陌生人了。


    小鬆察覺到了自己在渴望對方的回應,他的沉默讓她內心產生了一些輕微懊惱。


    這和他們來這裏的時候,完全不同,而這種變化的發生,隻用了一場日出的時間。


    車開過德欽,十點多的時候,太陽開始升起來了。陽光照進車窗裏,高原上的紫外線非常強烈,小鬆從帆布裏找出防曬霜,一個便攜包裝,隻有巴掌大小。


    她擠了半手防曬霜,和泥一樣塗在臉上,還問成州平:“你要防曬霜嗎?”


    成州平說:“不用。”


    小鬆對別人的情緒很敏感,在她的世界裏,大家不論是真是假,都會裝出熱情的樣子。


    她能夠肯定,成州平現在是故意冷落她。


    作者有話說:


    日照金山,平平安安。


    以及成哥是個真酷蓋


    第18章


    她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以及這兩天發生的事,除了高反那天麻煩了一下他,她也沒怎麽做讓他不爽的事吧。


    她把耳機插上手機,閉上眼,播放了一首狂躁的搖滾樂,杜絕讓自己熱臉去貼冷屁股。


    成州平突然停了車,小鬆睜開眼,看到前方的車停滯不前。


    “出什麽事了?”小鬆摘下耳機問。


    成州平說:“可能是追尾了。”


    這趟旅行真是意外重重!


    小鬆的後腦勺往靠背枕頭上撞過去,深深歎氣。


    她猜想,成州平現在鐵定很想讓她走。自從今天早晨,她看到了他現在的身份證之後,就非常懊悔來這個地方。


    她感覺到,自己打擾了他。


    或是察覺到了小鬆的餘光,成州平也朝她臉上看了過去,不看還好,一看就看到她臉頰上沒有抹開的防曬霜,白白一團粘在臉上。


    小鬆不知道成州平為什麽突然看自己,她剛要扭頭質問他的時候,成州平的手已經蹭上她的臉了。


    他拇指在她臉頰上擦了兩下,將防曬霜塗抹均勻。


    忽略當下的具體情況,小鬆得出一個抽象的結論:他在摸她。


    成州平的手掌很大,手掌下沿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脖子,被他手掌蹭到的那塊脖子,紅得不堪入目。


    小鬆屏住呼吸...他的手好像很有顆粒度...也就是說有點糙。


    “成州...”小鬆深深呼氣,“平。”


    防曬霜的質地水潤,抹在臉上涼涼的,成州平的手又很幹燥,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小鬆內心複雜。


    他在幹什麽?


    成州平給她塗勻了防曬霜,不動聲色地抽了張紙巾擦掉自己手上沾上的防曬霜。


    小鬆試著給他們之間這逾越的舉動找個適當的理由:“這個牌子的防曬霜質地不太好。”


    對,都是防曬霜的錯。


    是防曬霜讓他摸了她。


    小鬆是在高一的時候發現自己有精神潔癖。


    那時她和一個女孩關係很好,甚至超乎了朋友關係,但轉眼對方就去和別人說她是離異家庭,後來那個女孩若無其事和她牽手,她覺得惡心極了。


    在人際交往中,她一直都是主動的那個人,因為隻有主動,才能自己控製距離。


    成州平摸了她,可事實是,她不覺得惡心,反而想讓那隻手在自己臉上停留更久。而且,因為成州平那張看起來沉穩可靠的臉,他的觸摸沒有讓她感到絲毫冒犯。


    最後小鬆把這一切都歸結於:自己是個顏控。


    其實對成州平來說,那個動作,沒有絲毫多餘的含義,他隻是純屬看不下去她臉上沒有抹勻的防曬霜,就像看不慣牆上沒抹平的膩子,如此而已。


    短短幾秒,小鬆的腦海裏延展出各種故事來。


    也許成州平就是那種喜歡拈花惹草逗弄小姑娘的人,前天他自己也坦白過,他把她當那些可以逗弄的女孩了。


    如果是這樣,那是挺惡心了。


    小鬆認真想事情的時候,就會眉頭緊蹙,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成州平問她:“你沒事吧?”


    沒事...


    就怪了。


    她很較真,在這件事上,必須有個結果出來,要不然這個舉動就會成為紮在她心頭的刺,她會一直惦記著。


    至於怎麽問,這是個大學問。她要是問的太直接,氣氛會非常尷尬,要是問的太委婉,成州平不一定能聽明白。


    “剛才。”小鬆盯著成州平,認真說,“謝謝你幫我塗防曬,但是我不太習慣別人幫我做這些事,下次你看到我沒塗好,告訴我就行,不用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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