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換到電影頻道,這會兒播的是一部災難片,劇情激烈,電視上色彩豐富的畫麵不斷閃動。


    小鬆覺得這種畫麵對成州平的眼睛不好,又換了一個台。


    成州平見她對遙控器按鍵按來按去,於是說:“你要不想看,就不看了。”


    她冒冒失失跑過來,卻沒想好到底要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不看電視,就沒有別的消遣了。


    成州平把煙頭撚滅,“這麽晚了,你怎麽回去?”


    小鬆說:“我待會兒回實驗室睡。”


    成州平側開身體,在病床上空出一部分,他的指節敲了敲床上空出來的一側,“過來。”


    小鬆脫掉黑色的呢子大衣,她裏麵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裙,幽如深海。她坐到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成州平的手貼在她腰上:“躺一會兒吧。”


    小鬆感受到腰部那溫柔又強製的力道,她扭過頭,目光幽幽道:“成州平,我不是你揮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成州平胳膊肘支著床,支起自己的身體,他用那隻靈活的胳膊抱住小鬆,下巴抵住她的肩頭,有些委屈地說:“我沒有。”


    如果當初他沒有追趕那趟z162列車,就不會被閆立軍懷疑,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他一點也不後悔。


    他幹燥的嘴唇貼到小鬆臉上,親吻她。


    小鬆再也無法忍耐。


    她在他懷裏轉身,牢牢抱住他,吻住他的嘴唇,貪婪地汲取他唇齒間煙草的味道。


    成州平也動情了,男人的感情和女人的不一樣,女人的感情是成全,是救贖,而男人的感情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毀滅。


    他吸吮著小鬆的脖子,手在她身上靈巧地撫摸:“想要麽。”


    小鬆突然推開他:“我去買那個。”


    成州平舔了下她脖子上糜爛的紅印,“穿暖和點下去。”


    他很久沒出去了,但小鬆每次來看他的時候,衣服都是冷冰冰的,成州平知道,外麵一定很冷。


    小鬆不舍地親了下他眉心,“我很快回來。”


    成州平淡笑道:“你別著急。”


    小鬆穿上衣服,衝出病房門的瞬間,又裝得正正經經,但她腳步越來越快,下了電梯,她就開始狂奔。


    她從大四來附院實習,就開始在醫院旁邊的便利店買東西,晚上便利店的收銀員是個中年阿姨,她在這裏好幾年,隻要是常來的醫護,她都認識。


    她認得小鬆,這是個有禮貌且開朗大方的女孩子,當她拿著安/全套去自助收銀台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看她的目光明顯變了,她仿佛大跌眼鏡,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小鬆用手機刷了支付碼,原路跑回去。


    她嗓子裏灌了冷風,一回病房,就開始大口喘氣。


    她順手反鎖了病房門,成州平單手拎起熱水壺,給她倒了杯熱水,“你先喝水。”


    小鬆脫下外衣往椅子上一扔,走到成州平麵前,抱住他的臉,咬住他的嘴唇。


    她的唇冰涼柔軟,舌尖靈活地探入他幹燥的唇瓣之間。


    成州平翻了個身,單手撐在小鬆上方,他隻有一隻手能動,於是低頭用舌尖去解她衣領的扣子。


    小鬆還是沒有做好準備用自己瘡痍的身體麵對他,她搖搖頭。


    成州平知道他的意思,他在她鬢邊吻了一下,“你幫我脫一下。”


    察覺到成州平的變化,小鬆說:“別弄出聲音。”


    成州平輕笑一聲,曖昧又蠱惑,小鬆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黑暗讓她其它的感官被放大,想到這裏是醫院病房,她全身上下不由得緊繃。


    成州平輕撫她:“你別緊張。”


    小鬆試著讓自己放鬆下來,可她無法做到。成州平見她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唇,他也難以自持,脖筋不斷向往賁張,背心被汗水貼在了後背上。


    小鬆忽然惡狠狠地瞪向他,“你...”


    她很少流露出這樣挫敗而迷亂的神情,成州平的手撩撥著她,嘴唇吮了下她紅潤的耳垂,“叫我名字。”


    小鬆緊緊咬著牙,她知道成州平在欺負她,她不肯讓他得償所願。


    成州平愈發過分,小鬆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充血,成州平說:“你叫我名字,我就不弄你了。”


    小鬆怕自己泄露其它聲音,她把頭深深埋在成州平的懷裏,不甘願地悶聲說:“成州平。”


    成州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天真乖。”


    這場隱秘的歡好,讓小鬆不得不自我反思:她好不容易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堅固的硬殼,卻容忍成州平將其衝撞地粉碎。


    她無法解釋對他的放縱,卻已經接受了結果。


    每個人都一生,都是在荒漠中尋找自己的靈魂。而成州平的出現,讓小鬆在還未與自己的靈魂相逢之時,已然讓她的靈魂烈度達到了頂點。


    半個小時過去,小鬆手臂展開,從床頭櫃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上麵有一列信息和未接來電。


    她無視那些信息,對身邊的成州平說:“你手機號變了嗎?我記一下。”


    成州平往上蹭了一下,他撫摸著小鬆頭頂,“沒變。”


    小鬆現在手機通訊錄裏新建了聯係人,輸入成州平三個字,可她的動作突然暫停。


    成州平見她突然停止的動作,於是說:“你是不是忘了。”


    “沒有。”她點了一下退出,“成州平,我不用把你存在手機裏。”


    她握著成州平的手,朝自己心口的方向摸去,“在這裏。”


    因為生活必須,她手機裏存了許多可有可無的手機號,每個人都有個清晰明了的備注,但就算如此,她很少主動撥通那些電話。


    也許在把彼此姓名存進手機的那個瞬間,也曾珍重萬分,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都被遺棄在電子垃圾場裏。


    成州平和他們不一樣。


    成州平故意問:“那你說說是多少。”


    小鬆向上仰起頭,嘴唇貼在他耳邊,說出那一串數字,然後親了親他的耳朵,她樂道:“成州平,你耳朵紅了。”


    成州平有些難堪,他艱難地抬起纏著石膏的手臂,朝她頭頂上砸了一下。


    小鬆被他砸的有點疼,她眼睛瞬間明亮,牢牢盯著他:“成州平,那你記得我的手機號嗎?”


    成州平下巴點了下,“記得。”


    成州平在閆立軍身邊的後四年,處境比之前好了很多。


    當時楊源進和韓金堯被判刑,閆立軍為了避風頭,休息了一年,那一年成州平不用和毒品打交道,他每天都保持著規律而封閉的生活,當他想打電話給別人傾訴的時候,就會在腦海裏過一遍她的手機號。


    他不能和她說工作上的事,如果有機會讓他撥通電話,他隻想聽她叫一聲“成州平”。


    永久記憶便這樣形成了。


    他的臉貼上小鬆的臉,用胡茬蹭著她柔嫩的皮膚,親著她的脖子,啞聲問:“李猶鬆,你原諒我了嗎?”


    當他這樣問的時候,不論他有什麽過錯,小鬆都會毫無底線地原諒他。


    小鬆緊緊抱住他,用炙熱的吻回應。


    小鬆白天做了很多事,她回憶今天,好像一直在跑,加上剛才那一通鍛煉,很快就體力不支。她靠在成州平懷裏睡著了。


    成州平白天單腿跳著去走廊溜達了一圈,除此之外,他今天一直躺在床上,一整天幾乎就是睡啊睡,他現在不困。


    他關了病房裏的主燈,打開起夜燈,房間裏的光不強烈,剛好可以視物。


    他低頭看著小鬆躺在懷裏的臉,她閉上眼睛時眉目很秀氣,微張的嘴唇,又有些孩子氣,他撥開遮住她臉頰的長發,低頭朝她嘴唇上又吻了一下。


    成州平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但現在小鬆睡在床頭櫃的那一側,他距離床頭櫃有大概一米的距離。


    他拆石膏的手被小鬆抱著,不能活動,另一隻手打著石膏,很難活動。


    他把身體徹底側過來,用那隻僵硬的手去夠床頭的手機,夠啊夠,終於夠到了,可是,他的手掌不能彎曲。


    他用兩根手指夾住手機,小心地把它拿到麵前,然後把手機放在被子上,點開相機,又搗鼓出定時拍照功能,然後繼續用手指夾著手機,抬起胳膊,將自己和小鬆框入同一個畫麵裏。


    三。


    二。


    一。


    他本來就不擅長拍照,加上現在光線又差,角度又很奇怪,拍出來的照片奇奇怪怪的,他的臉都變形了,小鬆隻被拍進去半張臉。


    成州平看著那張照片,滿足地笑了。


    第54章


    元旦之後的工作比小鬆預料中繁忙,她能陪成州平的時間少了很多。


    盡管如此,她還是會每天中午陪成州平吃午飯。


    元月五號中午吃飯的時候,小鬆問成州平:“成州平,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成州平說:“我現在拄個拐杖隨時能回去。”


    小鬆不計較他這些自大且不現實的想法,也懶得和他浪費時間。


    她說:“我今年大年二十八才放假,我們一起坐高鐵回去麽。”


    成州平說:“等開票了我買票吧。”


    小鬆抿唇笑了笑,趁著成州平不注意,咬了口他手上的麵包。


    成州平“嘖”了一聲,抱怨她:“你怎麽還搶食啊。”


    小鬆說:“我把餡多的那一半給你了,你還說我,成州平,你太沒良心了。”


    成州平用石膏把她脖子壓向自己,挑起眼皮看她:“你再惹我試試?”


    她正好吻了下他眼皮上的刀疤,說:“我該回學校了,下午有個交流會,晚上我姑姑過生日,我來不了,你自己點外賣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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