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旁邊的醉漢同伴看清了,是輛豪車,車牌是連號,不敢惹。


    趁著有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沈謐快步往前跑。


    腳下一直有燈,她跑得很快。


    而身後那輛車開得很慢,照著路,等她跑進小區,就飛馳而去。


    沈謐喘氣呼呼站在小區門口,回頭望,給她打燈那輛車已經不見蹤跡。


    *


    第二天謝容琢去了北京出差,沒帶沈謐,老周在車裏放了束花,說是老板送的。


    不帶她出差,給她留下一束花是什麽意思?


    老周說:“老板對你挺上心,知道你不高興,還親自去花店給你挑花呢。”


    謝容琢親自去買花???


    老周勸道:“小情侶吵架鬧別扭難免,隻要不是原則問題沒必要記隔夜仇,傷了感情就不好了。”


    沈謐知道老周誤會了她跟謝容琢的關係,但已經錯過最佳澄清時間,現在她說什麽老周都不會信。


    她沒解釋,抱過花問:“他親自去買的?”


    老周:“千真萬確。”


    沈謐想起上次謝容琢問她喜不喜歡鮮花,她說喜歡。


    有點誠意,但不多。


    他瞞她四年,耍她四年。最重要的是明知道她喜歡他,還任她越陷越深,毫無心理負擔地享受她的崇拜,讓她丟盡老臉。


    一束花根本彌補不了她受傷的心靈!


    這花是沈謐上次給畢靜林買那家,當時謝容琢不肯給她報銷,這次居然這麽大方給她買了。


    那天畢靜林問她謝容琢是不是談戀愛了,說他好像在避嫌。畢靜林跟謝容琢認識多年,她那麽說肯定有原因。


    想到這裏,沈謐突然覺得手裏的花不香了。


    老周還是頭一回見沈謐患得患失的樣子,這姑娘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也不與人交心,做事滴水不漏,是個很能逞強的小姑娘,看著不太好追。


    他替謝容琢加了把勁:“沈秘書,老板交代我最近主要負責接送你。”


    沈謐:“哦對老周,差點忘了問,老板去出差,你怎麽沒送他去機場?”


    “你們那片在拆遷,老板怕你上下班不方便,關心你唄。”


    拆遷公告確實貼了很久。


    下班後,沈謐看到小區門口的通知,物業被換掉了。聽周邊閑聊的大爺大媽說,旁邊那條街也會被劃進重建範圍,路燈連夜被修好,還新安了幾處電子監控。


    “那一路的油煙,臭水溝,還有每天晚上一幫醉鬼嗷得,我是受夠了!之前說拆遷不動那條街,給我難受的喲。”


    “早批下來了,本就該拆掉。哎呀,我感覺這日子真是煥然一新!”


    “你們說,這大老板修廣場圖什麽呀?”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兒子說了,這是銳興銀行捐給咱們的,人家開銀行的不用賺錢,自己印鈔票花就好了嘛!”


    “瞎說!別聽這老頭胡說,沒文化亂講。”


    ……


    沈謐望向昨晚那輛轎車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神。


    *


    第二天是周六,謝容琢不在沈謐可以雙休。昨晚睡得太晚,做了一晚的夢,在夢裏謝容琢成了大boss,沈謐對著他打啊打,打了一晚上都沒打死,眼看血條就要見底,突然又被他抓過去當了壓寨夫人,嚇得沈謐猛地睜開眼。


    手機有未讀消息。


    是“dsm”半小時前發來的,問她醒了沒有。


    沈謐剛被噩夢驚醒,人還懵著,反應有點遲鈍,聲音悶悶的有點迷糊:“剛醒,昨晚做噩夢了。”


    她賴在床上,下巴壓著棉被,跟前幾個早上一樣,懶聲撒嬌:“好困哦,要師父親親才起得來。”


    過了兩分鍾,沒等到回複,沈謐翻身準備再賴一會兒,翻到一半,陡然清醒——


    謝容琢,這是謝容琢!


    瞌睡蟲全部被嚇跑,沈謐手忙腳亂抓起手機,準備撤回那兩條消息。


    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沈謐:“…………”


    他聽到了!


    上方的輸入狀態頓了兩秒,謝容琢大概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做作發嗲尬到了。


    過了幾秒,才又繼續輸入。


    沈謐盯著聊天框,等了好一會兒,以為馬上就要麵臨社死現場,結果他又停了。


    “……”


    人生幾十年,總會遇到點風雨。


    沈謐主動替自己解圍:不好意思,發錯了。


    謝容琢這次回的很快。


    dsm:你還有其他師父?


    沈謐:“……”


    dsm:喜歡玫瑰嗎?


    他話鋒一轉。


    沈謐看了眼桌上的鮮花,為了把它們插起來不浪費,她還特意買了隻花瓶。


    沈謐:還行


    dsm: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麽叫還行?


    有他這麽逼別人接受他道歉的嗎?


    沈謐:不喜歡


    dsm:那看來是喜歡


    ???


    他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


    哦,她以前跟他說過,女生生氣的時候,說的大多是反話。


    以前每次師父帶沈謐刷副本,幫派裏都有個蹭躺屍位的“電燈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天都在失戀,美豔禦姐在前麵亂殺,沈謐就跟電燈泡在後麵邊逛街邊聊天,回答過不少這種問題。


    她以為師父沒麥應該也不會戴耳機,聊起來都沒遮攔,萬萬沒想到他全聽見了。


    看著聊天框裏的字,沈謐就會想到她失去的戀人。她的網戀對象頂著謝容琢的臉,怎麽看都別扭。


    沈謐不想再跟他聊天了,問:找我有事?


    謝容琢發來語音請求。


    沈謐接通。


    那頭靜了幾秒,謝容琢的聲音響起:“一會兒有空嗎?”


    沈謐:“有吧。”


    “方便去我家麽。”


    “你不是去北京了嗎?”


    “有生鮮送貨上門,你過去幫我收一下?”他用的是征求的語氣。


    其實他直接下令沈謐不敢不聽,崗位競爭激烈,沒人賣時間,全是賣的身,老板一聲令下,沒人敢提醒他這是私人時間。


    “好,我馬上過去。”


    謝容琢過年時買了很多生猛海鮮,有幾單延遲發貨今天才專機送達。一箱和牛肉,三箱海鮮,送貨小哥戴著手套,很專業,問沈謐需不需要幫忙宰殺處理。


    沈謐打電話問謝容琢。


    謝容琢說:“你吃掉。”


    沈謐看著那好幾個大箱子:“你什麽時候回來?”


    謝容琢:“後天。”


    沈謐問:“能退嗎?”


    旁邊的小哥抱歉道:“退不了。其實沒多少,主要是我們打氧氣分裝顯得多。”


    謝容琢也聽見了:“牛肉你帶回去吃,海鮮能吃多少吃多少。”


    沈謐:“……行。”


    其實沒有吃不完的說法,沈謐最擅長儲存食物。她讓送貨小哥幫忙宰殺好,將蝦蒸一隻,烤一隻,剩下的做成蝦丸。牛肉直接放急凍,至少可以保存一個月。


    住處鍋碗瓢盆調料都不全,沈謐到謝容琢家做飯吃。吃了兩天,幫他解決掉了這批貨。


    她也不白吃,幫謝容琢打掃了房間,連落地窗都擦了一遍。


    謝容琢不喜歡閑雜人進他臥室,平時是他自己在打掃,沈謐偶爾幫忙他也是默許的。不過沈謐盡量不幫他,免得被他用順手。


    今天外麵大太陽,沈謐順手把棉被也抱出去曬。


    手機響,是張芷青。


    “謐謐你一會兒有空嗎?我早上走的時候不記得關沒關空調了。”


    沈謐站在陽台,用力拍打棉被:“正好,我在你小叔這幫他打掃。你家密碼發我,我馬上下去。”


    “我小叔還讓你給他打掃屋子?太過分了吧!你是秘書又不是保姆!”張芷青生氣道。


    沈謐笑:“是我主動做的啦。他買了很多海鮮沒空吃,我吃了,幫他幹點活。”


    “哦哦我就說嘛,”大概是看到誰了,張芷青突然更換語氣:“我小叔那麽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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