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郎…”嬌吟入耳,酥骨一般。


    唇齒相依,甜且溫軟,他合著眼,掌心燙的好似要燒灼了一般,又怕弄疼了她,那吻綿綿密密,卻又極盡耐心。


    吮著唇瓣,隻在外麵流連,不敢再入造次。


    雍郎…”又是一聲低喚,似帶著委屈一般,叫他心頭一顫,舌尖嚐到了味道,哪肯罷休,隻將那殷紅的唇親的胭脂暈開,隻將那小臉熱的緋紅似火,他回應著,急迫地叫她。


    華妹妹,華妹妹…”


    那人輕輕推開了他的胸膛,瀲灩的眉眼染了霧氣,水濛濛的甚是好看。


    他緩緩往後一退,手卻箍著她的香肩,低頭,望見她光潔的麵龐,精致的五官,一雙剪水瞳美的像要將他吸進去一般。


    他拂了拂她的碎發,暗啞著嗓音:“華妹妹,我不是什麽君子,我妄想你太久,太久了…”


    柔荑撫過他的手背,引他來到皙白柔嫩的頸項。


    水眸一抬,盈盈弱弱,“雍郎,你來看看我的心。”


    指肚仿佛炙烤一般熱,程雍喉嚨滑了滑,再也無法抑製,一下將她抱起來。


    那人的雙臂緊緊攀上他的脖頸,唇上熱氣噴在耳邊,如小魚一般,“雍郎,我要…”


    兩人分不清是誰想主動吻了誰的唇,隻是借著濃濃酒意,那甘甜一點點地渡到他嘴中,程雍覺得自己要被燒死了,渾身又熱又黏。


    腦中嗡的炸開什麽東西。


    兩具軀體,因為相挨極近,隔著薄薄的衣裳,他作為君子的最後一絲隱忍悉數殆盡。


    垂下頭,將她按進自己懷裏。


    清香在懷,他恨不能至死不醒。


    然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隆隆,接著便是一道慘白的閃電,“咚”的一聲巨響,猶如在頭頂炸開了一片雷火。


    程雍從夢中驚醒,隻覺身下一濕,風一吹,周身都是冷颼颼的涼寒。


    窗牖被風吹得四下搖擺,外麵的小廝手忙腳亂過去關窗,幾盆花似被吹倒,劈啪的響聲伴隨著雨點的急速,接踵而至。


    他平躺在原處,一動不動。


    夢中人的嬌呼猶在耳畔,真實的不似夢境。


    許久,他起身叫了熱水,小廝過去整理床榻的時候,沒多言語,隻是扭頭抱著那一堆衣裳床褥出了門去。


    程夫人睡眠極淺,看見小廝從程雍房中出來,便將他喚了過去,隻一眼,她就明白了何事。


    風雨漸大,程夫人抱著胳膊站在廊下,忽然身上一暖,回頭,卻是夫君將外衣給她披上,她將頭靠在程大人懷裏,聲音歎息,“雍郎認了真,這事兒沒回旋的餘地了。”


    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太子看中的人,哎…”程大人想起容祀話裏有話的暗示,亦跟著眉頭緊鎖起來。


    可太子為何要給雍郎賜婚呢?若是他的人,他憑甚又來撩/撥雍郎,惹得他平白生了妄念,動了心思,這孩子,我瞧著是要傷心的。”


    早些給他相看吧,時間會抹平一切。”


    我也是這麽想的,明日蘇州老家來人,他們特意帶了孫女過來,與雍郎年紀相仿,我覺得,可以讓兩人見見。”


    夫人說的極是。”


    小廝從櫃中取了幹淨的中衣,掛在衣架上後,又去鋪床,方要去碰床頭的匣子,程雍忽然從浴桶裏出來,抓起衣裳胡亂披上,徑直上前,“別動。”


    小廝連忙躬了躬身,帶人撤去了熱水,將門反掩上來。


    程雍擦幹了手,這才打開匣子,匣子裏的小人恬淡的笑著,烏黑的發間簪著珠釵,好看的眉眼生動嫵媚,他唇角一翹,伸手撫了撫那頭頂。


    書案前的燈重新燃上,程雍對著窗外看了半晌,提筆寫道,“北地諸侯眾多,民心不齊,若要長治久安,朝廷需得派朝臣前去治理安撫…臣願自請北上…”


    ……


    暴雨突至,廂房的門窗被風吹得嗚嗚作響。


    容祀記不清關了第幾次門,方一坐下,呱嗒一聲,破舊的木門猛地被風拍開,撞到牆上,趙榮華要上前,卻被容祀一把拽向身後,“三兩斤的肉沉,仔細被風吹走了。”


    他身上全濕,索性也不去換衣,將門鎖上後,趙榮華費力的把近前的桌子推了過去,兩人一起將桌子擋在門後,那門這才消停些。


    房內昏暗,火燭浸了水,點不著。


    過來啊,在那站著作甚。”


    容祀一麵脫衣裳,一麵衝她喊,他上衣下衣全透了,黏糊糊地貼著皮膚,很不舒服,解到腰帶,趙榮華小臉一紅,避著他走到床尾,眼疾手快的扯過薄衾,裹住自己坐好。


    一抬頭,容祀赤著上身來到她麵前。


    第89章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甘示弱的對峙了半晌。


    終是趙榮華敗下陣來,沒眼盯著他那身子再看下去,她往被衾裏縮了縮腦袋,隻露出兩隻眼睛,嘟囔道,“你去床頭坐。”


    容祀脫了下褲,利索的伸手拽開薄衾,在趙榮華驚慌失措下,鑽進去,隨即探過她的肩膀,將被衾重新合攏攥緊。


    兩具身子緊緊偎著,他本就沒有穿衣,赤著上身,肌肉堅硬,很快便將被中的人烤的焦熱。


    你可真軟。”容祀扭過頭,衝著她咧嘴一笑,昏暗的光線裏,那牙齒好似格外白淨。


    胳膊摩挲著她的肩膀,慢慢滑下,穿過腋窩來到前麵,大掌一扣,將人往身邊帶了帶,暗香入懷,兩人的身子都熱燥燥的,帶了雨氣,好像方從蒸籠裏出來,又像是在浴湯中,到處都是誘人的香霧,容祀的心神,瞬間漾開。


    低頭,下頜拱在她頸項,蹭了蹭,“你淋雨了?”


    帶著鼻音,濃濃的暗啞味。


    趙榮華心煩,裹著被子想往旁邊挪,不妨被角早已被容祀壓住,一動,倒把衣衫掙了下來,整個香肩露在外麵,直直扯到肘腕。


    容祀的眼睛,兀的瞪大,落在那繡著嫣粉芍藥的小衣上。


    此時,他可真是惱恨沒有火燭,看不真切,可又是因為這種朦朦朧朧的距離感,身邊的人仿佛與往日不同了些。


    他正欲伸手,忽然腳背猛地一疼,卻是趙榮華一腳踩了上來,用了十足的狠勁,他弓腰的空隙,那人已經搶了薄衾,獨自爬上床去,將簾子往下一放,甕聲甕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麽心思,冊立之前,不準碰我!”


    說罷,她把自己跟卷花卷一樣,卷了個長筒,蚯蚓似的挪到裏麵,再也撐不住困意,伴著雨聲,漸漸入了夢境。


    一陣風恰到好處吹來,透過破敗的窗牖,激的容祀起了冷戰。


    他摸索著兩臂,氣憤的瞪著床上那人,竟湧出一股強烈的絕望與委屈。


    簡直,無法無天了!


    日後若真成了太子妃,再往後便是皇後,如此不給自己顏麵,若叫宮人看見,流傳出去,他還怎麽維護自己冷麵煞星的名號,當真要好生調/嬌一番。


    夜裏睡得深沉,後脊忽然有股滾/燙貼來,趙榮華如同被燒著,當即便睜了眼睛。


    你要作甚?!下去!”


    容祀的呼吸綿密急促,長臂圈著薄衾卷成的卷兒,也不顧她冷眼嗬斥,陪著笑貼在身後,張嘴一咬,含了她小巧的耳垂。


    趙榮華氣急,想起身,奈何自己被薄衾束著,動也動不得,像粽子一樣,隻能由著他大力箍緊。


    他湊上前,親了親她的麵頰,討好道,“就這一次,孤保證,好不好…”他嗓音暗啞又充滿磁性,正說著,手臂又緊了下,勒的她隻能小口喘氣。


    不好,你下去!”趙榮華冷著臉,沒好氣地像蟲一樣往前拱了拱。


    拱成一道弦,彎彎似月。


    可她越是彎腰,他越是不棄,不依不饒地貼了上去,趙榮華氣急,也不知從哪來了力氣,昂起細頸對著他下頜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手一鬆,低罵了句,“你屬狗啊!”


    趙榮華趁此空隙將手從被卷中拿出,掰著指甲警告他,“你去地上睡。”


    你要凍死孤!”


    牆角櫃中還有一床衾被,你鋪在地上…”


    地上都是水汽,又濕又髒,孤身嬌肉貴,吃不了這份苦。”


    那你睡床,我睡地上。”趙榮華坐起來,攏著被子就要往下挪,不提防,被容祀一把按到,抬腳壓住,逼人的氣息擾的她橫豎躲不開。


    孤心疼你,不準去。”


    指肚按著她的唇,狡黠的眸中充斥著誌在必得的笑意,微微一抹,手指來到她唇角,不懷好意的壓在那處,俯身親了下去。


    好是一番磋磨,直把那人親的鬢發散亂,起伏不定。


    他才肯停下來,抬手,輕而易舉鎖了她的雙臂,按在枕邊。


    你能狠得下心來,孤卻是心軟的,無論如何都不舍得你去睡那涼地,”他大手拂過她的臉,將蓬亂的發絲擼到兩側,又靠前些,彎著眉眼笑道,“孤都多久沒離你這般近了,你就不想孤,不想…”


    他眼睛使壞的往下掃了眼,趙榮華的臉接著通紅一片,惱了聲,“下/流!”


    容祀不以為意,“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日日瞧著安帝身邊那群女人,容祀自是知道她們是何品性,嘴上拒人千裏,心裏不知如何酸澀迫切。


    明明是她非要太子妃一位,不也是因著嫉恨他曾險些跟史瑩行大婚之禮,想要出出悶氣?


    現下的矜持,那便是多此一舉了。


    容祀與她額貼額,鼻梁碰著鼻梁,愈發覺得春宵苦短,良夜漫漫,遂用腳蹬開那煩人的衾被,整個兒貼近,呼著熱氣急急哄道,“就這一次,你應了孤,往後想要什麽,孤都給你,好不好。”


    他手忙腳亂去扯她的衣帶,三兩下便用了蠻力,掙開後,那帶子輕輕一揚,薄紗覆住了眉眼,隻露出趙榮華因憤怒啟開的紅唇。


    見此情景,容祀低下頭,安撫了一番,又開始去解她的鞋襪。


    虧他長身玉立,這才能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一手夠著對麵的鞋襪,費了好些氣力,他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似得逞一般,“這會兒你哭,少頃便會知道孤的好。”


    他忽然想起史瑩在他麵前褪去衣裳,一覽無餘的場景,跟現下的熱烈全然不同,饒是史瑩勾纏上來,他依舊沒有半分心動,相反,眼前這人雖滿是抗拒,卻激的他熱火朝天,不能自/持。


    隻一句話:恨不能與她至死糾纏。


    他兀自忙的衝動,冷不防聽到一聲悶言:“你若是碰我,我就咬舌自盡。”


    容祀一停,轉頭見那白紗覆住的半張小臉,視死如歸一般,今日是鐵定了心思不肯依附自己。


    難纏。


    他從她衣裳堆裏拾起巾帕,團成一團,不由分說將那小嘴一堵,撫著她烏發勸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乖,太子妃給你,珠釵美飾給你,皇權富貴也給你,連孤,也全都給你…”


    話音剛落,人就跟著落了下去。


    碰一下,便如火星子蹦到柴火堆裏,幹草瞬間熊熊燃燒,劈啪的響聲叫他這塊枯木登時變得滾燙起來。


    狂亂下,薄紗從眼睛上滑下,容祀無意一瞥,看見她水眸清淡,眼角卻因著他而生出緋紅,似暈染了胭脂,無形中平添了一股媚/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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