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我還得寫信問我家人,隻是大娘為什麽這麽說,那阮家有什麽不妥嗎?”


    “不妥,大大的不妥。”


    在牛老太的講述中,阮瑤了解了阮家的情況。


    阮家一家十一口人,戶主是阮保田,當家做主的卻是趙香蘭。


    趙香蘭生了四個兒子,以“國富民康”依次命名。


    大兒子趙興國憨厚老實,卻是個媽寶男,他媳婦林秋菊流產了兩胎,兩人目前沒有孩子。


    老二阮興富,是個好吃懶做的二流子,和媳婦楊珍珍生了一個兒子。


    老三阮興民,他倒是不媽寶也不好吃懶做,但他脾氣暴躁,時不時就和他媳婦洪勝男上演男女互毆,兩夫妻生了個女兒,據說小姑娘身子不太好,經常生病。


    老四阮興康,據說是阮家長得最好看的孩子,高大帥氣,人也聰明,但因不尊重女同學被人投訴了,導致失去上大學的機會,現在在公社小學當數學老師。


    簡單來說,這是個極品家庭。


    聽完後,阮瑤心裏直呼好家夥。


    原主腦海裏並沒有這邊阮家的信息,說明兩家人應該多年沒聯係,現在突然聯係上,十有八|九是衝著她身上的錢來。


    王芬應該是想借助這幫極品把錢要回去,最好是能讓這幫極品折騰打壓她。


    牛老太道:“大閨女,不管你跟阮家是


    不是親戚,以後你都遠著他們一點,那一家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阮瑤笑著點頭:“好的大娘,我會注意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極品的奇葩她都遇過,沒在怕的。


    和牛老太分開後,阮瑤朝生產隊辦公室走去。


    **


    石油基地。


    秦浪昨天抵達基地,並到基地做了報到,安排今天就下達下來。


    他被安排到采油工藝研究所,和其他同誌一起負責攻克油井分層的測試技術。


    油井的分層測試在石油開采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不僅關係到後期的開采,且對安全隱患具有重大的作用。


    此時秦浪正和其他工程師和技術人員在油田第一線做分層測試,這一測試就是大半天。


    他們天沒亮就出門了,蹲在地上用鋼絲測定了上百個點位,並逐一進行分析。


    等其他隊員把早飯拿過來,秦浪這才發現自己的腰僵硬得幾乎直不起來。


    副所長薑學海見狀,不由打趣道:“秦工,我記得你今年才二十五歲吧,這麽快腰就不行了?”


    這話一出,秦浪和另外一個姓秦的工程師一同看過來,後者一臉茫然。


    秦浪:“副所長多慮了,我的腰很好。”男人不能說不行。


    薑學海笑了笑,轉移話題:“現在隊伍裏有兩個姓秦的工程師,要是叫秦工可不好區分。”


    秦浪桃花眼微斂,狀似認真道:“那以後大家就叫我浪工吧。”


    薑學海:“……”


    其他人:“……”


    第12章 寫信


    阮瑤來到生產隊辦公室。


    辦公室用的是另一個富農的房子,因為這富農當地主時相對有良心,所以鬥地主那會兒房子被保留了下來。


    但富農肯定不能繼續住在這房子裏,於是便成了生產隊辦公的地方。


    這會兒大夥兒都在地裏幹活,隻有一個中年婦女在辦公室裏埋頭寫文件。


    阮瑤敲了敲門:“您好,我是新來的知青,請問我能進來嗎?”


    周秀紅抬起頭,認出了阮瑤:“是阮知青啊,你是過來找胡隊長的吧,胡隊長現在在田裏幹活。”


    “好的,我知道了。”阮瑤說完人卻沒走,而是一臉崇拜道,“您應該是生產隊的婦聯主任吧?”


    周秀紅怔了下,隨即嘴角揚起來:“我是婦聯的幹事,剛進婦聯不到兩年,我們生產隊婦聯主任這個位置暫時空缺。”


    阮瑤一臉驚訝的樣子:“您居然不是婦聯主任?我剛才進來看您坐在這裏,無論氣質還是精神樣貌,您都非常像當主任的人,要是在路上看到您,我絕對會以為您是政府的重要領導人物。”


    拍馬屁這東西不用花錢,拚的就是誰的臉皮厚。


    周秀紅從來沒聽過其他人這麽誇她,頓時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起來了:“你這小姑娘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真會哄人開心,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阮瑤自來熟坐到她對麵的凳子上:“我叫阮瑤,瑤族的瑤,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周秀紅:“我叫周秀紅,你叫我周嬸子吧,你是不是不知道胡隊長在哪裏,要不我帶你過去找他吧。”


    阮瑤連忙擺手:“哪能麻煩嬸子,我一會兒自己過去就行……”


    話還沒講完,就見一個女人哭著跑進來:“秀紅嬸子,你是婦聯的同事,你們婦聯整天說著要保護我們女人,你得給我做主啊。”


    跑進來的女人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被扯壞了好幾處,下一刻她抬起頭來,阮瑤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那哪裏還叫臉?!


    隻見女人臉青鼻腫,兩隻眼睛淤腫發紫,其中左眼睜不開,一說話還能看到有兩顆牙齒被打掉。


    周秀紅也是很同情她,但是——


    “友


    貴家的,不是我們婦聯不幫你,隻是你家友貴太混不吝了,我上次去說他,還被他推了兩下。”


    馬春花再次哭了起來:“那我怎麽辦?他天天這麽打我,他會打死我的。”


    周秀紅歎了口氣道:“這樣吧,等會兒中午休息了,我讓胡隊長和我一起過去一趟,這友貴也是太不像話了。”


    馬春花擦著眼淚點頭。


    阮瑤突然開口:“現在打媳婦是犯法的事情,這位大姐有沒有想過要去公社舉報你丈夫,或者離婚呢?”


    這話一出,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周秀紅和馬春花兩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馬春花甚至連哭都忘記了。


    周秀紅對阮瑤印象不錯,不想她成為社員的眼中釘,便道:“阮知青還是太年輕,離婚這種事情哪是說離就能離的?”


    馬春花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要是離婚了,我娘家肯定不會讓我回去,到時候我住哪裏睡哪裏,還有我幾個孩子怎麽辦?”


    “要是那臭男人重新娶了婆娘,有後媽就有後爹,到時候我幾個孩子可就苦了。”


    關鍵是離婚太丟人了,以後讓她還怎麽活?


    阮瑤一臉受教的樣子:“周嬸子說得有道理,是我太年輕了。”


    其實在說那些話之前,她就想到她們會這樣說。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這也是這個年代的局限性,因為眼界、傳統以及教育各方麵的影響,這個年代的女人無論多苦多難都不會想離婚。


    但。


    那是她來之前的情況,現在她來了。


    是時候改變了。


    **


    從辦公室出來,阮瑤去地裏找胡隊長。


    還沒到秋收的時候,田地的活兒不算很忙,這會兒趙香蘭正插著腰跟人吹牛。


    “你們說的那個長得最漂亮的知青,就是我的親侄女。”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保田家的,你這吹牛的毛病啥時候能改,你咋不說公社書記是你親戚呢?”


    “就是,阮知青長得漂亮不說,對我們農民還特別熱情,這樣優秀的人才一看就跟你家沒關係。”


    趙香蘭氣得仰倒:“她就是我的親侄女,我家保田跟她爸是堂兄弟,不信你去問她本人!”


    有人眼尖看到阮瑤過來:“看,那不


    是阮知青嗎?要不把她叫過來問一問。”


    趙香蘭一臉得意:“問就問,等會兒看你們誰還敢笑我。”


    “阮知青、阮知青,這邊。”


    阮瑤走過來笑著問道:“大夥兒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一嬸子指著趙香蘭道:“保田家的說你是她的親侄女,有這事情嗎?”


    阮瑤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個大娘昨天跑出來抓住我的手,說她是我的大伯娘,可我從小到大沒聽說過她,家裏人也從來沒提起過有這門親戚。”


    “而且她一出來就胡說八道,當時其他知青為我抱打不平,說要去公安局舉報她,她後來道歉了知青們才作罷。”


    “還有她昨天還冤枉另外一個知青說踢她,害她摔倒在馬糞上,那知青說要去舉報她,她是不是經常這樣胡說八道?”


    “……”


    趙香蘭簡直想罵娘了。


    她昨天偷偷溜回家,就是不想讓知道她掉在馬糞上的事情,沒想到她就這麽大咧咧說出來。


    果然,社員們哄然大笑起來。


    “保田家的,你真的掉到馬糞上了?”


    “怪不得昨天看你跟隊長一起出去,回來卻不見人,原來是沒臉見人。”


    “你該不會還吃了馬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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