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衝動過後,理智告訴他不可。行軍打仗,豈是兒戲。生活艱苦不說,刀劍更是無眼。


    還是留在宮裏,讓她吃吃喝喝安安穩穩過她的小日子的好。


    一想到不日之後即將分離,陸韌古心中百般不舍,兩隻大手將人箍進懷裏,在小姑娘後背上一頓揉搓。


    “阿古哥哥,你什麽時候走?”柳若芊又問。


    “過了重陽。”


    “重陽節?那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正是。”


    “那也沒幾天了。”


    ---


    想著沒剩多少天,皇帝陛下就要離開了,柳若芊抓緊一切時間給他滋補身子。


    白日裏,隻要沒人在,她就跟個黏人的貓兒一樣,幾乎掛在陸韌古身上。


    他批奏章的時候,她就擠在龍椅上緊緊挨著他。


    他要是在殿內行走,她就跟個孩子似的,抱著他的腰,讓他帶著走。


    要是他出門,隻要不是去見大臣,她就拽著他的手跟著一起。


    陸韌古想說,其實沒必要這樣辛苦給他滋補,但又實在喜歡小姑娘的親昵,隻好忍笑由著她。


    這樣補了兩個白天之後,柳若芊覺得還是不行。


    這一晚,在長寧宮吃了晚飯,她就急匆匆地張羅著回醉花宮。


    小姑娘一天天,東一出西一出,陸韌古已經習慣了,問了兩句她不說之後,也沒留,親自將人送了回去。


    可到了該歇息的時候,陸韌古剛沐浴完,就見小姑娘胳膊上挎著個小包袱,又回來了。


    進門之後,她直奔寢殿,將包袱往床裏一丟,脫了鞋子就爬了上去。


    陸韌古上前握住小姑娘的手,好笑地問:“芊芊這是做什麽?”


    柳若芊跪坐在床上,跟看傻子一樣橫了他一眼:“當然是睡覺啊。”


    【都要走了,我還不得抓緊時間給你補一補!光是白天哪裏夠用。】


    一看小姑娘那純淨得沒有一絲雜念的眼神,坦坦蕩蕩的模樣,陸韌古深知,小姑娘說的睡覺,就單純的隻是睡覺。


    可孤男寡女,又是自己的嬌嬌媳婦,陸韌古難免有想進一步交流的念頭。


    他拉著小姑娘的手微微用力,將人拽進自己懷裏,大手兜著她後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聽起來還有些可憐:“芊芊……”


    可還沒等他說完,察覺到他情緒變化的小人參精就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不能!”


    【不管狗陛下想幹什麽,都不能!】


    小姑娘變聰明了。陸韌古無奈又覺得好笑,低頭趴在小姑娘頸窩悶笑出聲。


    噴出的熱氣癢得柳若芊直縮脖子,忍了一會兒,還是把他推開:“快上來吧,時候不早了。”


    陸韌古輕輕歎了口氣,脫了鞋子坐在床上。


    柳若芊背對著陸韌古坐著,窸窸窣窣的把她那小包袱打開,從裏麵扯吧扯吧,拽出來一根布條做成的繩子,隨後轉過身來,嘿嘿笑了兩聲,就要往陸韌古手上纏。


    陸韌古臉色一僵,伸手按住小姑娘的小爪子,不解問道:“芊芊這是作何?”


    【當然是把你捆上啊,免得你晚上扒|我衣裳。】


    柳若芊又傻乎乎笑了兩聲,把手掙出來,將陸韌古的兩隻手合在一起,拿繩子開始在他手腕上纏。


    一邊一圈一圈繞著布條子,一邊瞎編:“我是怕你晚上睡覺不老實,總扒拉我。”


    陸韌古悶笑:“朕什麽時候扒拉過你?”


    柳若芊嗔了他一眼:“就是在萬陀山上的那晚,你不停地扒拉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陸韌古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和小姑娘同睡,見她睡相實在太差,怕她睡得不舒服,那一個晚上就不斷地幫她調整睡姿。以為她睡得夠實,沒想到她居然還知道。


    一看皇帝陛下那笑,柳若芊就不滿意了:“哼,我是睡著了,又不是死了,隻是不想起來和你吵架,免得吵完睡不著。你那樣扒拉我,很煩的知不知道。”


    小姑娘鼓著臉不滿控訴的模樣還真像那麽回事,要不是已經聽到了她的心裏話,陸韌古就信了。


    說著話的功夫,他的兩隻手就被小姑娘拿那根布條子做的繩子牢牢纏住了,還打了死結,還是兩個死結。


    “好了。”柳若芊拍了拍手,伸手在皇帝陛下胸膛上一推,將他推倒在床。


    見他睡得不規整,還拿腳踹了踹他的腿,把他踹直了,隨後腳丫子就蹬在他的腿上。


    陸韌古一身黑色寢衣躺在床上,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著,兩隻手還被綁著,俊美的臉上帶著無奈的笑,看起來還有一絲絲委屈?


    【皇帝陛下這樣,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嘿嘿嘿!】


    小姑娘心裏這樣想著,就彎著眼睛湊了上去,伸出小爪子摸上皇帝陛下的臉,故意粗著嗓子說:“你乖乖聽話,我不會欺負你的嗷。”


    陸韌古被逗得悶笑不止,笑完之後眉梢微微一挑,說道:“來吧,隨你怎麽欺負。”


    “那我可來了哦!”柳若芊眼睛一亮,低著頭湊到了陸韌古那雙好看的鳳眸前,少女的聲音糯糯的嬌嬌的,可語氣卻是命令的:“閉上眼睛。”


    望著小姑娘那近在咫尺的小臉,陸韌古隻覺得心頭突地一跳,心底生出一種將人箍進懷裏揉搓一番的衝動,可手被綁著,隻得聽從命令,閉上了眼睛。


    柳若芊嘟著嘴湊上去,啾啾兩下,親在了陸韌古的雙眼上。


    【早就想親了,嘿嘿,終於親到了。】


    弄這麽大陣仗,就這?陸韌古睜開眼睛,不滿地看著小姑娘。


    柳若芊卻沒搭理他那怨念的眼神,將自己的小包袱疊吧疊吧放在床角,隨後挨著陸韌古躺了下去。


    她側躺著,見皇帝陛下還平躺著,她又坐起來,伸手去扳他,想將他扳成側躺著。


    陸韌古故意不配合,躺在那裏紋絲不動,任由小姑娘在那嘿呦嘿呦地使勁兒。


    柳若芊都累出汗來了,也沒能將又高又重的男人搬動分毫,氣得她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兩巴掌:“你自己不會動一動啊。”


    陸韌古將綁在一起的手舉起來給她看:“行動不便。”


    柳若芊氣得直想翻白眼:“我綁的是你的手,又沒綁你整個人!快點!”


    陸韌古笑著側翻了個身,柳若芊這才又躺了下去。


    正想伸手去抱他,就發現他捆在一起的兩隻手擋在兩人中間甚是礙事,於是她就從他胳膊底下鑽了進去。


    這下沒了阻礙,她枕在陸韌古的胳膊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兩隻手抱住他的腦袋,鬆了口氣總算消停了:“這下好了。”


    小姑娘是覺得好了,既可以抱住皇帝陛下那破腦袋給他滋補,又可以防止皇帝陛下扒她衣裳。


    可這樣,陸韌古卻覺得他不好了,而且是非常不好。


    早些時候,每晚頭痛難忍,小姑娘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淡淡藥草香氣,讓他頭痛漸消,隻覺得渾身舒暢,卻絲毫沒有別的想法。


    可如今,他的頭痛早已大好,溫香軟玉在懷,偏又是自己喜歡的姑娘,他隻覺得每一呼每一吸都有些艱難。


    偏偏小姑娘為了給他滋補,又將他抱得牢牢的。


    “芊芊,不如,你將朕的手鬆開可好?”陸韌古熬了一會兒,忍不住溫聲開口。


    可那沒心沒肺的小姑娘抱著他的腦袋,卻已經打起了瞌睡,沒有回應。


    陸韌古再次喊了一聲:“芊芊?”


    柳若芊正迷迷糊糊要睡過去,被吵醒,也沒睜眼,抬起小手拍了拍皇帝陛下的破腦瓜子,含糊不清地咕噥著:“快睡。”


    【等你睡著了,我就給你拆開。】


    陸韌古無奈歎氣,強忍著沒有用蠻力把手上的繩子崩開。


    哪怕小姑娘纏得再緊,三股布條子編成的繩子再結實,對他來說也是抬抬手的事情。


    可他不敢,她怕小姑娘醒來發脾氣。


    就這樣,懷裏的小姑娘一覺睡過去,就一直呼呼大睡,而陸韌古卻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他以往夜裏頭痛,也常常整夜難眠,一晚不睡並無大礙。


    何況有五百年的小人參精的近身滋補,隔天早上,陸韌古麵上沒有一絲疲憊之色,整個人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已經到了往日起床的時辰,見皇帝陛下遲遲未起,全福在外頭已輕聲喚道:“陛下,該起了。”


    陸韌古輕聲回複:“你先下去,朕待會兒再起。”


    全福應是,退遠了候著。


    二人說話雖輕,可睡飽了的小人參精還是聽到了,睜開眼睛問道:“可是要去上朝了?”


    陸韌古應:“嗯。”


    “那你去吧,我再睡會兒。”柳若芊說完,再次閉上眼睛。


    陸韌古低頭,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低聲耳語:“芊芊,你得把朕放開,朕才能走。”


    “什麽放開?”柳若芊咕噥著問。


    一問完,立馬反應過來,呀了一聲,就想往起坐。可人困在皇帝陛下用胳膊圈成的圈中,愣是沒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從陸韌古的懷裏鑽出來,就去拆他手上綁著的布條子,嘴裏還心虛地念叨著:“對不住阿古哥哥,我本來想等你睡著給你拆開的,結果我睡過去了。”


    她打的死結還挺結實,揪扯了半天也沒拆開,低頭就想去咬。


    “當心牙,朕來。”陸韌古兩隻手微微用力,繩子頓時就崩斷了。


    柳若芊看得目瞪口呆。


    昨晚上回去醉花宮,她喊了靈煙和靈芝一起,撕了舊床單費心編成的繩子。


    編好之後,一頭綁在殿內的柱子上,另外一頭叫大力氣的靈芝拽住,扛在肩上用力扯,扯了好幾下都沒扯斷,這才拿來的長寧宮。


    可就被皇帝陛下這麽輕飄飄一掙,就這麽斷了?


    柳若芊頓感挫敗。


    【哼,狗陛下力氣這麽大,那我這繩子綁得有什麽用!】


    見小姑娘氣哼哼的,陸韌古故意嘶了一聲,一手握著另外一隻手的手腕,輕輕揉著。


    “怎麽了?”柳若芊看過去。


    陸韌古故意把手放下,袖子扯了扯蓋住手腕:“無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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