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臨頭,楚國皇室四分五裂,一盤散沙。


    皇子們,也就是陸韌古的表兄弟們,推三阻四,總算先後推出兩位加入軍中擔任將領,想鼓舞一下一落千丈的士氣。


    可他們一上戰場,就被陸韌古打得落花流水,直接砍了腦袋。別說一點表兄弟的情麵都不講,簡直就是比對其他楚國將領還要狠。


    眼看著打是打不過了,楚國老皇帝又提出和親,想以此求和。


    還大言不慚地允諾,別說整個楚國皇室公主,就算楚國後宮那些妃子,但凡陸韌古看上了哪個,楚國也會雙手送上。


    如此不要臉麵,簡直毫無底線,陸韌古直接讓人將求和使者丟了出去。


    明明大勢已去,可楚國皇室卻還想垂死再掙紮一下,把皇城之內稍微有一點戰鬥力的男子,不管是六七十歲,還是十二三歲,全都強行征了兵丁。


    兩下一對比,楚國皇室更加失了民心。


    ---


    終於得以喘息片刻,陸韌古看著空蕩蕩的大賬,刻意壓在心底的思念悉數湧了出來。


    靠在椅子上,他閉上眼睛,小姑娘那張可人的小臉,小鹿一般的眼,還有那古靈精怪的表情全都湧入了腦海。


    思念之餘,又升起愧疚。分開這麽久,小姑娘定然也想他了。


    早些日子宮裏來的信,提過小姑娘整日懨懨的,好像做什麽都沒勁頭。


    聽說在禦花園蕩秋千的時候,小姑娘說了,他一走,她那心裏如同秋風一樣涼颼颼的,還說她得了相思病。


    還親口承認,她對他,已經情根深種。


    一想到這些,陸韌古就難免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穿上盔甲一口氣能奪下兩座城池。


    真沒想到,他原本以為,他在小姑娘心中還沒有那麽重要,至少她應該還沒愛上她。


    可萬萬沒想到,小姑娘卻早已對他用情至深。


    怕不是小姑娘懵懵懂懂,二人分離,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吧。


    嗯,當是如此。


    不然以小姑娘那點城府,早就在心裏嘀咕開了。


    如此一來,也不知小姑娘想他得想成什麽樣子,會不會偷偷躲在被窩裏哭泣?


    一想到小姑娘一雙小鹿眼睛濕漉漉可憐巴巴的模樣,陸韌古頓時歸心似箭,恨不得立馬回到大晉,回到皇宮,將小姑娘攬進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這麽久,他也沒給小姑娘去個信,她怕是要怪他了的吧。


    估計等他回去,小姑娘要捶他了,說不定還要踹他幾腳。


    想象一下小姑娘一邊眼淚吧嚓,一邊氣鼓鼓的,撲上來對他拳打腳踢的小模樣,陸韌古單手撐頭,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其實是想給她寫信來著,可數次提筆,卻不知要如何述說心中的思念之情。


    寫得太晦澀,怕小姑娘看不懂,回頭再傻乎乎地拿著他寫給她的情話去問別人。


    他倒是不怕,就怕小姑娘又像親嘴懷娃那次一樣,知道了信中意思,惱羞成怒。


    寫得太直白,他又落不下筆。有些話,將人攬在懷裏耳語方可,白紙黑字落在紙上,他做不到。


    如此,才一直耽擱到現在。


    罷了,反正也要回去了,回去大不了挨頓打好了。


    ---


    鄒乞通報一聲之後進來,將手裏一封信遞給陸韌古:“陛下,這是宮裏送來的信。”


    身為一國皇帝,哪怕不在京城,也有人定時將京中發生的重大事件及時匯報與他,當然,主要是朝堂上的大事。


    當時他走的時候,金狼衛特意請示過,問是否要記錄柳妃的一言一行,他拒絕了。


    還特意交代過金狼衛,隻要保護好柳妃的安全即可,除此之外,不得幹涉她的言行。


    雖然他想了解小姑娘每天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以解相思之情,可那樣,難免有監視之嫌。


    小姑娘生來愛自由,他不想做任何讓她不舒服的事。


    但他也特意交代了,若是柳妃有東西想送給他,不管是信件,還是吃的,用的,都要第一時間送到他手裏。


    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金狼衛不得主動去問。


    可陸韌古沒想到,虧他囉囉嗦嗦交代了那麽仔細,他走了這麽長時間了,小姑娘隻言片語都沒給他捎來過。


    上次是實在過於想念,這才令金狼衛撿小姑娘那邊有趣的事情匯報了一些。


    他這才得知了那“他不在,她心裏涼颼颼”,“害了相思病”,“對陛下情根深種”這幾句原話。


    還知道小姑娘拿蛇將那吳美人嚇暈過去那些事。


    這一次,不知道又有什麽趣事。也不知小姑娘想他想什麽樣了,有沒有再說什麽話。


    陸韌古坐直了身體,從鄒乞手裏接過信件,迫不及待地打開,快速看過去。


    可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僵。


    難怪小姑娘從來不給他送東西呢,原來她把她的時間和熱情全給了她的“貓兒子”。


    信裏還說,醉花宮裏,整日都能聽到柳妃娘娘的開懷大笑。


    雖然那隻是一隻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半大小貓崽,雖然他也希望小姑娘哪怕沒有他,也能開開心心的,可陸韌古心中就是不舒坦。


    他冷哼一聲:“早知如此,當時就該讓人將它丟出宮去。”


    看到後麵,信中又說起,柳妃娘娘對著小黑貓提起他的時候,總是稱呼“你父皇”“你爹爹”……


    雖然陸韌古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給一隻貓當爹,可那陰沉的臉色到底是稍微緩和了一些。


    隻要是小姑娘認下的兒子,別說是隻貓,就算是隻豬,他也認了。


    陸韌古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三遍,也沒找到說小姑娘再當眾說過什麽愛上了他,愛他愛得怎麽樣的情話。


    不過也正常,哪怕小姑娘性子再歡脫,到底是個小姑娘家,總不會日日把那些話掛在嘴上。


    陸韌古將信仔細收好,揣進懷裏,喊了鄒乞進來。


    鄒乞拱手問道:“陛下,可是要給宮裏回封信?”


    陸韌古擺手:“不,你點上五百名金狼衛,再叫上李大毛,做好準備,除夕之夜,隨朕夜探楚國皇宮。”


    原本,他是打算留著他的好舅舅過個年的,過了年再光明正大地動手,可現在,他不想等了。


    ---


    皇帝陛下在大帳之中,拉著鄒乞等人,周密部署如何在除夕夜襲楚國皇宮的時候,柳若芊也沒閑著。


    到了年底,皇帝陛下不在,淑賢太妃就請柳若芊出麵,給宮裏的嬪妃們賜下年禮。


    東西都是淑賢太妃事先準備好的,柳若芊隻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抱著小黑貓往上首一坐,說上幾句場麵話,時不時地笑一下,差事就算辦完了。


    雖說她也沒幹什麽,可小半個時辰下來,也累得夠嗆。


    等人一走,她就喊著靈芝和靈煙趕緊幫她換了套舒適一些的行頭,懶洋洋歪在了榻上。


    小黑貓也異常自然地走到她身邊,拱了拱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窩了下去。


    柳若芊發現了,這小貓應該是和皇帝陛下一樣,有什麽病。


    先前剛從太醫院抱來的時候,它總是懶洋洋的不愛動,看起來很高傲。那時候她隻以為,它就是單純的是隻懶貓。


    可後來日子久了,小黑貓慢慢變得活潑了起來。至少她抱它去禦花園爬木屋的時候,它不再用她抱,從她懷裏躥出來,蹭蹭蹭就爬上了樹。


    她蕩秋千的時候,它也跟著秋千上躥下跳,利索得很。


    她這才知道,先前小黑貓那不是懶洋洋,那是病殃殃。


    興許是好吃好喝養著,又整天被她抱在懷裏滋補著,這才慢慢好了,眼看著那一身黑毛,越發變得溜光水滑起來。


    瘦唧唧的小瘦貓,也變成了一隻圓不隆冬的小胖貓,還暖烘烘的,在這冰天雪地裏,抱起來那是更加舒服了。


    小人參喜歡這貓,這小貓也喜歡她,除了偶爾嫌她太囉嗦太煩,會翻個嫌棄得不行的白眼外,總是窩在她懷裏。


    她忙,沒空抱它的時候,它就窩在她身邊,一貓一人,可謂寸步不離。


    想著除夕那晚要出宮回家過年,在臘月二十九這晚,柳若芊就去淑賢太妃住的慈壽宮,陪她和安平公主提前吃了一頓團圓飯。


    吃過飯之後,抱著小黑貓回到了醉花宮。


    還不等睡下,外頭就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靈芝和靈煙都興奮地跑外頭去看雪。


    天寒地凍的,柳若芊實在懶得動,就抱著小黑貓,披著大氅,盤腿坐在榻上嗑瓜子。


    她一邊嗑,一邊絮絮叨叨和小黑貓說著話:“乖兒子,上次你舅舅來宮裏看我,說聽他那個丞相爹說,估摸著過了正月,戰事就能完了。”


    小黑貓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老老實實趴在柳若芊腿上,喵都不喵一聲。


    這小貓也是奇了怪了,都這麽久了,隻跟她一個人,其他人摸一下就要炸毛,不是想咬人,就是要撓人。


    想著皇帝陛下沒多久就要回來,柳若芊覺得她得提前教教它,於是接著嘮叨。


    “你爹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娘跟你說啊,到時候見了你父皇,你可不能耍脾氣。你爹可不像娘,脾氣可不大好,別到時候你惹了他生氣,他再打你,娘又打不過他,可攔不住。”


    平時不管柳若芊怎麽嘮叨,哪怕多次提起皇帝陛下,小黑貓都不搭理。


    可今兒不知怎麽的,它突然炸毛站了起來,嗓子發出呼嚕呼嚕聲,還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相處這麽久,柳若芊頓時明白,小黑貓這是不高興了。


    她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故意繃著臉訓道:“那可是你爹,不許這麽凶!”


    小黑貓又低吼了兩聲,柳若芊抬起手佯裝要打:“是不是娘太慣著你了,你個小沒良心的,連爹你都不想認!”


    窗外傳來靈芝靈煙和小宮女們的歡笑聲,屋內一貓一人對峙著,誰也不讓步。


    小黑貓金黃色的大眼睛瞪了一會兒,隨即鑽到柳若芊披著的大氅裏,悶頭往榻裏走,把整個大氅都拽了過


    去。


    “嘿,你這皮孩子,說你兩句你還不願意。”柳若芊好氣又好笑,把手裏的瓜子往盤子裏一扔,叉著腰看著在大氅下那拱啊拱的一小團。


    可看著看著,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那一小團怎麽變大了。


    小人參精那不大好使的腦袋突然靈光一閃,她顫抖著手伸過去:“乖兒子,是你嗎?”


    還不等她的手觸到大氅,就見大氅往下一拽,背對著她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隨即,那小腦袋轉了過來。


    是一個長了兩隻貓耳朵的小男娃,大概四五歲的模樣,小臉圓乎乎的,一雙金黃色的眼睛溜圓溜圓,就那麽無辜又無奈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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