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樂蘿縣主與朱伏梅先後前來,兩人真心為湯幼寧感到高興。


    人生若有的選擇,誰樂意做庶女,並且去給人做妾室?


    薄時衍以誠相待,沒有委屈她們圓圓,算他聰明拎得清!


    否則,他依然可以得到圓圓,她哪裏也去不了,但是留在他身邊,彼此之間的氛圍絕對是不同的。


    家主與妾室之間,如何能跟夫妻相比?


    隻怕時日久了,彼此麵目全非,圓圓也不會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朱伏梅自己定親後,隨著身份的轉變,看待問題立即不同了。


    她拉著湯幼寧的手,叮囑道:“攝政王既然遣散了後院,往後可千萬別塞人進去,切記切記。”


    以前是小姑娘的心境,她也沒深思夫君妻妾的問題,如今把自己代入進去,才有所感悟。


    倘若她是陶遲的妾室,沒有正室的名分,兩人永遠不會平起平坐,她不上不下無處著落,是很難相互交心的。


    把心交出去能得到什麽呢?


    隻怕兒女情長還不如自己孩兒的前程重要,談什麽感情?


    而身為正妻,若是讓夫君有了其它枕邊人,那麽就像是一個完整的圓,被劈出一道缺口。


    缺口起初是裂縫,後麵估計會發展成峽穀。


    多出其他人,也不配談什麽交心。


    朱伏梅突然有這麽一番‘成熟穩重’的言論,把樂蘿給驚呆了。


    “可惡啊,待嫁之人就是不一樣嗬?”


    “那當然,”朱伏梅抬起下巴道:“兩情相悅容易,難的是往後過日子!”


    與陶遲的婚事一波三折,頗為困難,這期間她做過許多設想。


    包括自己一意孤行然後被辜負的下場……戲本裏麵不是經常有這種麽?總逃不脫納妾一事……


    湯幼寧婚期在即,朱伏梅並未多言自己的事情,隻說等到她婚後再聚,一起喝茶促膝而談。


    她忙著把身為妻子後要注意的事項告知給圓圓,其中很多是她母親傾囊相授。


    圓圓沒有母親,一些該警惕的事情,隻能讓友人或者秦婆子來提醒了。


    湯幼寧一臉乖巧,聽完朱伏梅的‘正妻原則’,點頭道:“我知道了。”


    “還有還有,”朱伏梅撇開樂蘿,湊過她耳邊低聲道:“我娘說了,男人剛開葷總是貪得很,你不能予取予求,叫他一次性吃飽了就膩了……”


    朱伏梅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說起這些,滿臉理直氣壯。


    樂蘿在一旁有點氣惱:“你們說什麽悄悄話,非要避著我!”


    朱伏梅一擺手,道:“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聽不得這些。”


    “難道你不是?”樂蘿雙手叉腰,兩眼一瞪,“你老實交代,跟那個陶郎君怎麽樣了?!”


    朱伏梅聞言,微微一頓:“我倒是想怎麽樣,他那榆木腦袋,怎麽可能?”


    就連牽手,還是她主動的哦!


    想起陶遲那紅透了的耳根,朱伏梅不由也麵色泛紅。


    把樂蘿看得嘖嘖有聲,直言女大不中留。


    朱伏梅不聽樂蘿的打趣,挽住湯幼寧的手臂,道:“我所說的,你記住了麽?”


    後者又是點頭:“好。”


    朱伏梅:“你別光點頭,必須如此行事,可別什麽都由著他。”


    娘親的經驗不會錯的!尤其她爹也是武將,就被她娘吊著呢!


    湯幼寧略一遲疑,道:“放心,我不會給他吃飽的。”


    以那家夥的時長,要是一晚上來三四回,天都要亮了,她也要廢了。


    隔日不僅起不來,還會浪費一整個白天補眠。


    然後……夜晚又到了……


    朱伏梅對湯幼寧的好學極為滿意,相信她們都能將自己的婚姻經營好!


    *******


    幾天時間飛速過去,很快就是出閣這日。


    一大早,湯幼寧就被一群人給團團包圍了。


    湯家這邊不需要出任何力氣,喜婆等人全是薄家找來的,保準妥帖。


    顯然這會是一場別開生麵的婚宴,任何禮數,都是不適用的。


    本身湯幼寧是從妾室被扶正,尋常扶正之人哪有做新娘子的資格。


    ‘鳳冠霞帔、八抬大轎、正門而入’,都是正頭娘子才能享有的規格。


    薄時衍偏要把這些補給湯幼寧,驚呆眾人的同時,也惹來豔羨。


    人家不看重那些禮數,由著心來重走一遍,看熱鬧的人能多嘴什麽?


    事情聽來有些荒唐,不過好歹是喜事,比起那些高門大戶見不得人的陰私,這種荒唐簡直不足掛齒。


    寬和之人一笑而過,個別墨守成規的家夥,才會對此指指點點。


    經此一遭,京城百姓對攝政王的印象大為改觀,看上去鐵血冷淡的一代權臣,流言加身,沒想到竟是性情中人。


    有人讚揚他對大堰之恩,有人猜忌他野心勃勃,更別提那些認為他有隱疾卻不敢說出口的……


    現在眼看著他能為一個女子做到這般地步,似乎立即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瞧瞧,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並非冷血,也不見得無欲無求。


    許多人嘴上說著不看重身家條件,實則擇偶之時挑挑揀揀,求一個門當戶對。


    沒說這樣不好,人之常情。


    可當例外出現,就顯得有些難能可貴起來。


    竟然真的不介意小庶女的出身,不僅扶正做王妃,細節方麵更是極盡體貼。


    攝政王府大擺筵席,吳老太太還做主,在各個城門口設立粥棚,不為施恩德,隻想讓大家夥沾沾喜氣。


    老太太這個做法,更引得人們津津樂道,讚歎她的聰慧仁善。


    薄時衍身居高位,切記收攬民心,容易引來口舌。


    借著新婚行事,誰也無法指摘什麽,隻會記著他的好。


    湯幼寧被洗刷幹淨,渾身香噴噴的,穿上裁剪合身的嫁衣。


    春天成親的一點好處就是涼快,按照規矩套了許多層,也不覺得炎熱。


    若是夏日,出汗後恐會花了妝容,而且也怕身上氣味有異。


    在喜婆一群人的攙扶下,吉時一到,她去拜別了父母的靈位。


    原本,諺氏身為妾室,不該出現,但她非要把她放到一旁。


    彭氏不敢去開口提什麽規矩,真按照規矩辦事,湯家哪可能不出錢不出人的?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在攝政王跟前,就是一根腿毛。


    湯幼寧拜別靈位後,又給陸謙顏上茶。


    他是她的義父,好歹也占了個‘父’字,這讓他極為欣慰,甚至紅了眼眶。


    “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圓圓……”


    陸謙顏捧著茶杯,低聲道:“薄時衍若是敢對你不好,就派人告訴我,我與你娘定然饒不了他……”


    “你娘的身手雖然不怎麽樣,但還有醫術傍身,教訓他綽綽有餘,”他望著她說了好些話,末了問道:“你娘呢?”


    湯幼寧愣了愣,喜帕遮掩了她的視線,隻能通過話語猜測,義父他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還是範子懸機靈,接話回道:“師娘在蒲蘭穀呢。”


    “她回去等我了?”陸謙顏托起茶盞抿了一口,嘴裏嘀咕:“怎麽能缺席女兒的婚宴呢,我們失散了太久……”


    彭氏就在一旁,秦婆子容不得陸神醫繼續念叨下去,連忙出聲打斷:“吉時耽誤不得,王爺已經在外頭等候接親了!”


    陸謙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挑眉道:“讓他等等又何妨?”


    話雖如此,湯幼寧還是很快被攙扶著出去。


    範子懸見狀,也趕忙把師父給帶走,以免他又心緒混亂,分不清臆想與現實。


    看著好好一個人,誰能想到他有病?


    喜婆捧著湯幼寧細白的皓腕,滿嘴吉祥話,將她交到薄時衍手上。


    薄時衍長臂一伸,把人打橫抱起,在迎親儀仗的歡呼起哄聲中,一路慢行送進喜轎。


    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多言,隻不過在送她進去之前,偷偷捏了捏那肉乎乎的手心。


    紅彤彤的帕子覆蓋下,湯幼寧一眨眼睛,唇角無意識地牽起。


    迎親隊伍在一路吹吹打打之中,走向攝政王府,他們身後那長長的嫁妝數量,叫圍觀熱鬧的群眾們咋舌不已。


    “湯家竟有這麽多嫁妝!”


    “湯家哪有啊,是攝政王府大方,簡直是獨一份呢……”


    “不不不,這位湯娘子有個義父,似乎也頗有來頭,方才在湯家廳堂上辭別好多人瞧見了……”


    伴隨著路上群眾們的議論歡呼,一群孩童跟在後頭撿喜糖和喜錢。


    湯幼寧的轎子到了攝政王府大門口,由著薄時衍把她扶出來,兩人遵照喜婆的提示,一步步順著儀式入內。


    正紅色的嫁衣,從大門口踏入,多方見證。


    進入裏麵拜堂時,不僅叩拜了雙親長輩,還有小皇帝禦駕親臨,以示對攝政王府的榮寵,內務府給的賀禮可都不薄。


    不止是章宸帝,就連卓太後,為了給自己的慈善之名添磚加瓦,也派遣身邊小公公來送賀禮。


    想必攝政王府有位神醫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那毒是否解除,不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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