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頂端的蛋殼驀地脫落,露出一個濕漉漉的毛腦袋。


    毛腦袋對著焉九發出一聲嫩生生的“啾”。


    焉九僵住了。


    長離震驚了。


    好好一個蛋,怎麽還煮出鳥來了呢?


    大白鳥的主人卻是喜上眉梢。


    “道友好辦法!這幾枚鳥蛋我試著孵了數次都沒成功。”


    “今天與道友有緣,故贈與道友,本想著機緣到了,小鳥或許就會出生。沒想這一天不到的功夫,就真的生了!”


    長離恍恍惚惚地看著鍋裏的小鳥,又看看大白鳥的主人。


    什麽,這蛋居然不是送給他們吃的?


    大白鳥的主人繼續道:“既然這一顆成功了,另外十來顆也很有希望啊。這十幾隻小鳥,我就都托付給道友了。”


    焉九的表情更糟糕了。


    他無法想象一群雛鳥圍著他“啾啾啾”亂叫的場景。


    他迅速撈起鍋裏那隻小白鳥,捧向大白鳥的方向。


    “鳥媽媽還在這呢,既然已經孵出來了,還是不要讓他們骨肉分離了。”


    說話間,小雛鳥卻直接把毛腦袋轉向焉九的方向,弱弱地“啾”了一聲。


    大白鳥的主人笑道:“你是它出生是第一眼看到的人,它已經把你當媽媽了,不會再認我的靈鳥了。”


    焉九眼前一黑。


    長離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隻對焉九充滿了依戀的雛鳥。


    焉小九這是,喜當媽了?


    第38章


    當餘師兄帶著滿身疲憊回來時, 就看到焉九在房間裏來回打轉,身後還跟著一隻踉踉蹌蹌的小雛鳥。


    餘師兄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焉師弟, 你們這又是從哪裏抓了一隻幼鳥?”


    他的眼神之驚詫,仿佛在說:這麽小的幼鳥你們都忍心痛下殺手?


    焉九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不是我們抓的鳥, 是那蛋裏孵出來的。”


    長離正躺著旁邊的矮幾上, “嘎嘎嘎”地笑個不停。


    焉九走到哪兒,這小雛鳥就跟到哪兒。


    簡直把雛鳥情節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焉九瞪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長離一眼, 反倒讓她笑得更大聲了。


    焉九頹喪地擺擺手,“師兄, 別說這鳥了, 你在府衙可有找到什麽線索?”


    餘師兄這才把目光從雛鳥身上移開, 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飲而盡。


    “我翻了近幾個月的卷宗, 這一連串的失竊案著實古怪。”


    “最初是鎮東的錢屠夫家被偷了一口大鐵鍋, 那是他們家燉豬的大鍋, 沉重且搬運不易, 卻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接著是一位居住在鎮子邊緣的樵夫,丟了一捆鬆木柴。”


    餘師兄頓了頓, 語氣變得有些微妙, “如果說鍋和木柴多少還有點價值,那江秀才家丟的東西才是真奇怪。”


    焉九好奇問道:“他家丟了什麽?”


    餘師兄:“一缸水,連缸帶水從院子裏不見了, 周圍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焉九的眉梢動了動, “還有其他遭賊的人家嗎?”


    餘師兄繼續道:“還有談老板, 他家鋪子裏最大的那盞油燈被偷了。”


    “路腳夫是丟了一雙鞋, 不過那鞋也不值錢,他穿了好些年了……”


    長離在矮幾上翻了一個身,這些人聽起來,跟苗娘好像也沒什麽關係。


    餘師兄說完他那邊的信息,焉九就把王老爺府上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眼看著夜色漸深,焉九對餘師兄道:“師兄,今晚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再去這些失竊的人家查看一番。”


    餘師兄打著哈欠回隔壁房間了。


    餘師兄一走,焉九就開始和床上那隻占據了他枕頭的雛鳥大眼瞪小眼,“下來!”


    雛鳥嫩嫩地“啾——”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依賴。


    長離忍笑道:“焉小九,你就讓它跟你一起睡一晚也不會怎麽樣。”


    焉九表示拒絕,“我沒把它當場燉了就不錯了,它難道還妄想分我一半枕頭?”


    長離在矮幾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你不睡,我可先睡了。”


    沒過幾秒,矮幾上就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焉九憤憤地看了長離一眼,她這時候睡得倒快。


    第二日一早,長離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


    一睜眼,就對上焉九的碩大的黑眼圈。


    長離嚇了一跳,“焉小九,你不會一晚沒睡吧?”


    焉九聲音虛浮,“我睡了,可是這不消停的小崽子,在我頭上蹦躂了一整晚!”


    焉九一手提著鳥爪,將雛鳥從枕頭上倒拎起來。


    小雛鳥也不害怕,反倒歡快地叫了一聲,隻以為這是一種新鮮的親子遊戲。


    長離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朝氣蓬勃的一幕,語重心長道:“焉小九,養孩子呢,就要多點耐心。等它大了,懂事了,自然會好好孝敬你……”


    焉九對長離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行為發出一聲冷哼。


    “它對我最大的孝敬,就是自己跳進鍋裏煮了!”


    長離仿佛從焉九身上看出一股濃重的怨氣,她忍不住提醒道:“昨日你可答應大白鳥的主人,會好好把它養大的。”


    說起這茬,焉九就悔不當初。


    昨晚他就該堅定地把這個燙手鳥扔回給它的原主,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臨出門前,小雛鳥又跌跌撞撞地跟了上來,趕都趕不回去。


    長離看熱鬧不嫌事大,“焉小九,你就帶上它唄。它孤伶伶一隻鳥,呆在客棧裏多可憐啊。這鎮上連人都能丟,更何況一隻雛鳥……”


    焉九冷著臉將雛鳥揣進了袖口。


    他們今日和餘師兄依然是分頭行動。


    餘師兄去城北的樵夫和江秀才家,焉九和長離去城南的錢屠夫和路腳夫家,最後在城中的談老板的鋪子會合。


    焉九和長離根據餘師兄在府衙拿到的地址,先來到錢屠夫家。


    錢屠夫是個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漢子,一人一劍上門時,他正在院子裏霍霍磨刀。


    長離看著那閃著銀光的刀口,合理懷疑這把刀殺過的豬,能繞紅山鎮至少三圈。


    焉九在半敞開的院門上輕叩兩下,錢屠夫才抬起頭,看了看這張陌生的麵孔,“有事?”


    焉九直言道:“我是歸元劍宗的弟子,來調查失竊案的。”


    錢屠夫放下殺豬刀,嘟囔了一聲,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手。


    “這都來第幾波人了,也沒見查出個好歹。”


    焉九並不在意錢屠夫的牢騷,將衣袖裏不安分的小雛鳥往裏按了按。


    “你能詳細說說家裏丟鍋的始末嗎?”


    錢屠夫直接把他們帶到後廚,指著一個空空的灶台道:“原本那口鍋就架在這裏,這可是我家祖傳的鐵鍋,從我太祖祖爺爺輩就開始用它燉肉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居然把這鍋偷走了……”


    長離看著那個灶台,不禁咋舌。


    根據這灶台中間留空的大小,大致可以估量出鍋的大小,直徑大概比她的劍身還長。


    放一頭大肥豬可能有難度,但是放一頭普通大小的豬,完全不成問題。


    焉九若有所思,能把這麽一口鐵鍋不驚動人地悄悄運走,普通人還真不容易做到。


    他又問道:“除了這鍋,家裏就沒有再丟別的東西?”


    錢屠夫搖搖頭,“怪就怪在這裏,家裏的銀錢和其他貴重物品都沒丟,隻有這口大鍋沒了。”


    一人一劍從錢屠夫家裏出來,長離便說道:“犯案者是修士的可能性更大了。”


    焉九讚同地點點頭,“若是事發不久就來查看,說不準還能感應到術法殘留的痕跡,現在過去數月,什麽痕跡都不剩下了。”


    說話間,那隻小雛鳥終於趁著焉九不備,從袖子裏冒出一個淩亂的毛腦袋。


    長離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走了。


    在焉九把小鳥摁回去之前,她連忙道:“你就讓它出來透透氣吧,看把孩子憋的。”


    焉九剛一鬆手,毛孩子就變本加厲地一抖翅膀,飛上焉九的頭頂,安窩了。


    焉九的臉色更糟糕了,想把小雛鳥直接從頭上薅下來,卻被一雙小細爪勾住了頭發。


    他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長離憋笑,“你可別亂動,頭發被扯下來容易,再長回來可難。”


    焉九的手頓住了。


    他頂著這隻小雛鳥來到了路腳夫家。


    路腳夫出門做活了,在家的是他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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