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白,就讓你原形畢露了!”


    “周德生,我跟你從處對象到現在,認識了快二十年!和你一個被窩睡了十五年!我對你一心一意,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結果你就這麽對我?你媽,你弟,你妹,你兒子,你家隨便一個人都能欺負我?嗚嗚嗚,我是做了什麽孽,當初才會眼瞎的嫁給你呀!”


    麵對梁秀嘶聲力竭的控訴,機關槍一樣突突突說個不停。梁秀肉眼可見的委屈,讓周家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尤其是周德生。周德生現在是知道,梁秀對他家不滿意,也不喜歡周白的。但打死周德生,周德生也想不到,在梁秀心中,周家人都這麽麵目可憎。


    周德生像是頭一次認識梁秀一樣,受不了的大聲反駁她。


    周德生:“梁秀,你是真傻,還是在跟我裝傻?結婚這麽多年,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過?我媽什麽時候對你不好過?我弟弟妹妹什麽時候對你不好過?要不是你先起了壞心算計我親妹子,我們會這樣對你嗎?事到如今,你不思悔改也就算了,你還好意思跟我翻舊賬!?看來我真是平時脾氣太好了,才讓你敢這麽欺負人!”


    周德生真的是被胡攪蠻纏的梁秀氣的不輕,要不是周振國還在他懷裏,他肯定要大嗓門的吼人!現在,為了不再嚇到周振國,他盡量心平氣和的和梁秀掰扯。這是一種憤怒到極致的冷靜,也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心如死灰。如果這次談話還談不攏,還不能讓梁秀認識到她做錯了,那周德生真的會選擇離婚。


    周德生:“戶口的事,孩子們確實沾了你的光。因為有你這個城裏人媽媽,所以他們生下來就是城市戶口。這一點上,我確實感激你。但你說我也是借你的光,那就是扯淡。和你結婚的時候,我是廠裏的正式職工。那時候,不論我和誰結婚。廠裏分房,我都有資格。有了房子,我就能轉戶口。這和我娶不娶你,一點兒關係沒有!”


    “然後是周德文,他沾我什麽光了?他招工的時候,廠裏確實有一條,廠裏職工家屬優先錄取的規定,但周德文麵試、筆試都是第一,他一個第一,用的著沾我的光嗎?周解放更是,他是正經的老手藝人、大師傅,他在木材廠當學徒工,掙得都比我這個正式工多,你覺得他去木材廠麵試,人家會不要他嗎?梁秀你想啥呢?你當人家領導都是傻子嗎?”


    “至於周白,梁秀啊梁秀,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為你做過的事情羞愧嗎?你到底怎麽理直氣壯的指責周白的呢?還你為了讓周白住咱家,把孩子送鄉下?你糊弄誰呢?當初明明是你嫌孩子太吵,嫌他們煩,不願意帶他們,才把他們往鄉下送的!”


    “當時我媽正忙著給二弟妹伺候月子,還要照顧二弟家的兩個大孩子,你怕你把咱家的兩個送回去,媽忙不過來,會拒絕你,你才拿周白作筏子,讓媽答應你把周玲和周振國留在鄉下的。這是你算計好的事情,也是你占便宜的事情,結果現在你便宜占夠了,到成周白算計你了?梁秀啊梁秀,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不要臉呢!”


    “你還敢說周白占你便宜?你自己占了周白多少便宜,你數的過來嗎?周白在咱家住的那段時間,家裏的活是不是都她幹的?她把你伺候的多舒服,你特麽轉頭就忘了嗎?而且,周白啥時候在咱家白吃白喝了?她每次來的時候,往家裏拿的米啊,麵啊,魚啊,肉啊,你哪樣少吃了?!”


    “我是真沒想到,我妹妹這麽誠心的對你,在你心裏倒成是她對不起你,占你便宜了!?你仔細想想,她什麽時候花過你一分錢!你憑什麽那樣針對她,陷害她?梁秀你還說你眼瞎,你不眼瞎,我周德生才是瞎子,大傻子呢!”


    “這麽多年,我和我全家都捧著你,寵著你。沒讓你受過一點兒委屈,結果我把能給你的都給你了,你還嫌我對你不夠好!你問我曾經的誓言,我做到了多少?那我問你,你呢?你說的話,你又做到了幾分?”


    “梁秀,我是喜歡你,但我也不是傻子!可以讓你隨便愚弄。你說吧,你今天回來,到底是幹什麽的?你是真不想和我過了嗎?”


    “是!我不想和你過了!”梁秀對著周德生怒吼,吼的周德生心裏一顫,心髒瞬間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十幾年的恩愛夫妻,頭一次發生這麽大矛盾,梁秀居然真的就不願意為了這個家妥協,要一鬧到底,要不跟他過了……周德生即使早有準備,心裏也非常的受傷。那一刻,周德生心疼的,抱著周振國的手都在顫抖。但心再疼,周德生也不是一個,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的男人。


    周德生不但有脾氣,他脾氣還不小!周德生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驕傲,非常大男子主義的人。以前,他喜歡梁秀,梁秀怎麽作他都能慣著,寵著。他們拌嘴,無論誰錯,周德生為了哄媳婦,都會先低頭。那在周德生看來,是他身為男人應該做的。周德生認為好男不跟女鬥,非常正確。但這次不行!原則性問題,周德生絕不妥協!周德生愛人,寵人是有底線的,梁秀胡攪蠻纏,硬逼著沒錯的周德生妥協,那周德生脾氣上來,當時會和她對著幹。


    “離婚就離婚!梁秀你說吧,這婚咱們怎麽離?正好家裏的存款,還有三個孩子都在這呢。你說吧,這婚你想咋離!”周德生語氣特別冰冷的對梁秀說。看得出來,他已經被氣的也要失去理智了。


    周德生親口說出了同意離婚,梁秀的心裏,有那麽一瞬間,也咯噔一下,非常的恐慌,非常的不舍得。


    少來夫妻老來伴。梁秀十六歲情竇初開的時候,就認識了周德生。周德生陪她走過了她人生中最絢爛的時光,梁秀怎麽可能說割舍就割舍?這麽多年,梁秀從少女變少婦,再到中年婦女,周德生對她始終如一,梁秀哪會不喜歡周德生?


    可氣話已經說出口了,周德生不哄她,還同意了,那梁秀作為一個一直被周德生寵著慣著的女人,她哪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拉的下臉來,把她說過的話當放屁?


    真把離婚抬到台麵上,梁秀舍不得。把離婚的話收回去,梁秀又不甘心。她就這麽不上不下的,糾結的坐在地上,看著周德生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可憐,有些迷茫,好像是被拋棄了,找不到家的小動物一樣。


    梁秀不說話,周德生看她這樣,心裏也堵的厲害,不再開口。


    周德生和梁秀兩個,吵著吵著突然熄火。趙素芬她們看著周德生他們倆,心裏難受的歎了口氣,不願再看。敗家兒媳婦已經娶進了家門,想離婚哪那麽容易?


    趙素芬領著周白她們,打算一起離開,把這裏的空間讓給周德生和梁秀,讓他倆冷靜下來好好談談,把話說開。省的大家怒氣上頭,衝動之下,辦了讓自己以後後悔的事情。


    趙素芬和周白是一片好心,已經看在周德生的份上,打算暫時不和梁秀計較了,但鑽牛角尖的梁秀會領情嘛?她當然不會啦。


    周白和趙素芬識趣的暫時離開,在梁秀看來就是她們吵不過她,理虧的想要落荒而逃!梁秀主要就是來要錢的,她要錢的事情還沒提呢,哪能讓拿著她巨款的人跑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梁秀伸手就抓住了周白燒火棍的另一頭,怒吼:“周白你不許走!趙素芬你不許動!”


    梁秀聲音太尖銳,吼的周白和趙素芬的耳朵嗡嗡直響。她們本就是強忍著對梁秀的厭惡,看在周德生和周振華的麵子上,暫時不和梁秀計較。周白她們不想在他們夫妻吵架的時候,火上澆油。周白和趙素芬想再給梁秀一次機會。結果好嘛,梁秀一點兒不領情的。那周白和趙素芬還走屁呀。


    周白被梁秀氣笑了,她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梁秀,語氣幽幽的說:“好,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歪理邪說。”


    周白抱著手臂站著不動了,趙素芬站在周白身邊,娘倆幾乎一個姿勢,一模一樣的神態,輕蔑又厭惡的看著梁秀。


    趙素芬人老成精,梁秀那點花花腸子,怎麽可能瞞得過她呢?她看著梁秀,語氣不善的問她:“梁秀,你回來鬧事,是為了你的存折吧?你是不是以為,隻要你提離婚,我就會害怕,就會把那些錢還給你呀?你做夢!梁秀,我今天把話撂這,你要離婚,行,你淨身出戶吧!家裏的孩子,房子,票子都歸老大,你要離婚,就帶著你的東西從周家滾!以後你愛去哪去哪,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以為我多稀罕你嗎?!”


    周德生顧念夫妻情誼,想讓梁秀提離婚條件。到被梁秀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趙素芬,可沒那麽好心。不把鬧事的梁秀打死,已經是趙素芬仁慈了!還讓梁秀提條件離婚,做夢!


    梁秀沒想到趙素芬這麽狠,她一聽這話,就“啊——”的尖叫出聲,一副受了大刺激的模樣。


    梁秀:“啊——不行!不行!那是我的錢!你個老不死的憑什麽不給我!存折上寫的是我的名字!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去找警察,我要告你搶劫!我要讓警察把你們都抓起來!趙素芬你不得好死!你用我的錢,去養周白的廢物男人,你不要臉!你閨女廢物!找的對象更是廢物!你們一家子廢物!專門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你們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梁秀這個模樣,實在是和潑婦無異,周白氣的拿著燒火棍,在她旁邊,重重的敲了一下,把燒火棍敲的險些折了,棍子上崩下來的小碴子,直接飛濺到梁秀的臉上,疼的她慘叫連連,捂著臉,不敢再口無遮攔的張口罵人。


    周白怒氣十足的說:“梁秀,我再告訴你一次,我對象薑西不是窮鬼!他有錢!有工作!我以前沒花過你一分錢,以後也不會花你一分錢!你要是再不根據事實瞎胡說,下回我就直接揍你!我看著我哥和振華他們的份上忍著你,但你別得寸進尺。梁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別再給臉不要臉!”


    梁秀聞言,努努嘴,火氣很大的想要和周白吵架,但她怕周白和棍子真抽在她的身上,她就又憋了回去,沒敢吱聲。


    不過,梁秀不敢和周白厲害,不代表她就慫了。對上周德生,梁秀還是很厲害的。


    梁秀捂著臉不再看周白,也不看趙素芬,就可憐又委屈的盯著周德生:“周德生,你真不是個男人!我跟了你快二十年,結果我現在被人這麽欺負,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簡直窩囊廢一個!你做不到對我好一輩子,我跟你離婚怎麽了?我會這麽做,還不是你和你家裏人逼的嗎?要是她們對我好,我會跟你離婚嗎?周德生,你看到了,你家人對我一點兒尊重沒有,動不動就非打即罵,你不心疼我,不幫我,我走還不行嗎?”


    “咱倆離婚主要責任在你媽和你妹,不在我!你想讓我淨身出戶是不可能的!我的存款你必須還給我,不然,你別怪我不講舊情!周德生,是你先違背誓言對不起我的!我要回我的東西很正常。你別太過分!如果你和你媽她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那我今天舍了這條命,也要為我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梁秀現在也算看出來了,在周家,稍微會對她心軟,願意照顧她的,就隻剩下周德生和周振華他們了。趙素芬和周白現在對梁秀絕情的很,梁秀和她們鬧,硬碰硬隻會是梁秀輸。畢竟這裏是大溪村,是周家,不是梁秀的主場。梁秀在這裏孤立無援,她越鬧,態度越強硬,她就越吃虧。


    被打了一頓,罵了一頓的梁秀,終於清醒了不少,不再被憤怒的情緒左右,認清了現實。梁秀選擇和周德生打感情牌。拿捏完好欺負的周德生,梁秀又故技重施,用感情牌去對付她的孩子們。


    梁秀指著她那一臉的血,盯著周振華兄妹,語氣幽幽的說:“周振華,周玲,你們看見我臉上的傷了吧?這都是你們的好奶奶和好姑姑打的。我自認為我沒啥對不起她們的地方,結果她們揪著我一個小錯誤不依不饒,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她們不把我當人看。我反抗有什麽錯?”


    “你們以後沒媽,你們也別怪我心狠,這不怪我。我也不想離婚,我也想陪著你們長大,給你們最好的生活。可周家容不下我!趙素芬和周白欺人太甚,你爸心裏隻有媽媽和妹妹,沒有媳婦,我忍不了這樣的委屈。你們以後過的不好,那也不是我造成的。周振華,周玲,你們要還想要我這個親媽,那你們就去找你爸,隻要他給我出頭,把我受的氣都給我出了,那我就原諒他。不然,我肯定離婚!而且,你們三個我一個都不要!”


    梁秀這話說的很決絕,聽的年少的周振華和周玲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痛苦的不得了。


    周振華和周玲年紀都太小了,他們倆最大的周振華,虛歲才十三。這麽小的年紀,他們哪遇到過什麽大的挫折?梁秀上來就這麽逼他們,他們怎麽會不難受,不痛苦?


    沒有孩子會不想要親媽,即使親媽不好,他們也不能輕易的就舍棄她。媽媽給了他們生命,是他們與這個世界最初的聯係。他們之間的羈絆很深,不是一句話就能斬斷的。


    周振華和周玲不想當沒有媽媽的孩子,他們想把梁秀留下來。但梁秀剛剛瘋魔的樣子,他們也看到了。讓周振華他們不顧是非對錯的站在梁秀那邊,他們也做不到。


    梁秀對她們很重要沒錯。趙素芬和周白對她們也重要啊。甚至在周振華他們的心裏,趙素芬她們的地位,一點兒不比梁秀低。梁秀平時對孩子們是疏於照顧的,這麽些年有趙素芬給梁秀免費帶孩子,梁秀哄孩子的時候,真的屈指可數。


    周振華他們,也就是在上學的時候才會回家住。平時不上學的時候,他們基本都在鄉下。也就是說,梁秀在孩子們的成長中,一直是有缺失的。也是因為梁秀沒有從小就把周振華他們養在身邊,她才說得出離婚後一個孩子都不要的話。


    周振華和周玲的糾結痛苦,梁秀看著絲毫不心疼。梁秀隻覺得她的孩子不爭取,和壞人一條心,把她給氣走了。至於其他的,梁秀從不多想,也從不在意。兩個小家夥茫然失措的淚流滿麵的樣子,隻有梁秀看了會無動於衷。趙素芬和周白看著心頭難受又惱火。精神恍惚的周德生看著,突然堅定了離婚的決心。


    梁秀對她的親骨肉都沒幾分真心,那梁秀對周德生又能有多在乎?


    周德生心裏抽痛的揉了一把臉,麵無表情的說:“梁秀你夠了,大人之間的事情,你扯孩子幹什麽?你搞清楚,是你先對她們沒有盡到撫養的義務,他們才不親近你的。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哪有臉怪孩子?”


    “你想要存款是吧?行。我給你!正好咱家值錢的就那幾樣,存款給你,其他的東西就都歸我。孩子你不要是吧?行。我周德生的孩子,我自己養。同時,如果你以後不出撫養費,那你就得和我立斷親書,我們登報發聲明,保證以後你老了也不用周振華他們養老。如果,你想要他們以後給你養老,那你每個月必須給每個孩子五塊錢的生活費。”


    “我沒錢!”梁秀本來聽周德生說,周振華他們以後不給她養老,梁秀還不幹。但等她聽到後一句,要她出撫養費的話,梁秀立刻不惦記誰給她養老的事情。


    梁秀迫不及待的回答:“斷親書是吧?行,你給我找紙筆吧,我現在就寫!咱倆離婚以後,周振華他們就和我無關了。我不用他們養老,同樣的,他們以後也別找我。我沒錢!”


    梁秀這話說的很冷血,很讓人心寒。但估計是失望攢夠了,周振華他們對梁秀已經不抱期望了,梁秀這番絕情的話,倒沒再傷到他們多少。他們雙眼通紅的盯著梁秀,從始至終都咬著嘴唇,沒有說出一句話。他們就睜大眼睛看著梁秀,看著梁秀無情的拋棄了他們。


    本該無憂無慮的少年人,在這一刻,突然成長了很多。他們那微微顫抖的單薄脊背,更是無端的讓人心疼。


    趙素芬見此,本要開口說的話,也都咽了回去。用一千五百塊錢,買斷梁秀以後作妖的可能,也挺好。不然,有梁秀這樣一個要錢不要命的親媽,誰知道孩子們長大後,梁秀又會幹出什麽事情?


    她們周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用這白的來的一千五百塊錢,換周振華他們三個未來幾十年的安寧,非常值得。不過為了防止以後梁秀老了耍賴皮,他們這斷親得斷的幹幹淨淨才行。


    梁秀的斷親書寫的很快。幾乎是幾分鍾不到的功夫,她刷刷刷幾筆就寫好了五份斷親書。寫完之後,周德生看過覺得沒問題,他就帶著家裏的三個孩子,分別在斷親書上簽字。


    把他們一家五口的名字,都簽在了斷親書上,周德生怕梁秀以後不認賬,又提議讓大家一起按了紅手印。等一切都做好了,周德生把斷親書給了梁秀一份,才收起了他們父子的那四份。


    收好斷親書,周德生,不想再看見梁秀,開口趕她離開。“梁秀,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吧,開介紹信吧,等我明天回去,我就跟你去民政局辦手續。辦完手續,我就把你的存款給了。到時候,你趕緊從我家搬走,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周德生這話說的梁秀心裏很不舒服。梁秀看著周德生,覺得他真是真絕情。


    “周德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趕我走嗎?”梁秀委屈的控訴。


    那個語氣,聽的周德生額頭青筋暴起,差點控製想打人。深呼吸好幾次,周德生才決定不跟腦子有病的梁秀計較。


    周德生強壓著怒火,語氣不善的說:“梁秀,注意你和我說話的語氣,我們已經協議離婚了,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你注意和我保持距離。”


    周德生的冷漠,讓梁秀心裏更加不舒服。她撅著嘴,還要再說,就被看不下去的周白,拎著燒火棍趕出來周家。


    周白橫著燒火棍,威脅道:“梁秀,你趕緊走。看見你在我家,我就惡心的難受。你要是不走,你的錢,你就別想往回拿!”


    錢就是梁秀的命門。周白一提錢,梁秀瞬間拋下心底的不舒服,不管周德生了。


    不過,錢被成功要了回來。梁秀就又有勇氣梗著脖子,跟周白耍橫了。“走就走!你們周家這樣的破地方,你以為我願意來嗎?一家子土包子,還想裝鳳凰?周白我告訴你,你就沒有那個命!以後你就在鄉下伺候你的瘸腿老公吧。你想花我的錢去逍遙快活,沒門!”


    梁秀嘴欠的話還沒說完,周白的燒火棍照著她的臉就輪了過去,嚇得梁秀尖叫一聲,撒丫子往外跑。


    梁秀驚恐:“啊——周白殺人啦!”


    周白是真被梁秀氣到了,不管梁秀是不是慫了,她拎著棍子就在梁秀身後追。由於她身體沒梁秀好,跑的沒梁秀快,眼看要追不上梁秀了,周白就把手裏的棍子扔了出去,直接削在了梁秀的後腦勺上,打的梁秀哎呦一聲,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是今天梁秀第二次被周白打,打的還都不輕。梁秀本就對周白恨意綿綿,今天周白這麽欺負她,梁秀哪能善罷甘休?


    反正現在梁秀也要和周德生離婚了,梁秀還怕啥?見周白手裏沒了武器,身邊也沒有幫手,梁秀惡向膽邊生,撿起地上的燒火棍,打算回頭去揍周白一頓再接著跑。


    梁秀想的很好,結果她錯估了大溪村的路況。東北的冬天,都是從幾場鵝毛大雪開始的。元旦距離入冬,已經過去了很久。鵝毛般的大雪,大溪村也不知道下了幾回。雪下的太多太大,掃雪跟不上,那路上的積雪被人踩的結成冰,就太正常啦。


    梁秀打周白的心過於急切,一個沒注意,腳下就踩到了冰麵上。梁秀跑的太急,刹不住車,就這出溜一下,滑了出去,結結實實的摔了一個人仰馬翻。


    幸虧梁秀現在還年輕,身子骨挺好,不然換個年紀大的,來這麽一下子,那估計就起不來了。


    梁秀不但被摔得不輕,她手裏拿著的燒火棍,在她摔倒的時候,還絆了她一腳,讓她的膝蓋狠狠地磕在了冰麵上。


    周白離梁秀老遠,都聽見梁秀摔得撲通一聲。聽著就很疼很疼。讓周白瞬間就解氣了。


    “該!”周白大聲的罵完梁秀,就轉身回家,不願再和梁秀糾纏,也一點兒沒有幫梁秀忙,扶她起來的意思。


    梁秀本來就氣,摔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她就更氣。現在周白還在她旁邊看她熱鬧,嘲諷她,梁秀氣的想爬起來找周白算賬。結果,她鞋底打滑,又摔了一下。這回,梁秀傷上加傷,是真的爬不起來。


    “哎呦……”梁秀疼得直哼哼。


    可沒人幫她。


    對大溪村的人來說,梁秀是一個他們熟悉的陌生人。梁秀他們見到的時候不少,但說話的時候卻不多。因為梁秀城裏人的身份,她和村裏人總是隔著一層。


    梁秀平時在村裏呆的時間不多,又愛端架子,也就沒誰和她關係特別好。因此,這會兒她和周白吵架,和周家鬧矛盾,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時候,也就沒誰會跳出來幫梁秀說話。


    梁秀趴在地上哎呦了半天,大溪村還沒從懵逼中回神。


    之前跟梁秀吵過架的孫青,更是縮寫脖子站在人群裏,一點兒不敢冒頭。


    孫青以為,梁秀和周白的矛盾是她挑起來的。雖然孫青是想看周白和周家人打架啦,但她不能當導火索呀。要是讓齊三知道她這麽給周白添堵,那…孫青也沒好日子過的。


    但有時候吧,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孫青越怕大家看見她,畏畏縮縮的不敢冒頭,出來看熱鬧的人,就越能注意到鬼鬼祟祟的孫青。


    一看到孫青,今天去過高山鎮,一起做過馬車的人,就想起來孫青在車上挑釁梁秀的那些話了。結合孫青說的那些話,再看梁秀此時這個狼狽的樣子,和梁秀與周白打架的事實。那大家腦洞大開,瞬間得出了一個,孫青最不想要的答案。


    某自認發覺了真相的大嬸,非常正義的大嗓門的吼孫青,道:“孫青,看你惹出啦的禍事!你可真是個攪家精。有你在,誰家的日子也安生不了。你娘家被你搞得烏煙瘴氣,婆家被你攪和的不得安寧,現在你又來禍害周家。你跑什麽跑?孫青,你給我回來!”


    孫青哪敢回去?傻子才把周家姑嫂幹架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呢?就算這事真是孫青惹的禍,孫青也一定會死不承認。


    “我沒跑,是我家妞妞餓了,我得回去給孩子喂奶了。周家的熱鬧你們慢慢看吧。但她們幹架可不關我的事。我連周家的大門都沒進,周白和梁秀打架,你們憑什麽賴我呀?”孫青極力的狡辯。


    狡辯之後,孫青不管別人信不信,擠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往家跑。好像跑的快,孫青狡辯的那些話就能成真一樣。


    但孫青在馬車上囂張的笑話周白的一幕,看見的人並不少,這事哪是孫青狡辯幾句就能抵賴的?就算別人,不像大嗓門的胖大嬸那麽熱心腸,會幫周家教訓孫青,但他們也不會幫孫青隱瞞啊。


    孫青的丈夫齊三,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講述中,差不多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這回,齊三也不看熱鬧了,他追著孫青回到家,關起門來就和孫青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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