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西嶺:“我知道。”


    王德全:“如果你敢用時空偷渡者的方法穿越時空,你會立刻登上溯源部的追殺名單,身體裏的反背叛機器人也會立刻爆破。”


    所以說這真是一道無解的題。


    他們真的不是想幹涉褚西嶺的戀愛自由,而是他和李妮妮真的沒可能。


    本來上一次他們從達摩末羅回來,剩餘的電量是夠再進行一次時空穿越的。


    褚西嶺放手放得那麽爽快,未嚐不是抱著“以後還能再穿越一次”“這一次離開不是結局”的想法。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邱明麗居然跟在他們後麵,偷偷去了達摩末羅。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要偷渡時空。


    也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麽做到從始到終跟在他們身後,卻絲毫不被他們發覺的。


    他們隻知道,邱明麗一個人,耗盡了溯源部近半個世紀裏剩餘的所有電量。


    這就意味著,褚西嶺此生都不可能再見到李妮妮了。


    誰又能想到,那一天短暫又倉促的告別,竟然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訣別呢。


    ……


    想到這裏,王德全也有一點難過。


    但好在褚西嶺和李妮妮從頭到尾,相處也不過兩個多月。


    這短暫又淺薄的一見鍾情,哪怕初期的確如火般燃燒。


    可時間一旦長了,再濃烈的感情,應該……總會……有淡去的一天的吧?


    夜深了。


    褚西嶺獨自一人回到他買的小戶型。


    倒不是因為錢的問題,純粹是因為他的敏感身份決定了他不能長期雇傭任何第三方家政服務,而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打掃房間上,買大房子就顯得雞肋了。


    但是李妮妮看起來,好像更喜歡大房子。


    在達瑪島上,她總是在允許被挑的房間範圍裏,選擇麵積最大的那個。


    他曾經想過,如果要換大房子,他每天清晨提前一小時起床煮飯拖地打掃衛生,應該也來得及。


    畢竟李妮妮瘦得就像一顆小白菜,因為骨相的關係,眉眼間還帶著一些天真的稚嫩感。


    怎麽看,都不像是他能舍得讓她做家務的類型。


    褚西嶺拎著一條魚,“啪嗒”一下打開燈。


    他脫下了白天的製服,白色t恤裹著夯實肌肉,在灶台上熟練地打火。


    他嘴裏叼著一根煙,把油噴在無煙鍋的鍋底。


    魚掙紮著被下了鍋。


    它已經被開膛破肚,拋去內髒,但是它總以為自己沒有死。


    褚西嶺看著那一條在鍋中不斷掙紮、想要越出鍋蓋逃獄的魚,恍然覺得那竟是自己。


    他感情淡薄,從未有一個人,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這樣深刻的記憶。


    哪怕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兩個月。


    但一刀被捅死的人,會在乎那刀捅的是快還是慢嗎?不管相處的時間是多少,結局都是一樣的。


    他也已經被人開膛破肚,拋去心髒。


    但他居然還在妄想自己,不會死。


    褚西嶺在鍋前站了一會兒。


    焦糊味慢慢散溢出來。


    他沒再管鍋裏的魚,而是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工作號碼。


    “……喂。”少女的喘-息聲從電話那頭傳遞過來。


    褚西嶺像沒聽見一樣:“我有事要拜托你。”


    天才少女聽到褚西嶺冷靜的語調,就覺得生氣:“……高高在上的溯源部首席,能有什麽事情拜托我這個卑微的下屬……屬……屬……啊啊啊……”


    電話那邊的另一方不知道做了什麽,少女發出一陣悠長的……那什麽聲音。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並且因為過於羞愧,惱怒地責怪褚西嶺:“……哪怕是首席,也要分分場合吧!在這種時候打擾屬下真的好嗎!”


    褚西嶺:“我會資助你的研究。”


    電話那頭的喘-息聲立刻停了。


    像是少女用枕頭把對方的嘴巴鼻子捂住了。


    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又像是少女把男人從床上踢下去了。


    褚西嶺神色不動。


    這種程度的尷尬,放在普通人身上都要社死了,但還不足以讓他動容。


    片刻之後。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天才少女換了一個房間,有些懷疑地說:“你真的要資助我去研究那張卡?”


    褚西嶺:“對。”


    天才少女:“那你應該知道這種時空物理性質的研究,一台dic鏡隻是開胃小菜,後麵需要填補進來的金額,絕對是現在的溯源部無法承受的吧。”


    褚西嶺:“我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要顯微鏡隻是一個引子,這種研究後續的資金,就像是黑洞一樣,根本填不滿,他白天才會斷然拒絕她的請求。


    但是——


    “不是走溯源部的賬,而是我單獨資助你。”褚西嶺說。


    他需要聯係上李妮妮。


    “既然做成了sim卡的形式,就說明它具有信號發射功能……我有證據證明,這張卡發出的信號可以穿越時空。我要你找到讓它發射信號和接收信號的方法。”


    哪怕不能過去,也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哪怕一秒也好。


    褚西嶺覺得自己猶如那條被煎熟的魚,身上的水分已經被蒸發到幹涸,需要一場來自她的雨。


    “你哪來的那麽多錢?”電話那頭的少女酸溜溜道:“我知道溯源部首席的工資很高,非常高,十分高……但也沒有這麽高吧?”


    “按照賬麵上的工資,你掙100年也掙不到這種研究的資金……”少女忽然恍然大悟:“天啊,你是去販-毒了嗎褚首席?”


    褚西嶺:“……”


    褚西嶺:“錢你不用管,我會弄到,就問你接不接受這個委托。”


    “接啊。”少女立刻說:“有人自願當冤大頭給我宰,還不要求我睡你,這種好事我為什麽不接?”


    褚西嶺:“成交。”


    “好的。”少女幹脆地說。


    但是她在褚西嶺掛電話之前,又飛快地確認了一句:“可你真的不需要我睡你嗎首席?我有18厘米長的‘假肢’哦,為了讓我們的合作更加愉快,我願意帶著我18厘米長的‘假肢’免費來睡——”


    “……”


    褚西嶺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忽略“震驚!溯源部為什麽‘假肢’成風”這個嚴肅的問題……褚西嶺望著鍋中已經黑成焦炭一般的魚,終於覺得自己從離開達摩末羅那天起,就一直沒有歸位的心髒,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胸腔。


    噗通。


    那是心在跳。


    他終於……終於又可以聽到李妮妮的聲音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今天高速上太堵了,比預計遲了一點。


    第164章 救世主164


    秋天快到來的時候, 李妮妮的婚禮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李妮妮找武太郎借了一萬個古斯塔金幣,又找蘇爾姬妲借了五千,最後還是沒湊夠錢, 隻好去了元老院,找大法官維耶瓦哈裏伽他們又借了一圈。


    維耶瓦哈裏伽掏錢的時候有點惶恐:“您又要攻打哪個國家嗎?”


    李妮妮:“……不, 我隻是想結婚而已。”


    被迫掏錢的元老院首席們也有點惶恐:“國庫已經窮成這樣了,連一場婚禮都辦不了了嗎?……我們果然應該加稅吧!”


    李妮妮耐心地解釋道:“……不, 國庫有錢, 隻是我比較窮而已。”


    結果回來的時候,又看到達瑪太子在宮殿前提著一盞燈等她。


    看見她,他就向她伸出手來, 笑吟吟地說:“這幾天買菜的錢花完了, 大人帶錢回來了嗎?”


    李妮妮:“……”


    感受到了被婚姻支配的恐懼。


    ……這婚不結也罷!


    索性宮廷裏沒什麽事, 為了節省吃飯的錢, 李妮妮這兩天都躲在武太郎家蹭飯。


    她每天睡醒了就過來,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才磨磨蹭蹭地回去, 羞愧地麵對達瑪太子笑吟吟的臉。


    ……她居然連飯錢都拿不出來,她不是一個好丈夫了。


    她長久地待在武太郎的府邸裏, 有事的時候就喂一喂□□,沒事的時候就雙目無神地倒在地毯上, 舉著那張sim卡發呆,活像一床失去了夢想的大被子。


    “……達瑪太子怎麽可能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他衣襟上別的那顆小小的、不起眼的寶石,就夠養你一輩子了。”


    武太郎想不通達瑪太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背後和李妮妮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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