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回去了吧?”白五說:“今天是白偃媽媽忌日,他每年都是早晨來,中午回,這都傍晚了,他肯定回了。”


    “沒回。”薑知說:“我在未來的白家祠堂地下黑蛟洞穴,看到小白了。”


    “白家祠堂下麵有烏蛟的洞穴?”白五都不知道這事,他叫薑知別騎小電驢了,“上我車一起過去吧。”


    車上,白五把視頻投屏到車載大屏上,薑知問道:“這樣我會看到聽到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白五說:“畢竟我能相信的隻有你。”


    薑知有點奇怪,但是她沒問。


    視頻裏,白五對過去的自己說:【白家的烏蛟一直沒辦法化龍,他們要趁著今天白偃祭拜媽媽的時候,把白偃扣在祠堂裏,等你釋放出靈獸烏蛟之後,烏蛟會把他拖到地底的巢穴吃掉,借他身體裏真龍的血脈化龍。】


    【你知曉身世的事情白家也知道了,他們已經安排了人,把爸媽房子裏的煤氣做了手腳,我給你個地址你記下來,到那天請去阻止,別讓爸媽慘死,薑知真的是到未來取時間快遞送回去給你的,如果我現在這個殘缺的樣子你還不相信的話,等你找到爸媽驗證下親子鑒定吧。】


    視頻到這裏結束了,薑知核對了一下視頻時長,不解道:“奇怪,未來的你怎麽不告誡你化解的辦法?”


    白五緊張的手心冒汗,“他知道我會驗證,然後選正確的路。”


    這時候已經能遠遠的看到白家祠堂,白五把車停下來,隨後打了外市消防電話,將視頻裏透露給他的地址告訴了消防,告訴他們那裏有一對中年夫婦煤氣中毒。


    大約二十分鍾後,白五再次打了過去,那邊的消防說人已經搶救出來送醫院去了,還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白五把電話掛斷,他臉色蒼白,跟薑知說:“你在這裏稍等,我先去跟大伯說幾句話。”


    “行。”


    薑知找了棵大樹,爬到三米多高的樹杈上,借助樹葉的遮擋,觀察白家祠堂門口的情況,白五過去後,沒說幾句就跟白家大伯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隨後白家大伯好像安慰住了他。


    可能白家也怕烏蛟濫殺身上有孽債,便交給白五馴養,這樣烏蛟的業障自然也轉嫁到白五身上。


    白五召喚出烏蛟的瞬間,手裏的紙紮斧柄見風就長,烏蛟才剛展現出蛇身,白五翻轉手柄,巨斧以雷霆之勢斬在烏蛟的頭身之間最薄弱的位置,但是烏蛟是白家豢養了好幾代的靈獸,沒這麽容易死,仰天長嘯,頃刻間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砸落下來。


    烏蛟不分敵我無差別攻擊祠堂外的幾個人,蛇尾掃開他們後,撞破祠堂大門,衝著祠堂裏令它垂涎的擁有惡龍血脈白偃而去,白家大伯阻止不及,心痛驚怒之下,打出金光咒將白五捆住,嗬斥質問聲薑知都聽到了。


    她從樹上一躍而下,飛奔到祠堂門口,被白非非和她大伯等四人攔住。


    白家的靈獸重傷逃進祠堂內的巢穴,打亂了今晚化龍的計劃,白非非又氣又怒,指著薑知跟大伯告狀,“哥哥出門前還正常的很,就是她,來找哥哥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哥哥來了祠堂就用紙斧劈烏蛟,一定是中了68號的邪!”


    白家大伯直接跟另外三個白家人下令,“抓住她,找快遞公司要個說法!”


    白非非跟她堂哥前方主攻,白家老二從後麵斷了薑知退路,白家大伯在一旁掠陣,薑知心裏默默吐槽,招式都不帶換,白家四個人她已經揍過一遍,駕輕就熟,虎頭蜂打回去蜇在白非非臉上,白非非堂哥中了蛇毒後又被薑知掄了出去,白大伯被薑知打出去的金光咒捆住後,質問薑知從哪兒學的,沒等到回答,就被掄過來的弟弟砸暈了。


    收拾掉這四個人,薑知腳下沒停,進了白家祠堂後,繞到後麵那間空曠的大廳,向下的樓梯已經被暴怒發狂的烏蛟全數破壞,十二層樓高,薑知隻能利用繩索下去。


    地底的洞穴已經被破壞的亂七八糟,三左一右的通道現在根本找不到,手燈她留在未來了,現在隻能抹黑,循著血腥氣往前找,一邊找一邊大喊,“小白,小白,你在哪裏,聽到應一聲!”


    隱約還能聽到惡蛟的咆哮,血腥味越來越重,找了好久,久到薑知都懷疑白家那個糟老頭子要趕來支援的時候,黑暗深處亮起了一盞手燈。


    周遭的地上散落的全是惡蛟的碎片,小白身上的白襯衫碎裂的攏不起來,手燈在他手裏,照得他胸膛上幾道深可見骨的爪印格外觸目驚心。


    薑知跨過地上的血汙,幾步跑過去,想聽聽他還有沒有心跳,“你心呢,你心呢,你的心還在不在?”


    第22章


    薑知彎下腰, 貼在小白心口聽了一下,因為剛和惡蛟戰鬥過,小白的心跳強壯有力, 不是紙紮的,太好了。


    白偃衣衫不整,心裏臉上都很不好意思, 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 把手裏的手燈給她看:“知知, 我撿了個手燈,很漂亮,送給你吧。”


    薑知翻轉手燈給他看底座,上麵有個插孔是充電的, 還有個小小的‘知’字,未來被覆蓋, 她從過去帶到未來的手燈, 又被小白撿到,她說:“這個燈是我的, 不過已經送給你了,就給你吧。”


    白偃有點聽不明白,“你什麽時候送給我的?”


    薑知說:“我去做時間訂單, 恰好碰到你,給你送了這個燈,現在未來覆蓋掉了, 但是燈不會消失, 遺落在這裏,恰好又被你撿到,很巧對吧, 還有哦,你會有一段時間做噩夢的後遺症。”


    白偃是快遞公司的臨時工采購員,時間訂單他也做過,差點沒回來這個時間線,知知一來就問他的心還在不在,他猜到點什麽,問道:“你去做時間訂單遇到我的時候,我是不是沒有心了?”


    薑知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說:“我的心就是紙紮的,雖然很強大,但是總覺得比原裝的心少了很多種情緒的體會,所以,你要保護好你的心,還是原裝的好。”


    白偃媽媽曾經告訴他,換什麽都不能換心,媽媽說換了心就沒有人類的感情,,叫他保護好心,知知也叫他保護好心。


    他下定了決心,說:“知知,我會把心保護好。”


    薑知看著他胸口那幾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正在快速的愈合,淩空圈了一個範圍,問道:“這一塊是自己的軀體,還是紙紮的?”


    “這一塊是自己的。”白偃有點不好意思,攏了攏破碎的衣襟,強調:“我身體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原裝的。”


    “那你有愈合的能力啊?”


    白偃點頭:“別人都不知道,隻給你看了。”


    薑知連連點頭,之前跟爸爸通信,爸爸說快遞公司給小白的采購單,都是要他命的,原來小白有自愈的能力,才一次次活了下來,她在心裏想:


    ——小白要是知道快遞公司給他的采購單,都是想把他騙去外域殺,他會不會黑化墮魔呢,我跟爸爸都是快遞公司的,哎,小白以後要是知道了真相,他還願意幫我換心嗎?我現在的紙紮心還能用半年,就算找到媽媽留給我成年的那個紙紮心,找不到人換也很麻煩。


    白偃聽到了薑知的心聲,其實他很早之前就猜到了,快遞公司給他的采購單,是想他死在采購路上別回來了。


    他心裏挺難過的,但是這跟知知沒關係,等知知找到紙紮心,他願意幫她換。


    幾句話的功夫,他的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兩人回到出口,之前下來的繩子還在,上去後白家的四個人還暈著,白五依舊被他大伯的金光咒捆著。


    白五看到白偃破碎衣裳遮不住的淺淺抓痕,視頻裏的自己說白偃的心被黑蛟吃掉了,那這次呢?


    不知道身世之前,他跟白偃是堂兄弟,自己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取笑刁難過,但是也沒有給過他什麽幫助,此刻他很懊悔,低聲詢問,“你,你的心還在不在?”


    這是第二個問白偃心還在不在的,現在心還在,是知知和白五兩個人改變的,他說:“你把烏蛟重傷後,我把它撕碎了,心還在,謝謝你。”


    白五很羞愧,“我砍烏蛟是有別的原因的,沒必要謝我。”


    然後兩個少年都不說話了。


    薑知抬頭看了眼天上散去的烏雲,黑蛟化龍本來今晚要下雨到天亮,現在出現了變故,白家聯係不上暈倒在地的四個人,很快就會派人來查看。


    她跑回白家祠堂,把小白媽媽牌位抱出來交給他,說道:“小白,把你.媽媽接回家,以後就不用再回白家了。”


    白偃抱過媽媽的牌位,感激道:“謝謝。”


    薑知又解開白五身上的金光咒,看少年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說:“你別等著白家來抓你呀,先回玄學院吧,白家想找玄學院要人,還得過院長那一關,趁現在白家的人沒到,趕緊走。”


    然後又跟白偃說:“你也是,白家如果找你,你就去玄學院躲幾天,咱們院長最護短了。”


    白偃和白五:“……為什麽說是咱們的院長,你跟玄學院什麽關係?”


    “我從玄學院畢業的呀。”


    白五:……她比自己和白偃還小,怎麽可能畢業了呢?


    白偃也沒聽說過玄學院有薑知這位學長,問道:“知知,你哪一屆的?”


    薑知已經騎上了小電驢,被問到哪一屆,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說:“白家的人已經在路上了,白家那個糟老頭子都親自來了,等他看到地下巢穴黑蛟的碎塊,一定會氣瘋癲的,我先撤了,你們也快走吧。”


    她就是不說是哪一屆的,撂下話就跑,白五想不通,問白偃,“哪一屆的有那麽難說出口嗎,會不會知知不是18歲,她其實已經很大了,是很多屆之前的學員,不想被我們發現年齡,才不願意說的?”


    薑知才走幾米遠,聽到了,把小電驢折回頭,說:“我真的隻有十八歲,白五,你居然把我年紀猜那麽大,以後不接你的訂單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五:……他跟白偃求心理安慰,“就猜了下年紀,傷害性這麽大嗎?”


    白偃說:“不知道,但是你讓知知不高興了,我也不想跟你說話了。”


    白偃拿出褲子口袋裏疊好的巴掌大的紙紮,展開後丟到地上,紙紮小輪變成正常普通的小輪,他騎上小輪車也走了。


    白家祠堂外頭隻留下白五在夜風裏淩亂,望著地上四個昏睡過去的白家人,還有祠堂裏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此地不宜久留,白五聽了薑知的建議,開著自己那輛悍馬,回了玄學院。


    這天晚上,時間訂單的後遺症出來了,白偃困在夢魘裏,這個噩夢真可怕啊,他早晨去祠堂祭拜了媽媽,就被關在祠堂裏,白家的新祠堂好像專門為了困住他設置的,從外麵關上後,裏麵竟然打不開,主陣是厲害的困龍大咒,輔陣是天雷咒,他出不去,一直到晚上雷聲大作,白家那頭豢養的烏蛟進來,把他拖到地下巢穴,吃掉了他的心後,開始化龍曆劫。


    他用口袋裏小輪車的紙紮,修補好了心,無悲無喜,隻剩下要把一切都毀滅的執念,那股毀滅一切的執念太強大了,大到他輕易就撕碎了正在化形的烏蛟,烏蛟臨死前還圓睜著不甘的蛇眼,這種東西,它不配化龍。


    撕掉烏蛟,他靜靜的躺在地上,等著白家的人來,然後再把所有進入洞穴的一切都撕碎。


    但是突然之間,心口痛起來,他想起來了,知知跟他說這一切是噩夢,隻要等到知知來,他就能睡著,然後醒過來,一切就都沒事了。


    他在夢裏就那麽絕望又期待的,等著知知來。


    寒冷、漆黑、手燈的瑩瑩光亮、知知清甜的嗓音,還有安息香的清淡熏香味,這些在夢裏反複的交替,白偃的心在撕裂中複原,複原後又被撕裂,他都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才是真實的。


    數次睜開眼睛,四周全是黑暗,直到這一次,睜開眼睛後,床頭有盞漂亮的透著粉色光暈的手燈,白偃下意識的叫人,“知知,你在嗎?”


    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他摸上心口的位置,還好,還有心跳,但是現在這個是夢,還是現實呢?


    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跑進來,拉開厚絨窗簾,讓晌午的陽光照進來,他的五官跟白偃五六分相似,粉雕玉琢很是可愛,說話也糯聲糯氣,帶著小埋怨:


    “小白,你昨晚做噩夢了吧,叫知知叫了一晚上,你怎麽不叫我的名字,你不愛我了是嗎,在你心裏,終究是知知更重要了,你別不承認,就是我猜的這樣,對吧?”


    白偃目光怔怔的迎著窗外的太陽,說:“你說得對,知知比你重要的。”


    白載:“嗬,男人啊,成年了以後就變心了呢。”


    白偃看到窗外大好的朝陽,遠處城市的喧囂,胸膛裏跳動的心,還有床頭那盞知知送給他的手燈,知知說的都成真了,他的噩夢醒了,身為快遞公司的臨時工采購員,他知道其實噩夢是被覆蓋掉的未來,在那個被覆蓋掉的未來裏,他曾經把心給丟了。


    知知明知道噩夢的未來會被覆蓋掉,還是把價值50個積分的超強續航的手燈送給他,讓他在噩夢裏不那麽絕望,也能有所期待。


    他好慶幸,他的原裝心還在。


    起床衝了個澡,洗掉噩夢時驚惶的冷汗,然後去廚房做飯,菜一湯隻用了四十分鍾。


    聞著飯菜香味,白載舔了舔唇,決定原諒小白的變心,“小白,今天的分量怎麽少了,不夠我們倆個吃哎。”


    白偃說:“這是給知知的,我現在就給她送過去。”


    白載目瞪口呆,隨後威脅起來,“小白,你可不要忘記,現在住的大豪宅是我的,我的,因為我沒有身份證,才過戶到你名下,你不可以這樣對待你的房東,不給他飯吃!”


    白偃:“崽崽,這個房子物業又貴,每個月還要還五萬塊的貸款,要不我們賣掉,換個小點的房子吧。”


    “不要,不要,這是花花留給我的,你答應花花好好照顧我,她才把房子過戶到你名下,我不要賣掉大豪宅!”


    白偃無奈:“可是貸款我在還呀。”


    “那,那你還住了呢。”


    “好吧,不賣就不賣吧,對了,我下午回玄學院,白家的事情沒解決好之前,你要一個人生活了哦。”


    白載撲上來抱住白偃的腿,“崽崽沒有辦法一個人生活嘛,爸爸不要走。”


    白偃把他拎起來,懸空抖了幾下伸展開,再放下來,五六歲的小孩已經長得跟他一樣高了,從身高體型到外貌,跟他更像了。


    白偃對著像兄弟一般的紙紮人說:“不要裝小孩子騙人,你是個成年的紙紮人了,要學會照顧自己。”


    白載追到門口,“那你要躲多久嘛,記得交物業費、水電費,還有我的話費哦。”


    “知道了。”白偃想了想問他:“那你要不要去別的小世界裏住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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