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愣了一會兒,走到虞汐璿對麵,用手舀著池子中的水,皺眉道:“水溫有些高了。”


    虞汐璿熱情道:“溫度高才好,大家都是習武之人,這點溫度沒事,多泡溫泉對身體好。


    ”她邊說著,還將外袍脫了,示意虞笙一起來。


    虞笙眼睛微微瞪大,求救地看向祁孤雁。


    虞汐璿見狀,壞笑一聲,捏的拳頭“哢哧哢哧”作響,“在下忘了,這是祁兄的地盤,還是你先下水吧。”


    祁孤雁僵笑道:“無雙莫要開玩笑了,我今天不舒服,不如改天吧。”


    虞汐璿挑了挑眉,繼續逼近他。


    祁孤雁:“……”


    他眼神微閃,額頭細汗不停,忽然眉間攏起,捂著胸口,頭一撇,一口熱血噴到大理石地板上。


    虞汐璿:……


    又來!


    旁邊的虞笙則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第59章


    虞汐璿實在是不明白, 這麽一位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莊主一到緊要關頭就吐血。


    哦!他不是吐血, 是吐血遁!


    之前仇大夫和魏管家將祁孤雁誇得天上有, 地上無的,知不知道他一言不合就施展“吐血遁”。


    虞汐璿麵色不善地看著他。


    祁孤雁掩唇不住地咳嗽,同時躲避她的視線。


    旁邊的虞笙見狀說道:“既然祁莊主不舒服, 今日的聚會就這樣結束,過幾天祁莊主養好傷後,再享受這溫泉吧。在下去喊仇大夫。”


    虞汐璿視線來回落在她和祁孤雁身上, 讓兩人越發地心虛了。


    “好吧,祁兄, 你既然不舒服,剛才仇大夫在場, 就應該喊一聲的, 省的他老人家來回跑。”虞汐璿打算放過這兩人。


    “可能是昨夜有些受涼了,無雙不必擔心。”祁孤雁再次咳嗽了幾聲。


    虞笙見他嘴角有血跡, 掏出絹帕遞給他, “祁莊主, 擦一擦嘴角。”


    “多謝!”祁孤雁接過絹帕,看向虞汐璿,麵帶歉意,“這次是為兄的不是,等到下次一定陪無雙享受這西閣的溫泉。”


    虞汐璿:……


    這人還想有下一次, 沒門了!


    於是,在三人心照不宣中, 此次聚會結束, 虞笙和虞汐璿將祁孤雁送到了住處, 讓人去喊了仇大夫。


    仇大夫一頭霧水地帶著藥箱過來了,他昨天才給祁孤雁診過脈,身體中的餘毒早就被清理幹淨,怎麽還會吐血。


    祁孤雁由著仇大夫給他把脈,“仇大夫,我隻是吐血應該沒有大事吧!”


    仇大夫捋了捋胡須,垂眸沉思不說話。


    虞汐璿看到他這樣子,有些拿不準了,“仇大夫,不會真的出事了?”


    虞笙也擔憂道:“在下也擔心祁莊主,絕對不會將他的事情說出去。”


    “他啊!餘毒未清理幹淨,這幾天憂慮過甚,淤血吐出來就好點,不用擔心,安心療養幾天就好。”


    仇大夫搖頭晃腦地說道,用餘光打量虞笙,見她麵上鬆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擔心和心疼,再看莊主,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對方的神情,頓時挑了挑眉,也不過問,純當看熱鬧。


    祁孤雁聽完後,笑道:“多謝仇大夫。”


    仇大夫寫了藥方,交給丫鬟去藥廬取藥,然後就告辭了。


    之後虞笙也告辭了。


    等到隻剩下她和祁孤雁時,虞汐璿心累道:“祁兄,你為何關鍵時刻就吐血啊!”


    祁孤雁麵色微窘,“在下不知如何拒絕你!”


    虞汐璿歪頭:?


    這關她何事?


    虞汐璿拉過旁邊的椅子,翹著腿坐在上麵,“祁兄,下次做這事時,可否給個提醒,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咱數數,你在我麵前吐了幾次血了。”


    祁孤雁這下臉上更紅了。


    他見虞汐璿神色無異,有些詫異道:“你看出我沒事?”


    虞汐璿翻了一個白眼,“若不是看虞公子那麽配合,我早就揭穿你了。”


    雖然不知道虞笙的心思,人家麵上表現的那般擔心,兩人似乎都不願意泡溫泉,她總不能強硬著將人拖下水吧。


    祁孤雁略微尷尬地笑了笑。


    等到笑完以後,忽然意識到虞汐璿當時在屋頂看到了,小心翼翼問道:“無雙,你都看到了?”


    虞汐璿捏著下巴壞笑:“祁兄說什麽,在下可沒看到你被人家逼得步步後退,對了,你真的對虞公子他,呃,他的妹妹不感興趣嗎?人家這麽熱情了。”


    “無雙!”祁孤雁無奈道,“莫要揶揄我了,我也不知道會到這個地步。”


    虞汐璿起身,看向斜陽灑在院中的餘暉,“這位虞‘公子’現在已經表明身份,你說我是不是離開一下,給她機會解釋一下。”


    祁孤雁皺眉:“這些日子,我派人去縹緲宗還有有魚打聽過,沒有虞笙這人,當然也可能是虞家人,隻不過需要時間調查。”


    虞汐璿歎氣,“是啊!她到底是誰呢!”


    ……


    虞笙住處,她看著老沙送過來的書信,麵色微冷,“母親還是那般心急。”


    老沙見她生氣,勸道:“大小姐也是擔心您。”


    虞笙冷笑兩聲,“若是擔心我,也不會讓我過來誘惑祁孤雁了。”


    老沙躬身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祁莊主年少有為,若是能拉攏萬仞山莊,對於徐家也是一件好事。”


    “哼!以虞廿的身份?”虞笙覺得可笑。


    不對,她不姓虞,應該是徐笙,母親倒想給她冠這個姓,可惜沒關係。


    老沙:“大小姐也是想讓您盡快和祁莊主拉近距離。”


    若是驟然出現一個陌生的絕色女子,肯定會讓對方警戒,可是以早已成名的虞廿身份,引起祁孤雁的興趣,然後不經意將女子身份泄露,肯定能讓祁孤雁沉迷。


    虞笙:“現在估計讓母親失望了,我今日在西閣給祁孤雁攤牌了,對方似乎對我並無心悅。”


    她當然知道自己演技有些蹩腳,自己又不是天生的戲子,已經在盡心展現自己的能力和馬腳,可是祁孤雁看著溫潤如玉,對她確實冷淡如冰,將她留下來,可是舉止行為卻十分疏離。


    “看來母親還是失算了,早知道,不如像藺無雙那般來個英雄救美。”虞笙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老沙低頭。


    實在是他們出現的時機晚了,之前有這一遭的,奈何在他們到來之前,萬仞山莊發生了太多事情,而且藺無雙已經做過這事了,之後祁孤雁外出時,身邊護衛都十分嚴謹,讓他們找不到空隙。


    虞笙將書桌旁的紫檀木盒打開,揭開紅綢,裏麵放著一枚精致的龍尾硯,是她找了半年才得到的精品,“小舅舅回來了嗎?”


    五月就是他四十歲生辰了,小舅舅經常外出遊曆,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回來和親人團聚一兩天。


    老沙:“家主已經回老宅了。”


    虞笙將木盒推到他麵前,“你將這禮物送給他,就當做是我的賀禮,等到忙完萬仞山莊的事情,就回去向他致歉。”


    老沙將木盒收到手中,“公子之後想要做什麽?”


    虞笙:“既然暗牌對方不回應,隻有打明牌了。”


    老沙聞狀,也不再說話,既然小小姐有自己的打算,就不用他提醒了。


    ……


    戾徐城。


    戾徐城之前並不是叫這個名字,原先叫大徐城,是壽州徐家的發家地,據說是由徐家村經過百年發展起來,大徐城可以說是壽州徐家的大本營,城中的官員和鄉紳都和徐家有關,而且徐家也是武林世家,徐家的陰玄經聞名江湖,可以提升內力,貫通全身經脈,讓內力川流不息,在壽州可以說是一手遮天。


    大約十八年前,徐家不知惹了什麽麻煩,被多股勢力打壓,之前發展的產業全部被人吞噬,大徐城也被改為戾徐城。


    戾,罪過,改成這個名字,明著告訴別人他們大徐城的人犯了錯,城中人當然不滿,去官府那裏抗議,得到的答案就是徐家人做了不該做的錯事,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才牽連大徐城。


    雖說徐家在外被剪去了不少勢力,可是在大徐城仍然是一手遮天,大徐城的人也隻敢背地裏吐口水,同時暗自猜測徐家到底惹了什麽人。


    起先他們奢望徐家能振作起來,將“大徐城”搶回來,可是等了快二十年,新一代年輕人隻記得戾徐城,之前一直堅持的大多數本地人也認了,天底下奇怪的名字多了,難得糊塗才能活的更長久。


    徐家老宅的竹苑是這一輩徐家家主的住處。


    竹苑周圍都是茂密蔥蘢的竹子,微風吹過,翠綠的竹子仿佛綠浪般隨風飄蕩,將烈日隔絕,讓人神清氣爽。


    一名儒雅的青衫男子院中靜坐,角落裏站著一名短衫打扮的帶須中年男子。


    青衫男子坐在棋桌前,看著上麵的殘局,眸光沉靜,十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堪破這棋局。


    若是虞汐璿在此,就會認出青衫男子就是幽城的徐夫子。


    須臾後,他開口道:“笙兒去幹什麽了?”


    自己往年回來時,總能看到那丫頭。


    角落裏的徐彪躬身道:“屬下探知,笙姑娘似乎接到大小姐的命令前往靈海州了,接觸了萬仞山莊的莊主。”


    徐少錦放下手中的棋子,“萬仞山莊?”


    徐彪:“是,大小姐似乎也參與了萬仞山莊的事情。”


    徐少錦眼睛微眯,看著遠處在風中微擺的翠竹,“她還幹了什麽?”


    徐彪:“大小姐的住處還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還帶了孩子,似乎和踏雪閣有關。”


    他常年跟在家主身邊遊曆天下,本家平時多是家主的姐姐徐少嬋管理,所以這些了解比較小。


    徐少錦長歎一口氣,“她還是那麽瘋嗎?十多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徐彪沉默不語。


    徐少錦起身,走到陽光處,直視頭頂的烈日,前段時間才過了端午,正是陽氣最旺的時候,可是他站在這豔陽下,竟覺得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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