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了!


    塗菱退後了七八米,深吸一口氣,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長著野花的地方衝去。


    盡管決定不顧死活豁出去,快跑到岩壁的時候她還是因為犯怵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下一秒,她的頭並沒有嘭一聲撞到堅硬的岩石,而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有點像整個身體穿過綿軟的物質,還怪舒服的。


    但這種舒服沒持續幾秒,她就以一個狗吃x的狀態摔到了地上,還吃了一嘴泥。


    塗菱:……


    此刻她擔心自己立體的五官是不是已經被摔得扁平。


    “嗷嗚嗚~!”


    白狗歡樂的叫聲在旁邊在塗菱的耳邊出現。


    塗菱抬頭,翻個白眼吐出嘴裏的泥。白狗圍著她轉,搖著尾咧著嘴,吐著小舌頭,一副在笑的模樣。


    “不許嘲笑我。”


    塗菱爬起來擦了擦臉上身上的泥,這才有空抬眼看一看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茂密的森林。


    顆顆大樹高聳入雲,樹冠如傘連綿成片,幾乎把頭頂的光線都遮住。因為這樣,這裏的光線有些昏暗。


    一條小道蜿蜒向前,通向未知的遠方。


    塗菱回頭,後麵依然是一條小道,再也看不見什麽山壁。


    空氣中彌漫著森林裏的獨特氣息--混合著泥土,腐敗的植物與動物屍體的味道。


    還能聽見各種鳥叫聲和從遠處傳來的野獸嘶吼聲。


    這種過分原生態的氣息讓塗菱剛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就好像她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狩獵場。


    在這裏,如果不做獵人,那就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塗菱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有點懊惱,就在剛才穿越山壁的時候,她嫌麻煩,扔了那條木棍。


    “嗷嗷!”白狗來到這裏卻不像塗菱那樣緊張,跑起來自在如風,就連皮毛似乎都亮堂了很多。


    它四處撒了陣歡兒,跑到顆大樹下,抬起腿撒了一泡尿。


    塗菱:……


    原來此狗性別為男。


    白狗撒完尿,到處嗅了嗅,然後在另一顆大樹下停住了,緊接著,它坐了下來。


    “草藥在那裏嗎?”塗菱激動地跑過去,彎下腰,查看它蹲的位置。


    這顆樹下長著一片淺灰色的植物,形狀有些像四葉草,卻有五片葉子,聞上去有種清涼的味道。


    這片植物並不完整,七零八落的,有的被連根拔起,有的被吃掉葉子,應該是受傷的野獸啃噬之故。看來,這藥內服外敷皆可。


    塗菱攤開手掌,掌心裏的傷口已經紅腫發炎,創口外翻,露出裏麵的肉,加上黑褐色的汙血,看起來尤為猙獰,還疼得厲害。


    情況很嚴重,要是再不上藥,不用遇上野獸,感染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狠狠心,學著電視機裏的古人,把這草藥的葉子摘下來,放進嘴裏咬碎,敷到了受傷的手掌上。


    第6章


    把這種不知名植物放進嘴裏,要說心裏頭一點不虛,那是假話,可現實的情況容不得塗菱多想。


    如果真的會被毒死,那隻能怨她太蠢,運氣太差。


    形似四葉草的植物入口微苦,稍微咀嚼一下,卻有種清涼感充盈於口腔,味道並不惡心。


    她心中一動,信白狗子的話沒錯,這次賭對了。


    塗菱胡亂地把葉子嚼碎,趕緊吐出來敷到了傷口上--這畫麵看上去有一點點惡心,還好除了旁邊正在專心撓癢的狗子,也沒其他生物看見。


    草藥敷上沒多久就起了效果。


    疼痛的傷口漸漸麻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涼爽感。這種清涼感不但極大地緩解了疼痛,還讓外翻紅腫的傷口變得不那麽猙獰。


    看著自己的掌心,塗菱驚訝得一屁股靠坐在了樹下。


    這是什麽迅速止血止疼還消腫的神奇草藥?


    “謝謝你。”塗菱摸了摸白狗子的頭,發出誠摯的謝意,“要不是你,我這手就廢……不對,我整個人都要廢了。”


    白狗得意地揚起頭,甩了甩尾巴,也坐到了塗菱的旁邊,不慌不忙開始舔.舐.毛發整理自己。


    看它如此逍遙的樣子,塗菱知道起碼現在,他們還算安全。


    楊九斤瞎了一隻眼,當務之急肯定是治傷,至少三天之內他不會追過來。


    就算三天之後他有心追趕,這林子裏地形如此複雜,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想到此,塗菱算是小小地鬆了口氣。


    趕了一晚上的路,他們一人一狗也需要稍微休整一下了。


    “狗子,我沒想到你真的願意跟我走,還幫我找草藥。”塗菱仰頭看著茂密的樹蔭,有些感觸,“你說咱們這算不算患難之交。”


    白狗子聽了這話,歪頭琢磨了一下,好歹是理解了大概的意思,它嗷嗚了一聲,表示同意。


    “既然是朋友了,總不能再狗子狗子地叫你吧。”塗菱眼睛一亮,問道:“你有名字嗎?”


    白狗看著她,表情非常茫然。


    “我知道了,楊九斤居然連個名字都懶得給你取,什麽玩意。”塗菱想了想,笑道:“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吧?萬一你以後修得正道,有個名諱叫起來也氣派嘛。”


    “修得正道”這四個字讓狗子黑寶石似的眼睛更為光亮,它也顧不上自己的個人衛生了,竄到塗菱的麵前,激動得用身子去蹭她。


    軟乎乎的毛掃到塗菱的臉,舒服裏還帶著一點癢,弄得她笑得停不下來。


    “好了好了,別激動。”塗菱抱住它,哄道:“起名隻是一個開始,修行得靠機緣和你自己的努力呢。”


    白狗立即不動了,乖乖坐到了她的麵前,眼睛滴溜溜看著塗菱。


    “你皮毛通體雪白,一絲雜毛也無,那就姓白吧。”塗菱仔細打量它,“姓白的話,取什麽名字感覺都很挺好聽的。我想想啊,你這麽機敏,要不就叫白睿吧?”


    “汪汪!”白狗激動叫喊了兩聲,雖然他不大明白這個字的具體含義,但它很喜歡。


    “我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不好。”塗菱朝白狗伸出手,“我叫塗菱,朋友都叫我小菱。從現在開始,咱算正式認識,成為朋友了。”


    剛被賜名的白睿看著那隻手,很快反應過來,伸出一隻爪子,搭在了塗菱的手上。


    小白的腳墊子的觸感軟軟的,帶著溫熱,這瞬間塗菱覺得心也暖暖的。


    一人一狗鄭重地握了握手,達成了愉快的共識。


    “咕咕--”


    此時塗菱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在靜謐的樹林裏非常響亮。


    她尷尬地看著小白,揉了揉肚子,咳嗽一聲,坦誠道:“有點餓了。”


    說穿了她現在還是肉體凡胎,一夜搏鬥加上逃命,體力和熱量的消耗都非常巨大,不餓才奇怪。


    餓這個字眼小白自然明白,它眼珠子轉了一圈,嗷嗷叫了兩聲,很快朝著林子深處跑去。


    “誒……小……”看著小白遠去的背影,塗菱伸出的爾康手遲遲沒有落下,這家夥,每次都是這樣,動作也太快了。


    算了,這孩子可能在這地方撒野習慣了,它肯定是去給自己找吃的了,也是好心。


    塗菱靠回樹幹上,開始仔細觀察這裏的情況。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約是森林的第一層的外圍,小道平整,時不時能聽叫各種鳥兒的歡叫,這也是獵戶經常來的地方。


    這片地界天亮之後應該沒有特別凶猛的野獸,不然小白也不會輕易丟下她就跑。


    b既然這裏安全,又還要等小白歸來,閑著沒事,塗菱決定閉目養神一會兒。


    她學著電視劇裏修道的大師那樣,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然後調整呼吸,閉上眼睛。


    森林裏空氣清新,微風帶著森林的氣息吹到她的臉上,就好像催眠劑一樣,塗菱覺得身心都放鬆了,睡意襲來,根本無法阻擋


    “嗷嗷嗷!”


    “嗷嗷嗷嗷!”


    小白的叫聲在塗菱耳邊響起,從模糊到清晰。


    塗菱的意識也漸漸清晰,她睜開眼一看,小白在她旁邊急得不行,一邊轉圈一邊叫。


    “小白,我沒死,就是睡著了。”塗菱笑道,“害你擔心了。”


    小白委屈地嗷嗚了一聲,好像在說:你可嚇死我了。


    塗菱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舒服極了,之前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整個人活力滿滿,又可以打死幾隻老虎。


    最為神奇的是手心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傷口都結痂了。


    --看來打坐調息的確是修行的最基本要素,是一切的根本,也是入門的關鍵。


    “小白乖,不氣了啊。”塗菱摸了摸小白的腦袋,歪頭四處看,“你去找什麽好吃的了?”


    “嗷嗚!”


    一提起這個,小白立即興奮得蹦起來,它繞到大樹背後,叼著一個烏漆麻黑的東西跑到塗菱麵前,然後嘴一鬆,這坨東西就掉到了地上,看樣子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塗菱揉了揉眼,定睛一看--


    嗯?這是什麽?竹鼠?


    第7章


    塗菱害怕自己看錯了,又認真看了一遍,這黑漆漆毛茸茸縮成一團的生物的確很像傳說中的竹鼠。


    這玩意因為花式被吃曾經紅遍了現實世界的互聯網,但她也僅僅是看過兩個沙雕視頻哈哈哈一下而已,她是真沒吃過,更別說做了。


    “所以,這個怎麽吃?”塗菱看著小白,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是不是還得褪毛,然後生火烤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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