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知藏書閣裏發生過什麽事,可瞧見雲鶯紅著臉出來,想的自然隻有自家娘娘與皇帝陛下打情罵俏。而這又無疑是自家娘娘同皇帝陛下感情和睦的證明,叫她們焉能忍住不偷笑?


    雲鶯回到月漪殿後便用涼水洗得一把臉。


    冷靜下來,已不再想,偏有個小太監將那本《西山一窟鬼》送來月漪殿。


    無疑是皇帝吩咐。


    才撇開那些念頭的雲鶯看見這話本,勾起諸般回憶,隻覺得皇帝此舉居心叵測、令人發指。


    但若同他計較,吃虧的人也隻能是自己。


    雲鶯抿唇,半是賭氣半是無奈想,左右不是她出力,左右她是舒服的,左右皇帝允諾不會強逼她為難她……如此反複自我安撫,終於真正接受那日發生過的事。


    然而不得閑的人不止在藏書閣白日宣淫,夜裏更出現在月漪殿。


    正當小日子,雲鶯不怕他亂來,隻也不怎麽想理會他。


    趙崇卻是專程過來哄人的。


    知道雲鶯來著月事於他並無影響,兩個人相繼沐浴梳洗過後,屏退宮人,趙崇將雲鶯抱上床榻。扯過錦被替自己和雲鶯蓋好,他從背後抱住雲鶯,溫熱寬大的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上,輕聲問:“劉太醫開的藥吃到現在感覺如何?”


    “仍會不舒服,但沒有再那樣疼過了。”


    雲鶯甕聲甕氣如實道。


    趙崇拿另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又吻一吻她的耳朵:“還在生朕的氣?”


    雲鶯全無感情回答:“臣妾不敢。”


    趙崇無聲微笑,又吻了下她的耳朵,抱她一抱:“愛妃若不喜歡,下次朕不再那樣便是。”


    雲鶯:“……”


    詭計多端。


    趙崇聽她腹誹,簡直要笑出聲,絲毫記不起來這是大膽又放肆,隻顧著忍下笑意在她耳邊問:“愛妃當真覺得不舒服麽?”


    雲鶯:“……”


    她默默掙紮著從錦被裏探出手,又一次捂住趙崇的嘴。


    這一次趙崇拉開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便將她的手臂塞回錦被裏,也終於停止絮叨。樂不可言揉搓懷裏的人幾下,他抱著雲鶯道:“愛妃煞是可愛。”


    雲鶯無奈將臉埋在趙崇身前,皺皺眉,心說,可是你好煩。


    “休息吧。”趙崇全然不放在心上,溫聲道。


    雲鶯便懶怠開口。


    之後被迫在趙崇的懷裏閉上眼睡覺。


    天氣漸冷,有人幫著暖被窩至少比大熱天一起在床榻上烙餅強兩分。


    翌日,天不亮,雲鶯服侍趙崇起身,恭送他去上早朝。


    秋狩的日子眼見離得越來越近,妃嬪隨行的名單卻遲遲沒有定。


    哪怕賢妃與良妃也不曾得到過半分消息。


    直至皇帝即將出發去往紫泉山行宮的前一天,六宮上下方真正曉得此番秋狩隨行的妃嬪隻有雲鶯一個人。但這個時候,無論有何種想法,也都不過如此了。


    及至第二天。


    晨光熹微時,帝王儀仗自宮中出發,去往紫泉山行宮。


    由於隨行的妃嬪單單雲鶯一人,不必皇帝多吩咐,底下的人亦極有眼色,將她安排與皇帝同乘一輛馬車。


    帝王車駕十分寬敞,內裏布置華麗。


    可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一天,定然比不上自己待著隨意自在。


    不過皇帝卻表現得頗貼心。


    “這裏有話本,若覺得無聊可以看看話本消磨時間。”


    “餓了便吃些糕點墊一墊肚子,不必拘束。”


    趙崇對雲鶯慢慢說著。


    雲鶯卻沒有忘記他之前有過的不正經,一路上始終保持著警惕。


    好在皇帝尚未開拓出新的癖好。


    直到抵達紫泉山行宮,趙崇不曾冒出來不正經的言行。


    傍晚時分,馬車穩穩停在紫泉山行宮正殿外。


    雲鶯被宮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便見許多人已提前候著了。


    “榮安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這時一位明眸皓齒、眉目秀麗的小娘子笑容甜美與皇帝行禮請安,目光轉向跟隨在趙崇身後的雲鶯時,笑意愈深,“這位便是淑貴嬪娘娘?榮安見過淑貴嬪娘娘。”


    雲鶯微笑回以一禮:“榮安縣主。”


    目光掃過眾人,趙崇隨意牽起雲鶯的手,一麵往殿內走去一麵道:“一路奔波,都先回去休息罷。”雲鶯便隨他越過榮安縣主也朝殿內走去。


    榮安縣主的視線落在雲鶯和趙崇交握的雙手。


    她眼簾低垂,眸光黯了黯,再抬眼時又是笑容甜美的模樣。


    第35章 狩獵


    “如何?”


    “上回中秋宮宴, 你說好奇淑貴嬪卻不得見,今日算見著了。”


    身後傳來一道略帶調笑的聲音,榮安縣主徐晚晴回過身。看見來人,她嘴角彎一彎, 先與對方福身見了個禮:“殿下。”之後她方才徐徐說道, “淑貴嬪娘娘仙姿玉貌,我也險些看得呆住。”


    同榮安縣主徐晚晴說話之人乃清河公主趙驪。


    論起這位清河公主, 先帝在世時, 一眾公主當中最寵愛的便是趙驪。


    先帝駕崩後,她也仍住在京中並未前往封地。


    這又不免談及清河公主的母妃。


    其母妃本是先帝寵妃, 雖然膝下隻得清河公主一女, 但是先帝彌留之際特地下旨將其母妃封為靜安太妃。


    先帝的那一道旨意也為靜安太妃賜居長春宮。


    這些年靜安太妃一直在長春宮深居簡出, 修身禮佛,哪怕清河公主也極少召見, 更不必提在人前露麵了。


    盡管如此,有先帝遺詔在,有靜安太妃在,清河公主在京中過得很不錯。


    皇帝對這個小他一歲的皇妹也算是包容。


    趙驪十六歲大婚, 距今已有三年,與駙馬同住公主府。


    今年的秋狩,她也攜駙馬同來。


    而榮安縣主徐晚晴與清河公主趙驪素有來往。


    這又緣起另外一樁事。


    榮安縣主生父因平定內亂立下戰功而被先帝親封為異姓忠武王,但卻遺憾英年病逝。彼時忠武王王妃悲慟不已,傷心過度以致身體抱恙,無力看顧女兒。先帝便下旨派人將忠武王的獨女亦即榮安縣主接進宮中,由當時的皇後娘娘、如今的周太後撫養。


    是以, 榮安縣主在宮裏住過許多年。


    她與諸位公主都算相熟, 同清河公主有來往便不稀奇。


    “美則美矣。”


    清河公主聽罷榮安縣主的話, 扯了下嘴角,話說一半卻又打住。


    榮安縣主同她一道離開帝王下榻之所,走出去十來步,才笑道:“陛下對淑貴嬪娘娘這般寵愛,想來淑貴嬪娘娘的過人之處不止如此。”


    “也許吧。”清河公主說著哼笑一聲,抬手掐了把榮安縣主的臉,“你這麽關心我皇兄後宮之事作甚?”


    長在深宮、生母又是先帝寵妃,清河公主對後宮這些事提不起興趣。她的父皇生前寵愛過的妃嬪不知凡幾,但又如何?這位淑貴嬪也未必與她見過的那些人有多少不同,一時受寵根本算不得本事。


    榮安縣主聞言隻漲紅了臉:“哪、哪有……”


    清河公主又笑,愈打趣她幾句。


    紫泉山行宮的正殿內。


    坐得將近一整天的馬車,雲鶯渾身疲憊,眉眼也染上幾分憔悴之色。


    見她乏累,甫一踏入正殿內趙崇便當即吩咐宮人傳膳。


    路途上隻吃過少許糕點的雲鶯早已腹中空空。好在晚膳提前備下,宮人很快送來吃食。她喝下一碗熱湯,用得小半碗飯,整個人緩和不少,臉色看著都好了些。


    “舟車勞頓,待消消食去泡溫泉熱湯,會舒服許多。”


    趙崇說罷,便讓碧梧和碧柳去為雲鶯準備沐浴所需的一應物什。


    心神有所懈怠的雲鶯因皇帝的話又變得警覺。


    但隱約從皇帝的話裏聽出一點別的意思,她問:“那陛下呢?”


    “朕須得先處理緊急要務,你自去沐浴便是。”趙崇道。


    雲鶯放下心來,點一點頭。


    不多時,趙崇自行去忙碌去了。


    歇息過一刻多鍾的雲鶯也兀自去泡溫泉。


    紫泉山因溫泉繁多而得名。


    依勢而建的紫泉山行宮自然專門造出泡溫泉熱湯之所,同浴間並在一處。


    雲鶯在碧梧和碧柳的服侍下先洗濯過一番才入得溫泉熱湯池中。


    四方的浴池在角落裏有龍形獸口,溫泉自那處湧入池中將整個浴池蓄滿,池中溫泉熱湯也始終冷熱適宜。


    雲鶯舒舒服服泡在池中,愜意閉上眼,由著碧柳幫她按揉肩膀,須臾聽她低聲說道:“娘娘,奴婢方才見榮安縣主,不知怎得便覺她似乎對娘娘格外熱忱……”


    碧柳這話說得少有的含蓄。


    但無緣無故的熱忱,足以叫人起疑。


    榮安縣主曾被養在太後娘娘膝下數年在京中不是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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