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人來接機,五人座的越野車足夠寬敞。


    二月的京城天寒地凍。


    蘇女士穿著修身的米色羊毛大衣,內裏搭著黑色高領羊毛衫和黑色羊毛絨褲子,腳踩一雙黑色短靴,時髦又嚴謹。


    蘇女士身邊還站著秦家一個小輩,女孩子怕冷,裹得像一隻球,戴著紅色的絨線帽和手套,同色係的圍巾遮住她的口鼻,隻露出一雙月牙似的眼睛。


    荊念認出對方是秦雨的堂妹,秦月,她們倆站在一塊不像祖孫,更像母女和姐妹。


    “朵朵,阮姐,你們辛苦了。”


    “咦,朵朵你瘦了好多,你是不是學人家減肥的小姑娘不吃飯了?倆月沒見,瞧你這孩子怎麽瘦了這麽多!”


    荊念瘦了後,五官出挑,眼睛依然像之前那樣清澈見底,一笑就彎成了月牙兒,臉上的贅肉沒了,身形苗條,屬於少女的氣息滿滿溢出來。


    秦墨從後麵追上來,忙捂住心口,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他不確定地問,“你是朵朵?”


    秦硯取消他,“她不是朵朵,還能是誰?”


    荊念微笑,她其實沒瘦多少,隻減掉二十斤,現在體重一百二,距離美女不過百的目標還很遠。


    減重遇到瓶頸期,死活保持在一百二,學業重,她平時運動消耗大,估摸一時半會兒瘦不下來。


    蘇女士雖然和阮老太同輩,但年齡比阮老太小十歲,主動稱呼阮老太為姐姐。


    阮老太見到富貴逼人的蘇女士也不怯場,笑嗬嗬地握住對方的手腕,強調太過叨嘮秦家,應該請秦家人來北城過年。


    倆位女士笑著說客套話,荊念一行人跟在她們身後。


    第49章 、變漂亮了


    得到消息趕回來的秦放,一衝到四樓就聽到客房裏幾人的笑聲。


    房間裏的幾人聽到腳步聲,動作一致地抬頭看向門口,見到是秦放,紛紛笑著與他打招呼。


    “放哥,這麽早就回來啦?”


    秦墨追著秦放要影帝貝明升的簽名專輯,“放哥,我要的簽名拿到沒?”


    秦放有一肚子話要和荊念說,上次去北城太匆忙,這女人壓根沒仔細和他說來龍去脈。


    “拿到了,在樓下我包裏,我給你們帶了蛋撻,趕緊下去趁熱吃。”


    秦放一句話打發走追星粉絲和吃貨。


    等人全部離開,他才有空問荊念,“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這事說來話長。”荊念起身走到門口,關上房門,防止有人經過,“我盡量長話短說……”


    稍晚,一樓客廳。


    秦放的三觀被重組,急需去廚房拿瓶冰鎮啤酒壓壓驚。


    “放哥,你是不是認識朵朵?”秦硯在廚房洗碗,見他進來,趁機問他。


    秦放沒料到廚房有人,被嚇了一跳,他猛拍心口,“嚇死我了,你剛才說什麽?”


    秦硯直勾勾地打量他,見堂哥有些魂不守舍,他微微一笑,“就覺得你們倆互動方式很熟稔,似乎比三叔與朵朵的關係還要好。”


    秦放:“……”臭小子,這麽聰明幹什麽。


    秦放咳嗽一聲,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敷衍,隻說,“上次和鍾凱去北城,正好遇到朵朵,順便吃了一頓飯。”


    “哦,這樣啊。”秦硯也就隨口問問,他不想看到叔侄倆同爭一個女人,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


    秦放拿了啤酒離開,暗忖回頭得注意一些,免得被家人發現,這一個個都是人精。


    有了阮老太和荊念的加入,今年秦家的除夕夜過得特別歡樂。


    唯一遺憾的是,秦錚遠在邊境地區執勤任務,無奈缺席除夕家宴。


    荊念與秦家人等了一個晚上,都沒等到秦錚的來電。


    闔家團圓的日子,蘇女士思念小兒子,她照顧到每一個人,唯獨自己對著碗裏的餃子食不下咽。


    “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吃上餃子。”


    秦老爺子倒是習以為常,“男兒誌在四方,秦錚每年除夕都不在,你怎麽還沒習慣?”


    晚上秦家人有守歲的習慣,長輩們撐不住,早早回房休息,荊念被秦雨拽著,留在客廳陪他們一起守歲。


    新年鍾聲敲響的那一刻,秦錚忽然來電。


    秦墨等人搶著和他通電話,“三叔,新年快樂!我給你拜個早年啊——”


    小一輩笑著鬧著和他通電話,荊念羨慕這種家庭氛圍,麵帶微笑看著他們鬧。


    直到秦雨把電話遞給她,“朵朵,給,三叔要和你說話。”


    荊念愣住,而後一笑,當著大家夥的麵,她也不好跟秦錚說些什麽,隨大流向他拜年,“錚哥,新年快樂。”


    秦錚那邊聽起來像在曠野,有夜風呼呼吹過,還有其它的一些閑雜音,大概是他的同伴。


    “新年快樂,荊念。”


    是荊念,不是朵朵。


    荊念心裏熱熱的,每年除夕新年,村民們會向她拜年,但都不及秦錚這一句,明明同樣的四個字,偏偏他說出了不同的味道。


    兩人並沒有多說,秦錚那邊似乎還有事,她忙把電話還給秦家人。


    京城禁止燃放煙花炮竹,秦雨和秦月聊著兒時過年趣事,秦墨、秦硯、秦航等人在旁補充。


    曾經的爆竹聲中歲歲除,如今隻能在電視裏才能看到。


    午夜一點多,所有人回房休息。


    荊念洗漱後剛躺倒床上,手機震動,鍾凱的電話。


    鍾凱得知她在秦家,向她拜年,還給她發了一個大紅包,八千八百八十八。


    荊念收下紅包,還回去六百六十六,問他最近身體怎麽樣,有沒有按照她吩咐的忌口。


    鍾凱在電話那頭苦哈哈的笑,“我在國外呢,一家人都在吃海鮮大餐,我什麽都不能吃,我隻能喝白開水吃青菜,你說我苦不苦,朵爺,這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叫爸爸不合理,荊念沒為難他,隻讓他換成陸淩霄等人的叫法。


    阮老太睡在一樓客房,荊念照舊住在秦墨隔壁,她一邊拿東西堵住洞口,一邊壓低聲音回他。


    “誰讓你之前享了齊人之福,現在自然要一報還一報,萬事講究因果,有因才有果,這是你種下的。”


    鍾凱就怕被荊念訓話,因果理論說得他頭疼,他忙找借口掛電話,“你多留幾天,等我回來請你吃飯,我想去看你收服附小那塊地。”


    “又不是景點,一個個上趕子要去幹什麽?想與冤魂合影留戀傳到網上賺點讚?”


    “還有誰去?!放哥?!”


    荊念打了一個哈欠,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免去耳朵的荼毒。


    這小子太囉嗦,嘴巴太能說。


    大年初一,各路親朋好友來京山別院給秦老爺子夫婦拜年,荊念沾光,收了一大堆紅包。


    阮老太會做人,也準備了紅包發給小孩,每人二百塊,一上午下來,不下三十個紅包散出去,成功堵住秦家有些勢利眼的親戚。


    來京城之前,荊念原本要拿出私房錢貼補阮老太,阮老太不要,讓她留著買好吃的。


    “奶奶有錢,不會讓你被人看貶。”


    荊念當時就覺得心裏沉甸甸的,阮老太對孫女的愛令她羨慕。


    下午,她帶阮老太出門去逛胡同,秦雨是她們的向導,三人玩到晚上八點才回來。


    陪阮老太回房說話,半小時後荊念下樓,在廚房磨蹭了一會兒,端著茶壺上樓時,一抬頭就瞧見站在台階上的秦錚。


    他穿著居家服,頭發蓬鬆,顯然是剛洗過澡。


    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荊念嘴裏叼著吃了一半的紅糖糍粑,剛才秦家阿姨給她的。


    她驚喜地叫他,“錚哥!你不是在出任務?”


    秦錚抬眸掃過去,小丫頭變瘦了,整個人精氣神煥然一新,越發朝氣蓬勃。


    他慢悠悠下樓,走到茶幾旁,彎腰抽出一張紙巾,轉身遞給她,“任務提前結束,有三天假期,我回來一趟給大家拜個年,後天就走。”


    “哦哦。”荊念尷尬地接過紙巾,一口氣咀嚼完紅糖糍粑。


    “慢點吃,小心噎著。”秦錚見狀,又去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奶奶呢?睡了沒?我還沒向她拜年。”


    荊念騰不出手,直接就著他的手,低頭喝茶,“沒呢,我正要上去,你要不要一起?”


    “好,走吧。”秦錚不介意她湊過來喝茶,甚至貼心地抽走她手裏端著的茶壺。


    這一幕被廚房裏轉出來的秦硯瞧見,忍不住腳步一頓,何曾看過三叔如此照顧女孩子?


    年初三。


    荊念一大早起床心神不寧,她給自己占了一卦,察覺不到蒼穹扇的氣息,立即打電話約秦放,由他出麵找借口帶她晚上去附小那塊地。


    要不是一個人外出師出無名,荊念其實不想求他幫忙。


    正好秦錚下午外出,晚上也有飯局,秦放輕鬆帶荊念出了京山別院,隻不過還帶著秦墨秦雨倆拖油瓶。


    做戲做全,一行四人去了京城老字號飯店吃大餐。


    荊念中途出來上廁所,在過道裏偶遇秦錚,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她力持鎮定,“錚哥,你也在這吃飯?”


    知曉馬甲是一回事,背著他出來大展身手又是另一回事。


    秦錚站在包廂門口的垃圾桶旁打電話,見到她,立即結束通話,“嗯,與朋友聚餐,你在哪間包廂?”


    荊念以為他擔心自己一人,連忙強調,“三零六,我和秦墨他們一起,就在轉道那裏。”


    “走,送你過去。”秦錚拍了拍手,正要朝她過去,背後的門從裏被人打開。


    王鐵男叼著煙踱出來,看見秦錚,笑著喊他一起去抽煙,視線一轉,見他身邊站著一個小姑娘。


    王鐵男定睛一瞧,怪眼熟的,再仔細一看這不是秦錚的小未婚妻嘛,上回在蒼穹鎮見過。


    “朵朵?好漂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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