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邊其實也已把她擬進了秋獵名單上去。


    所以現在寧妍旎聽了太子妃這話,點點頭,直接告訴了她,“自然是去的,到時,就麻煩太子妃多加指點了。”


    太子妃終於麵帶滿意地離開了承禧宮。


    十月秋獮。


    每兩年一度,多少子弟熱血驅逐,也是與秋收農豐同樂,所以秋獮一向是宮城之中聖上極其看重的事情。


    今年雖然皇上不去,但是太子和眾位皇子還是代天子行事。定下秋獵時間後,宮裏宮外就提前大半個月準備起來。


    除了秋獵眾人的用物,獵場的安全更是重要,還有就是隨駕大臣及其親眷的名單上報擬核。


    這般忙碌,終於到了天朗氣清的日子裏。


    宮鍾幾聲嗡鳴過後,旌旗獵獵,秋獵行隊出了盛都。


    在禁軍及衛兵的隨護下,秋獵行隊一路聲勢浩大地朝著圍獵場而去。


    居中間為首的是太子和諸位皇子,皇上沒來,隨駕的大臣多也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所以這次秋獵,還多了許多的官家小姐。


    還有些武官府邸的姑娘,或者是會騎馬的姑娘,一身騎裝,神采煥發地繞著儀仗輦車策馬。


    她們大概是聽聞太子仁厚,這次的秋獵也會是鬆快些的遊玩。


    所以她們晃悠著,嬉笑著,然後就順道看到了皇子輦車後的公主儀仗。


    寧妍旎坐在輦車上,車上的紗簾挑了上去。


    她披著個酡顏色的軟毛羽緞披風,瓷白的小臉也裹在披風的兜帽裏頭。


    一副弱不禁風身嬌體軟的模樣。


    有些姑娘看不慣,但是寧妍旎也屬實沒辦法。


    她一來不會騎馬,二來更是不會射箭,但是她這次又不得不來。


    她裹著披風,在輦車上坐得時間長了,胸口開始有些發悶,這才叫阿梔把輦車的紗簾挑上去。


    “公主,會不會太冷了些?”阿梔隨侍在輦車上,她看著寧妍旎的臉色,似乎是有些白。


    寧妍旎搖了搖頭。


    不是冷,她隻是胸口有些不舒服,可能這輦車有些晃。她剛才瞧見前麵的輦車上有人下來了,許是也覺得晃得慌。


    但是她是真不會騎馬。


    這會輦車總算停了下來,寧妍旎撫了撫心口,有些難受,“阿梔,你去跟徐太醫說下,問他可有什麽藥能順下心氣,我實在有些不舒服。”


    阿梔忙應是。


    “喝點熱酒就行了,我們公主這麽嬌氣。”


    帶著輕諷的話語落下,一道檀色身影從馬上翻身,進了寧妍旎的輦車。


    寧妍旎眸子一眨的功夫,那人就坐在了她的麵前。


    寧妍旎扶著心口的手緊了緊,被他這翻身的風一帶,她的兜帽都歪了半邊。


    看清了他的臉,和他手上的那壺酒,寧妍旎就是一驚。


    她悄悄往輦車的邊上讓了一讓,聲音都有些不穩,“寧子韞,大白日的你想幹什麽呢。”


    寧子韞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麵色有些不虞,動作卻是懶散地盤腿坐她對麵。


    阿梔還在輦車上,見狀一時著急地不知道怎麽辦。


    寧子韞掃了一旁的阿梔一眼,淡淡開口,“下去。”


    作者有話說:


    /蛇·寧子韞·蠍/


    在此跟大家說下哈~ 一般是日更,更新時間可能是每天晚上23點-24點之間。能早點會爭取早點,有事更新不了會留言。


    謝謝大可愛們的支持~ 新的一年,願你們身體健康,萬事歡愉,勝意蕩蕩。


    第二十一章


    輦車的紗簾都挑上去了。


    日光明朗,灑金般透照在輦車上。輦車旁也都是齊步整肅的禁軍兵衛,還有些旁的人時不時走過。


    難不成寧子韞還能對她做點什麽。


    寧妍旎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了。


    她把發上的兜帽拉了下來,看了眼還在強撐著不敢離開輦車的阿梔,開了口,“阿梔,沒事,你去找徐太醫。”


    輦車上備了紅泥小爐,寧子韞已經將爐上的茶釜挪了開,把他手上的那壺酒直接置在紅泥小爐上。


    “是太子哥哥讓你來送酒的?”寧妍旎不解。


    他總不能真隻是來送酒的。寧妍旎想起寧子韞剛才那句話,人前他的樣子慣是會裝。


    寧子韞篩酒的動作一頓。


    他收回了手,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是你太子哥哥,就不能來皇妹你這輦車上了?”


    他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無端奇怪。


    難道不是,她和寧子韞的交情什麽時候好到,他棄了他的車馬,親自來她的輦車之上為她溫酒。


    寧妍旎不知道他現在又是什麽意思,隻能規正地回了他一句,“四皇兄說笑了。”


    寧子韞無謂地“嗯”了一聲。


    然後兩人就再沒有說話。


    輦車上置了小案幾,放著幾樣點心,牡丹花樣的小花卷,杏仁麵果和甜鬆子梅餞。


    寧子韞隻撩起眼皮盯著她,也沒說話。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卻也說不上奇怪。


    隻是映著日光,他俊挺清瘦的鼻梁到下頜的線條有些微繃。雖然還是散漫,卻似乎比往日正經一些。


    在她輦車上呆坐了半響,寧子韞才伸手拿起了一粒鬆子梅餞。


    那鬆子梅餞上麵灑了一層糖粉,入口甘甜,唇齒生香。


    他把那粒鬆子梅餞丟進了口裏,臉上的表情也沒變,味同嚼蠟一般嚼著。


    這種安靜實在是詭譎得很。


    紅泥小爐上的酒水都已經沸開了,酒水珠子都快騰出來,輦車上兩人之間就隻餘水咕嚕嚕沸著的聲音。


    就在寧妍旎快忍不住的時候,寧子韞終於先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你不是說你心氣不順。”


    輦車確實有些晃,飲些熱酒暖身子,神思也會因著酒力含糊舒散些,就不會一直想著車晃得暈。


    之前他在朔北,受了傷騎不了馬,顛簸流離時就經常這般飲酒。


    剛才他在她儀仗前,回頭看到她這副無用的模樣,就隨手提了壺酒過來。


    隻是寧妍旎不知道。


    見寧子韞把她杯裏的涼茶倒到了輦車之外,抬手竟是真要幫她斟酒。


    這人沒事吧,寧妍旎甕聲甕氣地跟他說道,“我不會飲酒。”


    不說飲酒能不能順她的心氣,她是真不會飲酒。


    飲上三兩杯,她估摸就得軟趴趴伏在這輦車上了。


    見寧子韞斟酒的動作沒停,寧妍旎禁不住有些狐疑,“四皇兄是這一路漫漫,找不到人陪著一起飲酒?”


    寧子韞卻還是置若罔聞,他用她的茶杯斟滿了一杯,就拉過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有力,指骨明晰,不由分說地把那杯酒塞到她手裏,然後就抽手回去。


    他有沒有聽她說話了,寧妍旎還想開口,輦車旁有人插了話進來。


    “還景你看,我就說,有好香的酒,你還不信,這不原來在這。”


    水流潺淙的男子聲音傳來,寧妍旎順著聲音側首望去,果然是季經彥。


    他騎著馬,看起來就像是在瞎溜達,一身的寶藍色簇新長袍神采奕奕。


    旁邊還有一個石青色長衫的男子一道騎著馬,身姿清俊,看著比季經彥沉靜清朗。


    尤其是他眸光熠熠的那雙眼睛,讓寧妍旎看著有些微怔。


    季經彥見狀,朗朗笑著介紹,“這位是餘還景,公主可能耳聞過,陛下親定的恩科狀元。”


    那就是餘家的三公子。


    原來是餘家小姐的兄弟,怪不得,眉眼間這麽相像,讓寧妍旎望得一時也怔住了。


    兩人一起下馬向寧子韞和寧妍旎見了禮。


    餘三公子的聲音,竟然比餘家小姐的要好聽些。


    季經彥也不知是不是真聞著酒香而來,看著寧妍旎就笑,“公主的酒鬱鬱撲鼻,我和還景是聞著酒香來的,不知道公主是否能——”


    季經彥說著話,眼神直直地看向寧妍旎。


    寧妍旎倒是想把這酒直接送出去,隻是,她看向酒的主人。


    寧子韞這會直起身,臉上笑意依舊散漫,“二位這麽好酒,我讓杭實等下送幾壺過去給二位。”


    但季經彥隻是單純想喝公主這的酒。


    好不容易這會輦車停了,他又找了個由頭好過來和寧妍旎搭話。


    季經彥這下還走得離輦車更近了幾步,“在公主這,就是隻喝上清水一杯,想也是甘甜。”


    “上次與四皇子和公主一別,已有多日未見。前些日子我還在家姐麵前,提起過公主,沒想到這次秋獵又能再見公主。”


    “待我到時獵隻狐,剝了皮毛送予公主。”


    寧妍旎也沒想到季經彥有些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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