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菏澤後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麽一帆風順。


    接父親出院後沒兩天,軒哥便開啟了謀生之旅。


    老家的工作並不好找。


    而且家住農村,即便是騎車到市裏至少也要20多分鍾的路程。


    往返一趟差不多就得一小時的工夫。


    現在的用人單位也講究效率。


    在一眾求職者當中通常會優先考慮家住公司附近的。


    最好是周邊幾個小區的居民。


    都不用騎車,下樓穿過一兩條馬路,再走個兩步就到了。


    不像那些家住幾公裏、甚至十幾公裏外的員工,動輒就以各種理由遲到早退。


    茲一來晚,一準兒是路上堵車。


    要麽就是趕上交警臨檢給攔了。


    沒辦法,總不能硬闖吧?


    茲一早退,那理由更奇葩了。


    不是趕著去接孩子放學,就是家裏有老人等著回去給做飯。


    縱使當領導的心裏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可真要趕上了又不好不批。


    不然就得說你這公司沒人性、太冷血。


    能怎麽著?睜隻眼閉隻眼唄。


    慢慢的,這些公司人事部門也都學聰明了。


    約麵試前通常會先了解下求職者的現居住地。


    距離公司太遠的話,直接就給pass掉了。


    饒是如此,他們依舊會慎之又慎地編撰出一條讓你無力反駁的理由來搪塞你。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和商榷後決定的。


    既能凸顯出他們公司在選拔和篩選人才這塊兒的高要求,又不至於因為一些帶有歧視性且上不得台麵的淘汰規則而惹到法律上的麻煩。


    可謂一舉多得。


    毋庸置疑,軒哥就是因這類“職場潛規則”而深受其害的眾多倒黴蛋兒中的一員。


    一禮拜下來,軒哥先後投了八九份簡曆。


    其中一多半都是因距離問題被拒絕的。


    甚至不能算是拒絕。


    而是人家在招聘平台上問他現居住地在哪裏,他非常實誠的回答完以後,人家那邊就沒動靜了。


    真是分秒必爭、一字千金。


    按照今天時髦的話說,這些公司的人事部門真是一點兒不內耗。


    無意義的溝通等同於廢話。


    多說一句都是虛度光陰、浪費生命。


    萬般無奈之下,他還是將自己的歸宿臨時寄托在了巨野縣的一家紡織廠裏。


    按照廠裏的規定,要先壓一個月的工資。


    這使軒哥格外惱火。


    恨不得立馬把簽勞務合同的桌子給掀了,再給經理和車間主任痛打一頓。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


    倒不是他脾氣好、克製了。


    而是他兜兒裏那點兒散碎銀兩馬上快見底啦。


    甭說賠人醫藥費了。


    就是打的載這倆鳥領導去人民醫院的車費都夠嗆抵得上。


    哥們兒圖什麽的?


    何況老話也講了: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現在茲當是爺們兒虎落平陽、龍困淺灘、時運不濟。


    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來日方長的。


    等爺們兒抖起來那天,我讓你們各個跟孫子似的跪地上求我,排著隊讓我踩乎!


    得!還沒等他人抖起來呢,人網貸平台打來的催收電話倒先響了......


    那天正趕上軒哥在食堂吃午飯。


    突然接到一個從西北某地區打來的陌生電話。


    軒哥看一眼就給掛了。


    沒成想過了一會兒,電話又打來了。


    這次換了個號,但跟前麵那手機號是同一地區的。


    軒哥覺得蹊蹺,就接了。


    對方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喂?您好,請問是機主本人———李文軒先生嗎?”


    軒哥咬上一口饃。


    咀嚼的同時,聲音也變得模糊:“是我,你哪位?”


    對方說道:“是這樣,李先生,您於上個月的5號曾在xx貸上借過一筆8300元的貸款,請問您還有印象嗎?”


    軒哥一愣。


    他怎麽把這事兒給忘啦?


    當時借款的時候,合同上說明是分12期還款,也就是一年內還清。


    每月的還款日固定設在首次借款日期的第二天。


    最多不能超過五天,否則將產生逾期罰息。


    錢是上個月5號借的,今兒都11號了,那不明擺著已經逾期了嗎?


    我操!這回可麻煩啦!


    “先生、李先生......請問您在聽嗎?”


    “唔,我在聽、在聽。那什麽、我想問一下哈,我上個月是才辭職,手裏沒什麽積蓄,所以才借的這筆錢。我現在屬於是剛找到工作,上班沒幾天呢還,得下下個月才能拿到工資。你看你們那邊能不能疏通下,寬限我倆月的,等工資到手了,我立馬還上,連還兩個月的都行......”


    還沒等軒哥把話說完,對方便打斷道:“不好意思,先生。對於您的這一訴求,我們表示理解,但是有關還款方麵的具體事宜,都是由平台自動設置的,我們無法單獨為您進行修改和做延遲還款的操作。如您目前可供還款的資金不多,可以問您的家人、朋友臨時周轉下,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得!不提朋友還好。


    一提這個軒哥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幹脆把火撒到了催收客服的身上:“你們是他媽什麽爛平台?延遲還款都不能操作?這都什麽年代啦?你裝他媽什麽機器人?還找家裏人、找朋友周轉......我能找早找啦!還用你說?這樣,我現在拿你當我朋友,你現在就是我朋友啦。這錢你先幫我墊上,兩個月以後發工資啦,我還你!這總行了吧?你怕什麽?我又跑不了......”


    “不好意思,李先生。我們的工作隻負責通知您按時還款,至於您所存在的還款訴求,我們沒有辦法幫你解決。隻是友善的提醒您,如果逾期時間較長,平台將有可能聯係到您的家人督促還款,望您知悉。”


    “去你媽的吧!”軒哥才不吃這套,立馬掛斷了電話。


    這通來電鬧得軒哥瞬間食欲全無。


    他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剩下半拉饅頭也不吃了,隨手被他丟進了垃圾桶裏,起身就回車間。


    溜溜走一路,仍舊餘怒未消。


    他跟心裏暗暗罵道:這世道還真是變了,放貸的都那麽硬氣了,還威脅上我啦。


    操!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說的。


    人要是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屁都能砸了他娘的腳後跟兒!


    軒哥打賭對方不敢騷擾自己的家人,可他終究還是too young、too naive(太年輕、太天真)了。


    算下日子,正好是他逾期的第10天。


    一個看似平常的下午,與往日沒什麽兩樣。


    網貸機構一晌午的工夫就打來了七八通電話。


    軒哥早已習慣了。


    老子不接,你們能拿我怎麽著?


    他的策略貌似真起到了作用。


    接連不斷的催收電話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為此軒哥還得意了半天,跟我鬥?


    你們還“六月的冬瓜———毛嫩”呢!


    可就在他即將下班的當口,又一個電話“嗚嗚”打來了。


    軒哥起初以為又是網貸催收的來電。


    結果一看並不是,是老媽打來的。


    他心裏瞬間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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