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青櫻回到棲花院,已經是午時二刻了。丫鬟已經取來了午食,和昨天一樣,二葷二素一湯加一份米飯,另外二份小份主食和一份甜飲。花蕾吃過對於她來說就是珍饈美味的午食後,在小院裏溜達了兩刻鍾,就回房休憩了。


    一上午的打擊讓她有點悶悶不樂。她需要緩緩。醒來後,坐在臨窗的小榻上懵圈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到書桌前坐下,研磨鋪紙,仔細的回憶了上午郭先生在撫琴課上教的內容,一點點記錄下來。想著雖然現在不會,先強記著,等以後再慢慢揣摩,說不定有用。實踐不行,先把理論學會。


    又想起自己連琴都沒有,心裏突然就泄氣了,工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己是不是要先去買架琴啊,買架琴大概需要多少銀兩啊?自己全部存銀就一千零十二兩,真是愁人。


    心思微動時,青蓮抱著一架琴進來,後麵的藍月和藍星抬著一個琴架進來。說是裴老夫人派人送過來的,前麵忘了準備。還留了話,說就是普通的古琴,不是名貴貨,讓花蕾不要有負擔,不會可以慢慢學,都是從不會到會的,還順便送了一本初級琴譜過來。


    花蕾內心感動,一個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卻對你披心相付,細致周全,不管出於什麽目地,都是應該心懷感激的。


    花蕾坐到琴架前坐下,回憶著上午先生教珍珠時的樣子,在琴弦上輕輕的撥了撥,幾聲清脆的琴聲斷斷續續的響起,花蕾精神一振,坐直身體,雙手放到琴弦上,開始慢慢的彈奏。


    琴弦持續的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音,雖然不成調,但在花蕾耳裏,已經如同天籟之音了,一邊回憶著上午先生教的,一邊仔細的回憶前世自己學古箏時的樣子,一直彈了一個多時辰,直到青櫻過來問是不是該去接小遠了,才回過神來。依依不舍的擦幹淨琴身,裝進琴盒。


    早上答應了小遠晚上去接他下學。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帶著青櫻去族學,族學在女學的後麵,花蕾到那邊的時候,看到族學中的孩子正三三兩兩的出來,人數比女學的學生多了很多應該有五六十個孩子,也分了好幾個班級。


    侯府的孩子基本上從五歲就開始開蒙,所以基本上都是按年紀分班的。五到七歲開蒙初級班,八到十歲中級班,十一到十三是高級班,當然如果你學的好,是可以忽略年齡進高一級的班級的。


    十三歲以上的侯府子弟都要去試考國子監或者官學了,雖然國子監是從七歲就開始招生的,但是世家大族一般都是先在族學開蒙,到了十三四歲去考國子監和官學。如果考不上可以選擇繼續在族學學習或者去外麵的官學學習。


    大盛朝這方麵有規定,四品以上的家族可以免考直接送一名家族嫡子進國子監,但整個家族不管嫡庶的子弟都可以自考國子監,哪怕你是庶子,隻要你能憑自己的實力考進國子監,待遇是和其他學子一模一樣的。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寬裕的政策。但是考國子監的難度還是很大的,所以能考進的也不是很多。


    按照規定,定北侯府可以直接送一個嫡子進國子監,不過裴容瑾是自考進國子監的,所以恩蔭的名額還在。而裴容瑾的幾個到了年歲的堂弟都沒考進國子監,所以現在定北侯府就裴容瑾在國子監上學,其他幾個都在上京城的官學中學習。十三歲以下的都還在族學中學習。此時花蕾看到的就是這些孩子。


    小遠進的是開蒙初級班,此時看到花蕾在外麵等著,飛快的跑過來,一臉的明媚,花蕾笑著牽住小遠的手,姐弟倆慢慢走回棲花院。


    一路上,小遠不待花蕾提問,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和花蕾分享起在族學的事情,說教千字文的虞夫子表揚他了,還考校了他的三字經百家姓,說他學的非常紮實。專門教臨帖練字的胡夫子表揚他的字寫的非常的好,姿勢也非常的標準,還獎勵了他一支毛筆以資鼓勵。


    不過教武學的黃夫子說他體質偏弱,紮馬步姿勢不夠正確,跑操的耐力也不夠,關照他要多吃飯以外,還要自己多鍛煉。小遠表示,現在開始就要鍛煉了,說完,就小跑步的跑到了花蕾前麵。花蕾失笑,和青櫻還有拿著小遠書袋的青露跟在後麵。


    回到小院,小遠繼續在院裏小跑著,花蕾在堂屋前坐著看他,差不多到了三刻鍾,花蕾喊停了小遠讓他稍稍休息。淨麵洗手準備吃晚食。


    藍煙藍玉已經把姐弟倆的晚食從大廚房取過來了,三葷三葷二湯,加主食和小點,晚上沒有果飲。晚飯的時候,小遠還在嘰嘰喳喳的和花蕾說著什麽,看來小遠的第一天族學體驗和花蕾截然不同,說如魚得水遊刃有餘也不為過。


    第二天,花蕾提早二刻鍾叫小遠起床,姐弟倆洗漱後,去鬆鶴院給裴老夫人請安。小遠還是小跑步過去,跑遠了然後又再跑回來接上花蕾在小跑步過去,二十分鍾的路程生生被他利用的徹底。花蕾也不阻止,隻是關照他不要讓自己滿頭大汗,微微出汗前就降下強度。免得到時還要回去換衣服。


    等到了鬆鶴院,裴老夫人已關照了婆子給他們備好了早食。姐弟規規矩矩的給裴老夫人請了安後,一起進早食。和昨日一樣,小遠吃完後就直接去了族學。


    花蕾則是陪著裴老夫人在小花園散步,表示了自己收到古琴的歡喜和感激,也說了自己昨日在族學時跳梁小醜似的窘態。


    裴老夫人聽了哈哈大笑,抹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拍著花蕾的胳膊安慰道,比她當年好多了,想當年,裴老夫人第一次摸琴,就直接把一根琴弦給勾斷了。原來裴老夫人年輕時,娘家父親是武將,家裏都是舞刀弄棒的人,裴老夫人也不例外,不喜歡女紅,天天跟在幾個兄長後麵耍刀舞劍,等差不多年紀了,裴老夫人的母親讓她學學女子的琴棋書畫,結果一上來沒把握好力度,就把上好的一架古琴給毀了。


    裴老夫人想起當時的夫子目瞪口呆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陣粲然而笑。花蕾也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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