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姥姥任由周廠長扶著胳膊:“我現在吃得香睡得著,怕是得活一百二呢。”


    “一百二哪夠,至少一百四。”


    “哈哈哈哈。”姚姥姥被逗得眉開眼笑的。


    進屋的時候兄弟倆正擺碗拿筷子的拿筷子,搬桌子拿板凳的拿板凳,再加上院子中間放桌上那幾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鹿仁佳詫異的瞪大眼睛。


    沒想到這周廠長居然也是男媽媽類型了。


    這世界怎麽了?


    怎麽碰到的男人全都一個人設!


    “這些年我一個人住,廚藝不精,還請海涵。”周廠長張羅著坐下後,就舉著筷子說道。


    “很好了。”


    沐胡楊在旁邊幫著說話:“好歹您還會做飯呢,我家就隻有我姥姥會。”


    “我媳婦兒也會。”沐戈壁蹙眉,沒提到鹿仁佳他不高興了。


    “咳。”沐胡楊立刻認錯,對著鹿仁佳說了聲:“抱歉。”


    鹿仁佳搖搖頭:“我也才剛學,別聽沐戈壁胡說,我做飯很一般。”


    “誰說的,你的小餅幹特別好吃。”


    沐戈壁不容許任何人辱沒了鹿仁佳的小餅幹配方,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行了行了別說了。”


    鹿仁佳拽著他的袖子,咬牙切齒。


    這樣據理力爭她並不高興,甚至覺得有點丟臉。


    倒是周廠長爽朗地‘哈哈’一笑:“做飯嘛,誰做都一樣,要是小鹿同誌不想做,就叫戈壁做,這孩子細心的很,也聰明,肯定學的快。”


    “再說了,誰規定一定要女人做飯的,你們倆大男人,也可以學一學嘛,以後用來疼媳婦兒不也挺好?”


    沐胡楊:“……”


    算了,這話題他就不該提起。


    想想曾經被老班長罰到炊事班養豬的那段日子……呸呸呸,不能想!


    “我倒是想呢,奈何姥姥不讓啊。”沐戈壁則是一臉委屈。


    姚姥姥冷哼:“我那是不讓你糟蹋我的廚房。”


    顯然,原身就是個廚房殺手。


    周廠長吃了口菜,扭頭看向鹿仁佳:“我聽戈壁說,你想要石棉和煤塊?”


    “對,我想給我媽做個手爐,我已經看過手爐的構造,現在隻需要找到石棉和煤塊就能複刻出來了。”鹿仁佳趕緊放下筷子說道:“那手爐難買的很,媽辦公室隻有一個主任家裏有親戚在海城,才搶到了一個。”


    “這兩種東西,咱們廠裏沒有。”


    周廠長沉吟一聲:“不過,我認識隔壁縣城礦上的人,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可以一塊兒去那礦上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你要的東西。”


    鹿仁佳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她趕緊點頭:“好,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吧,正好我明天去隔壁縣開會,到時候順道去一趟也行。”


    周廠長見鹿仁佳滿臉激動的樣子,不由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孝心有加,為了個手爐連礦上都敢去了。”


    鹿仁佳又掛上靦腆的笑,滿臉誠懇。


    “我隻想叫媽這個冬天好過些罷了。”


    作者有話說:


    胡楊:我養過豬著呢了?我驕傲!


    ————————————————————————


    我老公公司裏有個密接,我老公次密接。


    今年第二次了,哎,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幸好這幾天他住公司宿舍沒回家,不然孩子都跟著要隔離,哎……


    第38章 沐家


    這一晚, 周廠長是真的高興。


    沐胡楊回來了,這個他親眼看著長大,又被他親手送進部隊的孩子回來了。


    看著他哪怕穿著常服也掩飾不掉的一身氣勢, 他是那樣的挺拔,就仿佛一株不屈的青鬆, 矗立在那裏。


    他這輩子因為妻子身體的緣故, 沒能有兒女。


    而沐胡楊, 和他幻想中的兒子一模一樣。


    他覺得, 如果當初他有兒子的話,長大了一定和沐胡楊一樣,入伍參軍, 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軍人, 完成他這個當爹的沒有完成的夢想。


    “胡楊,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在部隊, 輕易別聽人說什麽轉業,能留在部隊, 盡量留在部隊,別跟我似的,離了部隊後,想再回去已經不能了。”


    吃完了晚飯, 一行人準備告辭的時候,周廠長拉著沐胡楊語重心長地說道。


    沐胡楊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周廠長會突然說出這樣一段話來。


    但看著周廠長那雙澄澈中帶著疲憊的眼睛。


    他驀然明白了, 無論這些年周廠長的工作做的有多出色,對於當年轉業的事, 周廠長心底都是後悔的。


    “我知道了, 我是軍人, 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沐胡楊麵色驟然一肅,重重點頭:“放心吧,周叔,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離開部隊的。”


    周廠長定定地看著沐胡楊,隨即笑開:“好小子。”


    沐胡楊見周廠長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行了,天黑了,咱們得趕緊回去了,也讓老周好好休息,忙了一個下午了,就為了招待咱們。”田雪扶著自行車,打斷了他們的‘深情對望’。


    周廠長趕緊說道:“嗐,這算什麽累,要是胡楊願意,在我這住一晚都成。”


    “你瞧瞧周叔對沐胡楊那殷勤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親兒子呢。”沐戈壁歪過身子跟鹿仁佳咬耳朵,咧著嘴陰陽怪氣。


    鹿仁佳:“……”


    “你缺父愛麽?”有些無語的上下打量。


    沐戈壁蹙眉:“誰缺父愛了?”


    “不缺父愛你沒事兒瞎嫉妒啥?”鹿仁佳一眼就看穿了沐戈壁惡聲惡氣之下的羨慕,她抬手,抓住沐戈壁的手:“沒事兒,你有老婆他沒有,再說那也不是親爹,你贏了。”


    沐戈壁:“?”


    嫉妒?


    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嫉妒了?他隻是感歎而已,感歎這個世界的人們,在感情方麵是多麽的澄澈,他經曆過太多的背叛與欺騙,所以,周廠長這樣毫無所求的喜愛,才叫他有些不適應。


    “對對對,我贏了。”


    沐戈壁反手握住鹿仁佳的手,再看向周廠長,那點兒不適應瞬間就沒了。


    果然還是得有個老鄉在旁邊!


    告別了周廠長,一家人騎了兩輛自行車,沒錯,其中一輛還是從周廠長那邊借過來的,鹿仁佳載著沐戈壁,田雪載著姚姥姥,隻剩下一個沐胡楊,他沒車,他是一路跑回去的。


    臨出門的時候,周廠長曾強烈希望沐胡楊留下住一宿。


    沐胡楊則以留下還要打掃房間鋪床為由拒絕了。


    臨走前鹿仁佳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就看見周廠長眺望他們離去時,眼底的不舍,忍不住歎了口氣:“繁華過後的清冷總是格外的孤單呢。”


    “你最近看語文書?”沐戈壁聽到後一驚,瞬間警惕:“你怎麽沒告訴我?”


    鹿仁佳:“……我快期末考了。”


    總不能全看理科吧!


    哦,對,鹿仁佳快要畢業考了,沐戈壁頓時閉嘴。


    鹿仁佳腳下蹬的飛快,田雪速度也不慢,唯獨沐胡楊,跟著後麵慢慢跑回家,一到家,鹿仁佳就趕緊的泡黃豆,其他人都來幫忙,除了沐戈壁手不能幹重活,隻拿著水管子往桶裏放水外,就連姚姥姥都拿著簸箕挑豆子。


    有些黃豆長得就癟,又很硬,哪怕泡一夜也泡不開,第二天上了碾子就容易卡住碾子。


    “這小周啊,日子過的真是……冷冷清清的。”姚姥姥一邊挑豆子,一邊感歎:“年紀也不小了,哪怕找個人搭夥過日子啊,也好過一個人。”


    田雪蹲在地上,拿著大篩子篩豆子:“他是廠長,要是真想找一個,早就找了,這麽多年沒找著,隻能說明人家不想找,其實說實話,一個人過日子也挺好。”


    “你當然覺得挺好,你兩個兒子在身邊,還有我這個老娘跟著你伺候你,你隻要拚事業就行了,日子能不好過麽?”姚姥姥不由翻了個白眼,對田雪的說法嗤之以鼻。


    她就是覺得田雪站著說話不腰疼。


    田雪有些無奈:“我可沒這麽說啊,要是老沐在,我日子指不定更好過呢。”


    “別介,甭管他在不在,你的日子就這樣了,反正隻能靠我這個老娘。”姚姥姥抖了一下簸箕:“除了我啊,你誰也指望不上。”


    “媽,你又說這些幹什麽。”田雪頓時急了,目光下意識的朝兩個兒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沐戈壁一臉神遊天外的捏著水管,仿佛沒聽見,沐胡楊卻是沒了笑容,顯然也想到了什麽。


    田雪不由心下歎氣。


    當初沐烽出了事,她去求助沐家,結果卻被冷漠對待。


    她強撐著精神賣掉了房子和工作,狼狽無比的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那一段艱苦無比的歲月,哪怕到了現在,隻要回想起來,都覺得渾身骨頭縫裏都透著冰涼刺骨的疼。


    她媽對沐家有怨恨,她清楚的很。


    但她卻不想將這份怨恨強加到兩個孩子身上。


    可如今看來……


    當年的事,其實早已在兩個孩子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兩個兒子,老大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重,也重情誼,打小就被她念叨著要照顧戈壁,然後就變成了護犢子的老母雞,這些年,不碰上戈壁的事一切好說,一旦碰上了,那是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老二呢,之前身體不好,養的嬌了些,脾氣也不大好,後來結了婚,不僅身體好了,脾氣也變得寬和了許多,隻是如今看著卻有些憨,這兒媳婦也不大精明,叫她很是不放心。


    這兩個孩子,在麵對沐家這件事上,她更擔憂的反而是大兒子沐胡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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