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一定要好起來,要是你再沒了,我和雲雲可怎麽辦?還能靠著誰呢?”


    周蘭聽得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也想活命啊。


    可是……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不過,她還沒死,至少……她得為自己的孩子掙出一條路來。


    想到這裏,周蘭眼底的痛處瞬間化為了無盡的鬥誌:“晴晴,你聽媽說,其實你爸是被人害死的。”


    “什麽?”


    鄭晴晴猛地抬頭。


    “媽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這麽多兒女中,最像她的就是這個大女兒,所以,周蘭自己不能動了,卻不能叫害了她們一家的人好過,正好鄭晴晴回來了,她得想辦法把女兒留在城裏才行。


    “所以跟劉大腦袋告密的人是鄭妮妮?”


    鄭晴晴手指猛然攥緊,咬牙切齒地問道:“就因為文秀要她嫁給馬主席的兒子?”


    “是啊,這也是我的疏忽。”


    提起這件事,周蘭就覺得難受非常。


    當初她想讓鄭妮妮嫁給馬主席的兒子,文秀不肯,想讓鄭婷婷去嫁,結果鄭婷婷跑回了她舅舅家,鄭婷婷的媽雖然沒用,可她卻有個好娘家,有幾個好兄弟,不僅給鄭婷婷找了工作,還護著她。


    所以她才看中了鄭妮妮,誰叫文秀隻是個鄉下女人呢?


    誰曾想終日打雁,最終卻被雁鳥啄了眼。


    鄭妮妮這個丫頭看著純良,實則一肚子壞水兒,最終害死了鄭國強,許是心虛,自那以後,她再沒出現過在她麵前過,反倒是文秀,時不時趁著鄭家兄弟不在家的時候,跑到她跟前來耀武揚威。


    周蘭一直隱忍著。


    隻等著最後給文秀最後一擊。


    現在鄭晴晴回來了,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你就去找她,讓她把工作讓給你,要是不讓的話,你就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二叔。”


    告訴二叔?


    開什麽玩笑!


    鄭妮妮再不好,那也是鄭國華的親生女兒。


    所以指望鄭國華那是指望不上的,能指望的隻有自己,她鄭妮妮不是不願意嫁給馬家的傻兒子麽?沒事兒,她願意,等她嫁進了馬家,再給馬主席懷個孩子,這隔代的哪有親生的強。


    到時候再把那傻子一踹,她就能名正言順的當馬主席的家。


    鄭國華和文秀這兩個人當初結婚就不幹淨,再抓點兒把柄,她不把鄭妮妮弄死弄殘,她都不叫鄭晴晴!


    說幹就幹。


    鄭晴晴是個行動派,下定決心後,就服侍周蘭洗漱。


    等鄭家兩兄弟回來,就發現二樓已經變了樣,再看見鄭晴晴,兄弟倆都是臉色大變,生怕鄭晴晴是回來搶工作的,卻不想,鄭晴晴直接了當的表示自己不要工作。


    鄭家兩兄弟狐疑。


    鄭晴晴需要幫手,幹脆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到時候,你們倆就是馬主席的小舅子,工作什麽的,還缺麽?”鄭晴晴利誘。


    那確實。


    誰不知道馬主席是屬釘耙的,那手裏的好東西多了去了。


    “而且,你們就不想為爸報仇麽?那個瘋子殺了我爸,隻是被下放了農場,你們就甘心麽?還有二叔一家,這個房子是我爸的,難道就讓他們白住了麽?而且還是長輩,難不成你們想給二叔做兒子麽?”


    “你們可別忘了,二叔是有親生兒子的。”


    “那個文秀,要不是為了她,爸能去礦場出餿主意,惹了磚廠,請來了調查組麽?”


    “還有那童寡婦,她可是給爸生了兒子的,要是她再和文秀……”


    鄭晴晴毫不吝嗇的將人性的惡給放大,將兩個哥哥給忽悠的魂兒都沒了,最後一起表示全權支持妹妹。


    於是鄭晴晴在家養了幾天,將皮子養嫩了些後,鄭長河就帶著她去買衣服打扮了一番,等確定好作戰計劃後,鄭晴晴就跑去找馬主席毛遂自薦去了。


    馬主席當然懷疑。


    但鄭晴晴哭的梨花帶雨:“我不想再回村裏了,那裏太苦了,馬叔叔,我是真心願意伺候大海哥的。”


    說著,伸出手:“您瞧,我才下鄉半年,手都糙了,也曬黑了。”


    馬主席了然了。


    這是個吃不了苦的姑娘。


    不過也好,他不怕姑娘嬌氣,就怕姑娘主意大,這姑娘有求於自己,而且鄭國強已經死了,也沒人給撐腰了,以後肯定會老實的。


    婚事很順利就定下了。


    甚至鄭晴晴還跟馬主席的兒子馬海見了一麵。


    怎麽說呢?


    長得白白淨淨,很是秀氣,要不是眼神過於呆滯,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傻子,可見平時在家被照顧的很好。


    鄭晴晴鬆了口氣。


    她還真挺怕馬海一笑,聲音未出,口水先流呢。


    見完麵,鄭晴晴借口回家照顧周蘭,就先從馬家告辭了,馬主席也不強求,畢竟婚期定的近,再加上周蘭確實病重,這早一天晚一天的,也不差這點兒時間。


    從馬家出來後,鄭晴晴就先讓鄭長河去上班了。


    她自己像遊魂似的,在街上飄蕩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繡花廠門口了。


    繡花廠……


    鄭晴晴知道,沐戈壁自從高中畢業後,就到繡花廠當了顧問,以前她隻以為是掛了個名,直到她下鄉前不久,才聽說,沐戈壁是有家學淵源的,作品更是送到京城繡花廠去了,甚至還會作為國禮被參讚帶到國外的大使館去,以後可以用來贈送給外國的官員。


    那時候沐戈壁已經結了婚,而她也已經快走了。


    所以……後悔也沒用。


    如今更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切都不可能了。


    可是不甘心啊,那麽好的人,叫她怎麽能甘心呢?


    既然不甘心,那就問清楚。


    於是沐戈壁難得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等自己,本以為是鹿仁佳來接他下班,興衝衝的跑過去後,卻發現是鄭晴晴,頓時那股子喜悅就消失了,甚至帶上了點不耐:“你來找我做什麽?”


    “我……”


    鄭晴晴驚訝於沐戈壁眼底的不耐,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可驚訝的。


    沐戈壁一直不喜歡她。


    這件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鄭晴晴,我結婚了,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在什麽方麵給過你錯覺,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很愛我的妻子,我不想讓她誤會。”


    況且:“你一個未婚的大姑娘,在咱們廠門口等一個已婚男人,到底影響不好。”


    主要是對他有影響。


    鄭晴晴垂眸,就是這樣的態度。


    每次都是這樣,哪怕拒絕,後麵都會接一句關心的話,若是故意的也就罷了,偏偏他並不故意,而是真正的心中所想,這樣好的沐戈壁,當初她怎麽就沒想過爭取一下呢?


    “你誤會了。”


    鄭晴晴吸了口氣:“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快結婚了。”


    這下子沐戈壁是真麵露詫異了。


    然後就是真誠地笑:“恭喜你。”


    鄭晴晴的心又被紮了一刀。


    但她還是忍不住的繼續找刀:“沐戈壁,我隻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當初你沒有和你老婆結婚的時候,我去找你,你會娶我麽?”


    “不會。”


    沐戈壁回答的斬釘截鐵。


    要是原主的話,鄭晴晴根本不會考慮嫁給他,因為原主的身體是真的差,要是沒有鹿仁佳的毛遂自薦,原主也不會強求有一個妻子,他不會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同誌。


    至於為什麽會娶鹿仁佳?


    若是一個妻子的身份能夠救一個女同誌的話,原主也不會吝嗇自己的婚姻。


    因為本質上,原主就是個的善良的人。


    “我妻子很好,你也很好,但你們是不一樣的,我對我妻子,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感情,而對你,鄭同學,你曾經在學校給我的幫助我不會忘記。”


    但也僅此而已了。


    鄭晴晴聽了後,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聽的。


    但她卻莫名覺得夠了。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鄭晴晴失魂落魄的走了,門衛上的老張也走了出來:“沐技術員,這你家親戚?”


    “算是吧。”


    沐戈壁歎了口氣:“我那便宜丈母娘後來嫁的那個男人家的侄女,想叫我讓我媳婦兒去看看她媽,說是病的挺嚴重,但你也知道,當初我媳婦兒是被扔下的那個,心裏頭……”


    “我懂我懂。”老張不知道腦補了什麽,立刻點頭。


    “那種媽有不如沒有,就當沒聽見就行。”


    沒想到這門衛老張思想還是挺前衛的,畢竟現在還是個孝道大於天為主流的時候,不過呢,經過這將近十年的亂,親人相互插刀的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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