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嘛……


    “挺好,孩子雖然跟著姓周,但還是你們的孩子。”首長們一錘定音,直接把事兒給定下了。


    當初幫著沐文昌勸沐胡楊養孩子的時候他們有多討厭,這會兒幫著沐胡楊給孩子上戶口就有多可愛,其中一個政委還幫忙取了名字。


    叫周承峻。


    意思為‘承擔眾人,巋然如山’。


    當時沐胡楊都沒打個頓,直接就去把戶口報了。


    也正因為他的機敏,當初十分鼓勵王敏去醫院實習,以至於王敏現在是軍醫院的護士,孩子戶口跟著媽,自然也就落到了軍醫院裏麵。


    軍醫院既是軍籍,又和作戰軍人不是一個體係。


    以至於隻要沒人告訴沐文昌,那麽沐文昌一時半會兒也是發現不了的。


    王敏對孩子的名字沒有任何意見。


    姓周更好,跟她媽一個姓兒,說不定她媽還更高興呢,要知道她外家就省她媽一個人了,不過孩子有了大名,他們當父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該給孩子起個小名。


    配著‘周承峻’這個名字,給起了個小名叫‘小山’。


    結果周廠長一到就趕緊說道:“可不能叫小山,你弟媳婦的親爺爺叫大山呢。”


    要是叫小山的話,聽著不得和大山跟兄弟倆似的?


    那不叫小山叫啥呢?


    “要不叫小勺吧,賤名好養活。”姚姥姥樂嗬嗬地在旁邊支招:“勺子多好,不怕沒飯吃。”


    病床上的王敏說道:“那還不如叫小碗呢。”


    那飯豈不是更多?


    “以後生個小閨女可以叫小碗,男娃娃叫著有點別扭呢。”


    行吧。


    就叫小勺。


    以後再生就‘鍋碗瓢盆’湊一套,全家都有飯吃。


    周廠長一到就馬不停蹄的來了醫院,還沒看到孩子呢,就先跟著討論孩子的小名,等討論完了,才想起來看孩子:“孩子呢?”


    “胡楊抱著去洗澡去了。”


    周廠長:“……”


    眼裏隻有孩子了,壓根沒發現沐胡楊也不在。


    半個小時後,沐胡楊才抱著孩子跟著護士回來了,然後就被告知的周承峻小朋友新出爐的小名叫‘小勺’。


    感情孩子的大名小名他都沒有參與,隻有被動接受的份兒?


    “勺兒啊,以後你嫌棄名兒難聽可別怨爹啊,那都是你太姥姥給取的。”沐胡楊抱著孩子歎怨氣。


    周廠長在旁邊饞的直搓手:“給我抱抱?”


    “行。”


    沐胡楊立刻將孩子塞到周廠長的懷裏,還負責指導抱姿。


    說起來,這還是周廠長頭一回抱奶娃娃,以前廠裏工人的孩子他也抱過,但那都是收拾幹淨了,抹著紅臉蛋的小孩子,至少也都有兩三歲了,這麽小,軟綿綿的,他抱在懷裏直接整個人都僵了。


    但是……卻很感動。


    有一種完滿的感覺。


    周廠長看著這個孩子,第一次體會到了傳承的重量。


    那麽輕,也那麽重。


    尤其在得知這個孩子跟著他姓周之後,這份重量,便更叫他難以承受,他推辭,他拒絕,他不敢承擔這份重量,可當姚姥姥還有小夫妻倆一起堅定的將這份重量交給他的時候。


    他沉默了。


    他自問,他想要承擔這份重量麽?


    其實並沒有第二種回答。


    是的,他想要。


    周承峻。


    這個名字可真好聽啊。


    ***


    沐胡楊和王敏有孩子了。


    鹿仁佳和沐戈壁比誰都高興,他們倆不打算生孩子,卻不代表他們不喜歡孩子,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兩個人就去副食品店買了一些花生瓜子,帶到學校裏跟同學們一起分享去了。


    “快,抓瓜子。”


    鹿仁佳敞著瓜子口袋讓班長抓瓜子,見她隻抓了一小把,自己又抓了兩把放在班長的書上:“哎喲,多抓點啊,我添了大侄子,高興的很。”


    “謝謝啊。”


    班長捂著書,對著鹿仁佳羞赧的笑笑。


    因為成績好,所以當了班長,又因為性格偏軟,平常班上也沒啥人聽她的話,鹿仁佳拿了瓜子第一個過來給她抓,也是她沒想過的,所以她很是不好意思:“等會兒我回宿舍給孩子拿個紅包。”


    “可別啊,你要是真給了我可是要生氣的。”


    鹿仁佳立刻臉一板,我就是心裏頭高興,想跟大家分享分享。


    班長立刻搖頭:“你別生氣,我不給了。”


    鹿仁佳這才笑了,又從背後掏出一袋子來:“老班長,幫忙發一下唄。”


    班長接過瓜子袋,立刻起身幫忙發起了瓜子。


    於是不到一個課間,整個班上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嗑瓜子聲,班上最活躍的王思雲一邊嗑瓜子一邊笑道:“我說鹿大姐,你這點兒瓜子可攢了不少日子了吧。”


    “那可不,自從我嫂子懷上了,我就開始攢了。”總不能說‘咱供銷社裏有人’吧。


    “你對你嫂子可真好。”旁邊一個男同學忍不住感歎:“我老婆跟我大哥一家跟仇人似的,見了麵就吵,我快煩死了。”


    “這有啥可煩的,你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到時候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麵,肯定也吵不起來。”


    “這倒是,隻能叫她們分開了。”


    男同學中有一半都是結了婚的,他們班上都挺好,當初沒人瞞報的,據說文學係那邊,光瞞報婚姻狀態的就有七八個,後來學校發了狠才上報了,氣的經濟係這邊一群男人叉著腰罵,甚至衍生出一種新式疑問,‘搞文學的是不是都渣’?


    渣不渣的不知道。


    反正文學係擁有了最多的光芒,以至於別的係那些瞞報的則顯得格外的暗淡。


    想必這一屆的男學生會很感謝文學係。


    “這瓜子真好吃。”另一個女同學吃了一口,忍不住的問鹿仁佳:“你拿回家去自己又炒了吧。”


    “直接買的生瓜子回家自己炒的。”


    鹿仁佳應道:“生瓜子還便宜點呢。”


    “生瓜子副食品店有的賣?我怎麽沒遇到過呢?”另一個女同學也跟著磕。


    “有呢,我家就買過,不過家裏沒人會炒,後來都被我爸吃了。”旁邊的男同學也‘哢噠哢噠’,磕的很歡,一邊還不忘招呼鹿仁佳:“欸,鹿仁佳,你家瓜子味道這麽好,以後能請你幫忙炒唄。”


    “炒能炒,就是爐子火小,要家裏的大土灶才行呢。”說著揚了揚手裏的袋子:“這不,我這還是回村裏炒的呢。”


    都知道鹿仁佳是本省的,但還是頭一回聽鹿仁佳說她家裏的事。


    於是外地的頓時來了興趣,湊過來說話。


    一袋瓜子迅速幫助鹿仁佳打開了交際圈,另一邊的沐戈壁也差不多,等老師過來的時候,整個教室都彌漫著堅果的香味兒。


    “喲,咱們教室這是幹什麽了,這麽熱鬧?”老師都忍不住調侃道。


    “喜事兒。”


    鹿仁佳可沒害怕這條神經,直接用報紙折了個紙袋子,裏麵裝了半袋瓜子:“我添了大侄子,帶了點瓜子跟大家報個喜,這是報喜瓜子,老師可別推辭啊。”


    老師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眼前女同學的丈夫是外語係的沐戈壁。


    沐戈壁身體不好在老師之間已經不是秘密了。


    所以這對夫妻結婚好幾年了都沒孩子,家裏添了孩子對別人來說或許平常,可對這對夫妻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老師想到這一點,就充滿了同情,就連平時嚴厲的表情,此時都帶上了笑意。


    他伸手拿過瓜子:“既然是報喜瓜子,那我就收下了,快坐回去準備上課。”


    鹿仁佳這才坐了回去。


    倒是下麵的同學舒了口氣,同時在心裏感歎,這鹿同學的膽子可真大啊。


    瓜子真不愧是聊天神器。


    每節課下課都能看見人邊嗑瓜子邊聊天,鹿仁佳在人群裏聊了一天,憑借著高超的聊天技術和膽子大,一天下來,同學們的情況她都基本摸索清楚了。


    等放了學,夫妻倆有說有笑的回了家,結果一進家門就看見方智俊正站在院子裏,一手叉著腰,一手拎著水壺,正幫著王大爺澆花呢。


    夫妻倆愣了一下。


    說起來真是好久沒在這個點兒看見方智俊了。


    “回來了?”方智俊倒是挺自然地回頭跟他們打招呼。


    “嗯,剛下課。”夫妻倆進了家門,先去將書給放起來,沐戈壁先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晃到方智俊旁邊:“這花還缺水呢?”


    這王大爺早上剛澆過水啊。


    “王叔說白天熱了,得改成晚上澆水了,不然白天太陽一曬會把根給燙死了。”方智俊解釋了一下自己站在這裏的理由,以表示自己並不是故意在這兒等著的。


    但沐戈壁會相信麽?


    顯然不會。


    早不澆花,晚不澆花,偏偏夫妻倆發了瓜子就澆花。


    這司馬昭之心,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好麽?


    “那可真是巧了,今晚跟王大爺一起過來吃飯啊,家裏有喜事,大家夥兒也熱鬧熱鬧。”


    鹿仁佳穿著圍裙端著臉盆出來,臉盆裏全是晚上要用到的食材,還有周末在家裏燉的大菜,因為燉的不少,正好熱點兒,大家夥兒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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