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們先去學校看看,不行的話,咱們再去車站?”鹿仁佳仰頭征求沐戈壁的意見。


    沐戈壁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立刻就準備出發。


    王大爺幹脆放下水壺,走到巷子口去等。


    三個人一起心動,結果剛走出巷子口就碰見剛帶了人回來的方智俊,隻見他手裏拎著個包,背後跟著兩個年輕人正準備進巷子。


    結果就這麽撞上了。


    “你們這是……”方智俊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表情裏還帶著幾分無辜。


    鹿仁佳:“……”


    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她眉心一蹙,語氣有些硬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擔心死我和戈壁了,就連大爺都在門外等著你呢。”


    方智俊這才明白他們是準備去找他的。


    立刻解釋道:“我下午去火車站接朋友的,本來想著順利的話,差不多平時放學的時候能接到,就算回來晚了也就晚個半小時,誰曾想火車先是晚點,再就是抓住了一窩人販子,我去的時候,那邊公安局正排查呢,就晚的時間長了。”


    乖巧的模樣叫一直站在背後的薑瑞成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方智俊這小子,自從回來後脾氣就變了,沒有絲毫小時候的軟乎樣,身上跟長了刺似的,逮誰紮誰,活像個小狼崽,所以他們當初才想著拉他入夥,去跑運輸路線,畢竟路霸危險,就得方智俊這樣狠性的才行。


    誰曾想這方智俊這麽好運氣,居然考上大學了。


    有大學上誰還要去刀口舔血的?


    所以方智俊自然被排除之外了。


    隻是他也沒想到,這個中途回來的小弟弟居然野心不小,想要做那個人人看不起的個體戶,正好運輸路線開拓的也不順利,他幹脆帶著發小直接跑來找他玩了。


    隻是……


    薑瑞成的視線落在那一對年輕男女身上。


    此時的方智俊站在他們麵前,就仿佛一個貪玩不知回家的孩子,被訓斥了,卻不生氣,而是極力的解釋著,就連身上的刺都軟乎乎的,仿佛茸毛,可以隨意撫摸。


    太意外了。


    薑瑞成在心底感歎。


    一行人進了家門,方智俊開始介紹朋友:“這是薑瑞成,我大院裏的一個哥哥,他來看看我,這是瑞成哥的朋友。”


    “我叫張濤。”男人推了推眼鏡,向鹿仁佳他們自我介紹。


    “你們好你們好,快請進來坐。”沐戈壁熱情地招待他們進院子。


    而鹿仁佳則落後一步,生怕自己臉上怪異的表情被這群人看見,無他,實在是薑瑞成和張濤這兩個名字太熟悉了,倒不是名字有多特殊,而是因為原文裏,這兩個人的名字前麵都是有特殊前綴的。


    悲情薑瑞成,和背叛者張濤。


    原書裏方智俊確實被背叛了,但他損失的隻是運輸公司的份額,薑瑞成就慘了,不僅丟了錢,還丟了老婆孩子,最後,連命都丟了。


    薑瑞成對方智俊還是有幾分真心的,方智俊脫離運輸公司重頭開始,他並未阻止不說,還非常熱心腸的幫忙,所以後來方智俊對大院裏的幾個哥哥們,打壓的手段都很殘酷,唯獨對薑瑞成輕輕放過,隻可惜,薑瑞成到最後依舊死的很慘,而背叛他的人就是張濤。


    薑瑞成死相淒慘,直接被貨車撞擊的從高架橋上掉下來,座駕當場爆炸,屍骨無存。


    而他的妻子在他死後不足白日,就帶著大筆遺產和孩子嫁給了張濤,在網絡上激起了千層浪,所有人都知道這倆人不無辜,可就是沒證據。


    所以……此時此刻的薑瑞成表現的很有禮貌,但鹿仁佳卻很沒禮貌的盯著對方的頭頂看。


    總覺得他腦袋上戴了一頂綠帽子。


    鹿仁佳一言不發的墜到最後,陪著王老爺子往家走,哪怕王老爺子說他看得見,她也沒點頭答應。


    張濤進了屋沒一會兒,就起身告辭:“我得去招待所訂一下房間。”


    “去吧。”薑瑞成隨意擺擺手,連頭都沒回。


    張濤推了推眼鏡,拎起地上的包就轉身離開了,鹿仁佳看的清楚,他不僅帶走了自己的行禮,還把薑瑞成的行禮也一並拎走了,而薑瑞成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顯然已經發生過多次了。


    所以說,有些人會黑化,也不是沒理由的。


    這哪裏是朋友,這就單純一下屬嘛。


    可要是一開始就當下屬對待,或許還不會不甘心,可偏偏嘴上說是好朋友,行為上卻盛氣淩人,時間長了,誰也不會心態平衡的。


    薑瑞成自己卻沒發現這個問題。


    這會兒還拉著方智俊說話呢。


    說的自然是關於運輸路線的話題,而方智俊也是才知道,大院裏的哥哥居然死了兩個,還都是在路上遇到路霸,被砍了後傷重不治死的。


    “這麽危險麽?”方智俊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


    “我跟過一次車,確實很危險,辛虧你沒去,不然的話,咱們真不知道怎麽跟你爺爺還有你爸交代呢。”方智俊可是方家的獨苗。


    方智俊也是心有餘悸,他沒想到,簡單的一個運輸路線,居然牽扯上了人命案。


    薑瑞成歎了口氣:“不是每個地方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


    小集團存在十年了,也沒能徹底了解宗族勢力,北方或許還好點兒,靠近首都,手段比較強硬,南方那邊直接就是天高皇帝遠,你政策你的,我宗族我的。


    這都多少年了,還有宗族刑罰的村子。


    就前些日子不久,幾個退伍兵路見不平,結果被兩個村子的人追著打,幾個人被打成了重傷,最後無奈之下家人聯係部隊,才將他們送到了更好的醫院治療。


    “要想成立運輸公司,一開始都是危險的。”


    方智俊驚惶過後,很快就想明白裏麵的原因:“莫說是私人的了,就是公家的也不是絕對安全。”


    要說現在的高危職業,貨車司機絕對算是一項。


    每年殉職的名單裏麵,都會有貨車司機的名字,當然,貨車司機的工資也很高,有的是人願意承擔這份危險。


    “所以才說你小子運氣好嘛。”


    薑瑞成一改之前的語氣沉重,抬手揉了揉方智俊的腦袋,語氣都變得輕鬆起來,他的手從方智俊的頭上轉到肩膀:“行了,大學生,好好上學,以後進了機關單位當大領導,到時候我們做事還得仰仗你呢。”


    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


    他是真覺得方智俊以後能當領導。


    畢竟方智俊出身不差,本身也有能力,隻要給他舞台,他一定能出人頭地。


    方智俊笑笑沒反駁。


    自從他上了大學後,這樣的話他聽多了,甭管別人有怎樣的期盼,他都有自己的規劃,下河村那十年,不僅磨礪了他的身體,更磨礪了他的心。


    晚飯薑瑞成是準備去招待所吃的,但是方智俊極力挽留,最終留下吃飯。


    當然,不全吃的鹿仁佳帶的菜,方智俊自己還去國營飯店買了紅燒肉和紅燒魚,他是個有分寸的人,薑瑞成就沒那麽有眼力見了,吃了鹿仁佳帶的土豆燒雞塊後,筷頭就跟長了眼睛似的,隻往那碗裏鑽。


    等到薑瑞成回了招待所,才發現自己的房間桌上,還放著張濤幫帶的晚飯,薑瑞成心底不由湧起一陣心虛來。


    大院哥哥死在路上的消息,方智俊緩了好久都沒緩過來。


    正好天也漸漸熱了起來,躺在房間裏隻覺得悶熱,幹脆搬了張藤椅躺在院子裏,一邊乘涼一邊想事情。


    而鹿仁佳和沐戈壁就舒服多了。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異能也漸漸的回來了,總之現在鹿仁佳的力氣越來越大,而沐戈壁則是精神力越來越高,身邊也越來越涼快。


    天越熱,鹿仁佳就越喜歡往沐戈壁身上靠。


    當然,並非沒有副作用,那就是生孩子方麵,異能代表著生育能力的退化,若是他們想要孩子,或許現在還來得及,等到異能完全恢複的那天,恐怕他們想生都生不出來了。


    夫妻倆誰都沒提孩子這一茬,似乎是真的不想要。


    “說起來,真是叫人意外。”


    夫妻倆經曆過一場激烈的臥榻運動後,鹿仁佳神情饜足的靠在枕頭上,慢悠悠的說話,慵懶的就差一口事後煙了,倒是沐戈壁,一副被□□的小白菜樣,趴在枕頭上,算是回應的嘟囔道:“也不知道死的是哪個。”


    方智俊跑運輸線這段劇情寫的挺全的,包括那群發小的戲份都不少。


    “反正不是薑瑞成。”


    這個倒黴蛋現在還沒到倒黴的時候呢。


    “那個張濤……得注意點。”沐戈壁蹙了蹙眉,顯然對張濤有著天然的惡感。


    “不至於吧,現在的他就已經開始算計了?”


    “不是,這人給我的感覺不大好。”


    沐戈壁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絕對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人,再聯係他對薑瑞成的背叛,遠離就成了最優選。


    鹿仁佳翻了個身:“行吧。”


    她對沐戈壁看人的眼光很是認同:“咱們反正跟那些人也沒什麽瓜葛。”


    不過是方智俊的飯搭子而已。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們對薑瑞成沒興趣,薑瑞成卻對他們很有興趣,尤其是在見過方智俊跟鹿仁佳他們的互動之後,就更有興趣了。


    鹿仁佳說話直,薑瑞成又沒眼色,不過三天,鹿仁佳就忍不住叉腰指著薑瑞成的鼻子罵了。


    偏偏薑瑞成不生氣,樂此不疲的往家裏跑。


    等他走的時候還樂嗬嗬的跑到學校跟沐戈壁還有鹿仁佳辭行,惹得夫妻倆很是無語,張濤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像個隱形人似的跟在薑瑞成的身後。


    “也難怪他會成功。”就這厚臉皮子就無人能敵。


    悲情薑瑞成帶著叛徒張濤走了,也將運輸線上的血腥帶走了,卻給方智俊留下了更多的謹慎。


    他比以前做事情緩和多了,沒那麽激進。


    而鹿仁佳和沐戈壁現在已經無暇關注了,因為進了五月份,學校決定來一場期中考試,夫妻倆正忙著複習,雖然精神力強大,學習事倍功半,但是真到了上考場,兩個人還是挺緊張的。


    方智俊也是熬夜苦讀,他所在的數學係其實不需要太多背誦,而是需要大量的練習,所以他最近寫題寫的頭發淩亂,整個人都一副懵了的狀態。


    五一過後,就是中考。


    三個人信心滿滿奔赴考場,晚上又心事重重的回來了。


    “考的怎麽樣?”鹿仁佳問。


    “不知道,聽天由命吧。”曾經的‘學渣’沐戈壁仰頭靠在牆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方智俊也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難不成隻有考滿分我爸才會承認我麽?隻是及格不行麽?”


    顯然已經開始自我懷疑。


    要說成績,三個人是真不差,但也不至於好到全滿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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