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老師開了口,那他就這麽做吧。


    鹿仁佳和沐戈壁其實挺理解老師怎麽想的。


    畢竟做生意是真賺錢,現在或許感受不到,再過個五六年,像方智俊這樣提前下海的,肯定會成為很多人的榜樣,對於老師來說,還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參與研究方麵的工作,而不是成為滿身銅臭味的商人。


    方智俊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十分配合。


    吃了晚飯,方智俊先去洗了澡,將一身人模人樣的衣服給換成了海魂衫大褲衩,然後抱著西瓜在那啃。


    鹿仁佳和沐戈壁洗完澡,也在院子裏乘涼,不過他們倆抱著書,西瓜也是切了放在碗裏,時不時的吃一塊,另一隻手則拿著筆和本子,正在預習中。


    夫妻倆一個學外語,一個學經濟,很多東西都是陌生的。


    而方智俊學的是數學,他看起書來,就沒那麽困難了,他吃完西瓜,見他們倆那麽努力,也不做聲了,回去拿了書本,回來跟著預習。


    一個點燈,三個人努力。


    一直到九點多,才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三人一起出門:“也不知道今年的新生有多少,學校的宿舍樓還沒建好呢。”


    暑假的時候,政府的撥款終於到了,再加上學校自己也攢了一筆,於是第一時間聯係了建築站,將建設新校舍樓提上了日程,昨天去報名的時候,遠遠的已經看見原來的廢墟之上,建立起了一棟樓,但由於樹蔭遮掩,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方智俊知道的卻多些,他搖搖頭:“就建了個殼子,裏麵還都沒弄呢。”


    “估計得鋪電線。”


    “肯定啊,難得申請到新校舍,怎麽說也得一步到位的。”


    到了學校,站在路口看著那棟新校舍,一共五層樓,牆麵還沒粉刷,周圍用毛竹杆圍著,拉著安全布,防止外麵的學生不懂事,跑進去再被上麵掉下來的磚頭給砸到。


    “那邊的臨時房子裏裝的是什麽?以前的床?”


    鹿仁佳指了指最外圍的那個屋子問方智俊。


    “對,上下鋪。”


    方智俊點點頭:“那床太短了,我睡覺的時候,腳都露在外麵了。”


    鹿仁佳看看方智俊的個頭,比沐戈壁還高一些,理解的點點頭:“那床也就一米八,你個子確實有點太高了。”


    “而且也窄呢。”


    才九十公分寬。


    也就是租住出來了,他才能這麽吐槽,若是還住在宿舍裏,他也隻能在心裏默默的想了。


    看完了新校舍,分道揚鑣去上課。


    鹿仁佳進了教室,與久未見麵的同學們見麵,卻見同學們似乎都比放假前黑了,唯獨她,與放假前沒什麽區別,這樣一對比,反倒把她顯露出來了。


    “老鹿,你怎麽沒曬黑啊?”


    “我夏天都沒怎麽出門,就在家幫著帶侄子了,自然曬不黑,倒是你,怎麽黑那麽多?”鹿仁佳放下書,伸手摸摸同桌的手:“手也糙了。”


    “嗐,你別提了,我嫂子還有我姐他們把孩子都給我送來了,說讓我給補補課,全是十多歲的小子丫頭,那可太能跑了,我天天跟著後麵到處找人,能不曬黑麽?”同桌滿眼都是羨慕的看著鹿仁佳那雙白嫩嫩的手:“你不也在帶侄子麽?”


    “我那侄子才幾個月大,還是吃奶的娃娃呢。”


    鹿仁佳笑笑:“我要是將他抱太陽下麵去,人家都不能願意呢。”


    同桌一聽這歲數,頓時嫉妒了:“這麽大的奶娃最好帶了,真好。”


    說著,又轉身打聽其他人的暑假生活了,大學生的暑假還是很精彩的,村裏的基本跟著下地,要麽被村長安排著給全村的娃娃們上識字課,每個村的村長都有個大學生夢想,恨不得全村的娃娃們都能考上好大學,而城裏的呢,要麽去廠裏當臨時工,要麽就拿了手工在家裏做。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命運,那就是家務全包。


    這麽一比,鹿仁佳反倒是最快活的那個了。


    老師來了,站在門口往裏麵一看,心裏也是一陣‘好家夥’,全班仿佛坐了幾十個黑煤球。


    不對。


    還是有個白的。


    “好了,不要說話了,班長點一下名,我們開始上課。”


    老師輕咳一聲,將教科書往講台上一放,臉色一肅,整個班上的熱鬧氣息就瞬間消失,一個個的正襟危坐,開始點名上課。


    比起這一屆學生的迅速進入狀態,剛考進來的新生們就沒那麽容易了。


    上著課呢,都能聽見外麵鬧鬧哄哄的。


    遠遠的,還能看見一群男同學往倉庫的方向去,顯然,他們是去搬新書的,比起第一屆大學生大多都是拖家帶口的中年人,這一屆就明顯多了很多年輕的麵孔。


    多了半年多的複習時間,應屆畢業生便擁有了更多的優勢。


    而這些年輕的學生們,也比上一屆有更多的衝勁。


    不到一個月,就有新生提議學生會要從老師手中下放到學生中,學生的事情交由學生管,老師可以作為指導老師從旁邊輔助。


    學校接收到意見,還真開了個研討會。


    最終還真同意了。


    主要還是因為原來的學生會老師犯了事,被卸了職,如今在老師辦公室裏當茶水小工,其他老師一個個的教學工作都很繁忙,不樂意管理學生會,行政處的老師倒是願意接手呢,但校長和副校長卻還在猶豫。


    如此,反倒最後順了學生的意思,由學生自行管理,各係的副主任做指導老師。


    新生們一看自己的訴求有了結果,愈發熱火朝天起來。


    這樣一對比,反倒顯得第一屆考生格外的默默無聞,但默默無聞並不代表是壞事,他們勤勤懇懇,埋頭苦學,類如鹿仁佳之類的大學生,更是提前學完一學期的課本,開始學習別的院係的課程。


    至少鹿仁佳就兼修了外語係的英語課程。


    或許沒有畢業證書,但她一口流利的英文已經昭示了她的成功。


    而沐戈壁在修習英文的同時,還修習了俄語和日語,甚至開始接下一些簡單的翻譯工作。


    至於方智俊,就很按部就班了。


    他的主要心思還在做生意上麵。


    先是校門外的小商店成功的度過了一個月的浮躁期,開始正式進入正常營業的狀態,有著京城大院哥哥們的幫助,他的小商店發展的很是順利。


    緊接著,他又在省城師範大學的門口,也開了一家小商店,複製第一家商店的模式,繼續營業。


    大院哥哥薑瑞成看到了商機,順利從運輸公司退了出來,專心留在南方發展,負責給方智俊訂購南方貨物,原書裏為了運輸公司而分崩離析的大院兄弟們,如今由於在不同的領域發光發熱,反倒比旁人更加的親密。


    鹿仁佳和沐戈壁深知這些哥哥們的秉性,提醒方智俊要簽協議,如今還沒有正式的合同法,簡單的協議也隻能找幾個大家夥兒都信任的老一輩做見證人。


    為了這件事,方智俊一放寒假,就急匆匆的回了京城。


    而沐戈壁也接到了遲來的滇省消息。


    危機解除。


    南國並未進攻本國,反倒轉頭入侵了柬國。


    但危機雖然解除,戒備卻不能鬆懈,在鹿仁佳和沐戈壁放寒假的第三天,王敏風塵仆仆的從滇省趕回了寧省,而已經會走路,會喊奶奶的周承峻小朋友,卻已經不認識媽媽了。


    小勺縮在沐戈壁懷裏,怯生生的露出一隻眼睛,用餘光看向王敏,兩隻小手攥的緊緊的,不管王敏怎麽逗他,他都不肯開口喊‘媽媽’。


    看到兒子陌生的眼神,王敏直接淚崩了。


    她不敢在孩子麵前哭出來,捂著臉便起身轉到了門外。


    鹿仁佳趕緊追上去:“大嫂,小勺就是一時認不出來,等熟悉熟悉,他肯定願意親近你,畢竟你是他的親媽。”


    “我知道。”


    王敏不停點頭,聲音哽咽:“我就是有點難過,我對不起他,他還那麽小,我就把他扔家裏,半年多不見,我不怪他不認識我。”


    隻是被兒子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還是很傷心。


    “你也是沒辦法嘛,滇省那邊前段時間那麽緊張,媽和姥姥也擔心呢,要是小勺再跟著你們留在滇省,估計媽和姥姥都會忍不住的去找你們了。”


    鹿仁佳攬住她的肩膀,安慰的揉揉她的肩:“別難受了,不是說要在家裏過年麽?這前後也將近一個月呢,對了,年後你帶小勺回滇省麽?”


    王敏搖搖頭。


    “雖然對外宣稱危機解除,但是咱們那還是很緊張的,胡楊現在還在邊境,近幾年小勺最好都不要去滇省為好。”說著說著,王敏又想哭了。


    鹿仁佳歎了口氣,再不多問了。


    孩子最重要的幾年沒有陪伴在身邊,說到底那也是一種遺憾。


    王敏很快平複了心情,又笑容滿麵的去和小勺培養感情去了,許是母子之間的聯係,到了晚上,小勺就已經很親近王敏了,隻是在王敏想帶著他睡得時候,又不情願了。


    姚姥姥本來還以為王敏回來了,她能睡個好覺,結果小勺卻不要王敏。


    最後還是沐戈壁開玩笑的說道:“小勺跟我們睡了一個暑假,要不跟咱們試試?”


    “也行。”王敏雖然是為了和兒子親近,但也有心疼姚姥姥的原因,畢竟姚姥姥年紀已經很大了。


    於是沐戈壁對著小勺一拍手,抱著他就回屋去了。


    鹿仁佳早就洗了腳上了床,這會兒正坐在被子裏看書呢,就看見沐戈壁抱著小勺進來了,頓時詫異的問道:“你怎麽把他抱來了?不是該睡了麽?”


    “勺兒不願意跟打掃,我尋思著跟咱們試試。”


    沐戈壁一邊給小勺脫衣服,一邊歎氣:“姥姥太累了。”


    是啊,姚姥姥太累了。


    其實早兩天夫妻倆就想帶著小勺睡了,結果王敏打了電報說已經動身回來了,夫妻倆怕王敏多想,便沒有開口,誰會想到小勺不願意跟著親媽呢?


    至於願不願意跟著他們?


    鹿仁佳還真沒想過,畢竟沐戈壁精神力高,但凡是個孩子,都樂意跟著他。


    鹿仁佳往裏床坐了坐,將剛剛焐熱的地方讓出來,沐戈壁先給小勺把外衣外褲脫了,然後出去拿了熱水瓶和小勺專用盆,給他洗臉洗腳,還不忘拿著小牙刷把他兩顆小米牙給刷了刷,然後才又給脫了褲子塞進了鹿仁佳的懷裏。


    “我去灌個鹽水瓶,你們倆先看書。”


    沐戈壁端著盆就出去了。


    鹿仁佳攏了攏被子,將小勺抱在懷裏,指著書上的畫教小勺:“勺兒,跟嬸念,喜鵲。”


    “越——”


    小勺應了一聲,但因為不怎麽會說話,念得很是搞笑。


    “喜鵲。”鹿仁佳又重複了一遍。


    “喜q……”雀沒念出來,還噴了一書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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