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愣,麵麵相覷。


    費思奇在台上招手,“溫荑,你做的漢服被網友評選為本屆最美漢服,你們快上來。”


    這兩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怎麽看手機的人,直到這時才知道這個消息。


    被旁邊的人用善意的催促著走上去。


    兩人走近了,主辦方這才認出穿著一身道袍大氅的男子不是給他們讚助的公司老總譚懷宇又是誰。


    “譚總,這……”


    沒想到譚懷宇帶著堪稱輕快的腳步走到了台前,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夜色昏暗,隻有舞台上燈火通明,譚懷宇看著身邊的溫荑,竟然覺得好似整個世界就隻剩他們二人。


    簽到處時譚懷宇被拍下來的側影被傳到大屏幕上。


    台下的人紛紛鼓掌驚呼,有些沒在街上見到他們的人還好奇的問身邊的人。


    “這位是誰啊?好像沒在網上見過他?”


    每年評選出來的人多半是各大品牌的禦用模特,連帶著也會給各自的品牌增加熱度。


    沒想到今年被選出來的卻是個純素人。


    “不過他身上穿的大氅是真漂亮,燈光照在上麵整個人都好像透了似的。”


    同伴瞥了她一眼,“眼睛長著就知道看男色,你在好好看看他身邊的人是誰。”


    舞台離人群太遠,實在辨認不清,那人把手機舉起來對焦放大,直到看清那人是誰後,才倒吸一口氣驚呼一聲:“溫荑!”


    “他,他身上穿的衣服莫不是溫荑做的!”


    “天啊!好幸福!竟然能穿到溫荑做的衣服!”


    台下的人們紛紛認出了台上的兩人,緊接著不等主持人把最受歡迎漢服得主的獎杯分發給譚懷宇,下麵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呼聲。


    “溫荑!”“溫荑!”“溫荑!”“……”


    譚懷宇帶著驕傲的微笑從主持人手中接過獎杯,轉手塞到溫荑手中,自己自然而然的接住從她懷裏跳出來的哈哈。


    一人一寵向旁邊退開一步,默契的把這個榮耀時刻留給應得的人。


    費思奇站在其他品牌設計師的人群裏,看著兩人的互動,低下頭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終究還是有人要站在她的身旁,而那個人不是他。


    ……


    鏡頭下的人帶著謙虛的微笑向台下的觀眾點頭示意,主持人在眾人的呼聲中宣布本屆漢服文化節結束。


    林崇歡摘下老花鏡,放下手機。


    “這孩子……”


    “叩叩!”敲門聲響起,“大哥,是我崇英。”


    “崇英啊,怎麽這麽晚來。”林崇歡的老婆起身開門把人迎進來。


    對往門裏探頭探腦的林崇英抿嘴一笑,“你大哥剛才還在看溫荑的直播,喜得呦,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林崇英不清楚漢服文化節的事,那是小圈子的狂歡跟她影響不大,她這次來找林崇歡是有大事的。


    “大哥,國博的人已經到蘇城了,明天就準備登門拜訪。“


    林崇英落座林崇歡對麵,起身接過大嫂遞過來的茶水,“大哥,這個活除了你沒人能幹。”


    給出土的緙絲文物做修複,這個活整個林家隻有林崇歡做過,就連她都沒有信心能完成。


    林崇歡咂了口茶,“誰說隻有我能幹。“


    林崇英抬眼細看他的表情,詫異道:“大哥你說的溫荑?可她……”


    眉頭越擰越緊,“她才學了幾天,文物修複可不是做一件新的東西。”


    林崇歡卻不這麽覺得,“溫荑在這一行是有天賦的,比你們幾個都強。”


    見她一副不認同的表情,歎了口氣,“你以為我這是在拿文物開玩笑嗎,我的眼睛和手都沒有辦法完成這種工作了,老天眷顧,讓我在入土之前找到個繼承人。”


    “大哥,你不要這麽說,最近些日子你和我嫂子的氣色比以前都好。”


    “不用說了,這件事如果他們找我來做,那就一定是以她為主。”


    兩兄妹對視半晌,林崇歡的老婆見氣氛這麽凝重歎了口氣,兄妹倆一個脾氣,一個比一個倔。


    旁人都說林崇英對林崇歡就相對父親一樣尊重,可到底不是父親,兄妹倆的戰爭每次讓步的都是林崇英。


    事實也無數次驗證了林崇歡才是對的。


    第二天國博的人親自如約拜訪林家兄妹。


    “這次出土的東西非同一般,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整個補子幾乎破損七八成。”


    這次來的人是國博負責紡織品文物的副館長暮雨橋,曾經就任紡織博物館館長。


    暮館長語重心長的道:“這次出土是首都附近的一處明代官員墓,裏麵有很多陪葬的絲織品,其中墓主人隨身穿戴的服飾為他致仕時的官服,據墓誌銘所述,那是一件二品官服。“


    二品!


    林崇歡也被他的話驚住了。


    目前為止全國出土明代絲織品文物最多的地方是蘇城北邊相隔不遠的海陵市,可就就算那裏最多也就出土過一件三品孔雀補子長袍,至今為止國內尚未出土過更高品級的官服。


    林崇歡曾經去國博修複過一件前朝的龍袍,也確實自己摸索出了些經驗。


    可那時候他是壯年時,和現在的身體素質不可同日而語。


    若說之前是有意培養溫荑才推辭的,現在真的變成不得不讓溫荑這個學生上了。


    林崇歡將自己無法勝任的原因一一道來,暮雨橋越聽麵色越凝重。


    這件官袍如果修複好絕對會成為國家一級文物,可如果出了問題,那可就……


    “她才二十出頭,你真的覺得她能承受住這種壓力嗎?”暮雨橋認真的看著他,嚴肅的問了這句話。


    林崇歡雙眼微閉緩緩點了點頭,“她是我教出來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抗壓性到底有多大。”


    暮雨橋見他如此堅持,也隻能暫且接受這個決定。


    因為全國會緙絲的人九成都在蘇城,而蘇城中的緙絲匠人多半都出自這裏。


    林家是一個幾百年都沒有斷過傳承的家族。


    當代技術巔峰林崇歡認定的人如果都不行,那就真的沒有人行了。


    既然都已經訂下來了,三人索性坐下來聊聊他們所了解的溫荑。


    林崇歡分享(炫耀)完溫荑的學習經曆和那件隻用不到三個月就做好的350萬成品緙絲漢服之後,突然想到一個事。


    “對了,據史料記載,明代二品官袍的補子為緙絲做地搭配刺繡錦雞,修補緙絲部分的人已經找好了,刺繡方麵呢?”


    暮雨橋見他問起這個就頭疼,“去年就把我那在蘇大當老師的妹妹找過去忙了小半年,我那妹夫滿心不樂意,一直抱怨我把人送回去之後都瘦了一圈,說實話這次找過去我是真打怵。”


    林崇英抬眼道:“暮雲枝?”


    暮雨橋點頭,這才憶起雲枝和林崇英是同齡人,“你倆是同學吧?”


    林家兄妹突然對視一眼,及有默契的想到同一件事。


    “你還沒去找過雲枝吧?”林崇英篤定。


    暮雨橋:“回了蘇城就直接先來找的你們。”


    他這話本是習慣性地恭維,卻沒想到話一落,對麵兄妹倆就笑了。


    林崇歡到底最年長,低笑兩聲就停了:“我猜測你也不用太發愁,一事不煩二主,幹脆讓溫荑把這事都一手接了。”


    “這話怎麽說?”暮雨橋疑惑了。


    林崇歡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麵給暮雲枝打了個電話。


    暮雨橋聽著兩人對話,表情更怪異了。


    為什麽找暮雲枝是林崇歡打的電話,按理說不是應該林崇英來打嗎?


    林崇歡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情況,暮雲枝立刻就明白了。


    “電話裏說不方便,我一會就到了。”


    林崇英忙衝著電話揚聲道了一句:“別忘了把那張你學生孝敬的繡帕拿過來。”


    她被秀一臉,也得讓別人嚐嚐這滋味。


    同在古城來往方便,暮雲枝掛了電話就出門,這邊等了十幾分鍾人就到了。


    暮雨橋一見這不過半年沒見的妹妹忍不住定睛仔細看了兩眼。


    “你這是吃了什麽靈草仙果?”不怪他稀奇。


    暮雲枝本就是個極為抗老的人,再加上儀態不凡看起來就不像是四十歲的人,說年輕十歲都有人信,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滿麵紅光膚質嫩滑眸光純摯,兩人走在大街上問十個人都得以為他們是父女。


    暮雲枝見他倒是沒什麽反應,轉頭看向林崇歡時表情卻微微變了變。


    後者見到暮雲枝也是眼中劃過一抹恍然。


    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的疑惑暫時按下不表,現在最重要的是電話裏提到的事。


    暮雨橋看著麵前的三人,“現在總能給我解惑了吧,溫荑到底和你們都是什麽關係?”


    林崇英露出個神秘的笑容,給了暮雲枝一個眼神,後者見狀無奈的勾起嘴角。


    打開手包,從那個珍藏的小包中取出那方繡帕。


    暮雨橋接過一看,情不自禁的露出和林崇英當初看到時一樣的表情。


    暮雲枝見這情況一時片刻也沒空理他們了,就坐下與林家兄妹喝著茶等。


    果然將近半個小時後暮雨橋才回過神來,驚歎的道:“雲枝,你的手藝竟然更進一步了。“


    林崇英手一抖,不大的品茗杯“啪嗒”一聲落在茶桌上。


    震驚的看著暮家兄妹。


    “溫荑的手藝竟然到這種地步了!”


    她這才學了幾年啊,竟然都青出於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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