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上門一是給朱紅霞說八卦,二也是來看朱紅霞笑話的。


    都是一路人,朱紅霞也沒介意,幹脆利落就從這些人的嘴裏得到了屯裏的最新消息。


    秦建軍原本就是在試探朱紅霞的話,此時更上心了,問道:“人昨天晚上沒回來?”


    他在確定隔壁家裏是不是真的隻有楚楚一人。


    “肯定沒回來,要是回來了你三嬸、四嬸家絕對不會就去幾個丫頭幫忙修院牆。”朱紅霞撇嘴,滿眼的鄙夷,哼哼唧唧道:“一個黃花大閨女也不自重點,大晚上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幹嘛去了,嘖……”


    “你閉嘴,家裏這麽多孩子,你嘴裏少滿嘴放屁。”


    秦磊此時罵朱紅霞也不是維護秦清曼,隻是家裏還有三個沒成家的孩子,這些糙話在家裏當著孩子的麵說不好,會帶壞幾個孩子。


    朱紅霞看了看一臉不耐煩的秦磊,閉嘴不再說話。


    窗戶外,偷聽到朱紅霞一家說話的楚楚氣得鼓著兩個腮幫子回了家,一回家就氣呼呼地把門窗都死死關上。


    然後邁著兩條小短腿在廳堂裏來回踱步。


    他才不信姐姐跟姐夫會在山裏出事,從姐夫打了那麽大一頭野豬他就能斷定姐夫的本事可厲害了,姐夫是軍人,有槍的軍人,一定能保護好姐姐。


    帶著這樣的自信,楚楚開開心心給自己弄吃的。


    他一人在家,也不弄什麽複雜的,就煮了個玉米碴子粥,再用秦清曼鹵煮好的豬頭肉燉點白菜,就夠他一個人吃,不僅吃得噴香,還吃得飽飽的。


    吃完小孩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


    他算是看出來了,二叔這一家子人都嫉妒他姐姐,見不得他們家好。


    冬日日頭短,吃飽喝足的楚楚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外麵,見屯裏連個人影都沒有就把窗戶再次關上,去地窖裏扒拉了點蘿卜切成條喂兩隻鵝。


    “大白,小白,你們可要好好吃飯,吃飽飽的好保護我。”


    楚楚一邊跟兩隻鵝念叨一邊伸手摸兩隻鵝的腦袋。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跟兩隻鵝的關係非常好,小孩已經把兩隻鵝當成自己最好的小夥伴了。


    喂完鵝,楚楚又看了看窗戶,夜幕降臨,院子裏並沒有出現秦清曼的身影。


    歎息一聲,小孩知道秦清曼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帶著留戀,楚楚乖巧地把自己收拾好,封了爐火後滾上了炕,寬大的炕上鋪著兩床鋪蓋,小孩先是在自己的鋪蓋裏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最後雙眼亮晶晶地滾進了秦清曼的鋪蓋裏。


    姐姐不在家,他有點害怕,嗯嗯,睡姐姐的鋪非常合適。


    這樣一想,小孩不僅安心了很多,就連臉上也帶著幸福的微笑,在炕上翻滾半個多小時後,一貫早睡的小孩進入了夢鄉。


    屋裏的燈並沒有熄。


    秦清曼不在家,小孩對於黑暗多少還是害怕的。


    就在楚楚睡著後半個小時,他家院牆上出現了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三道身影分為兩撥,一撥兩人,一撥一人,最終兩撥人撞在了一起。


    發現彼此的瞬間,三個蒙著頭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家夥僵在了原地。


    都是一個屯的人,就算蒙著臉,但光憑身形都能把對方認出來。


    秦建軍與劉三棍子都狠狠眨巴了一下眼。


    最終默契地沒有揭破對方的身份,而是同時伸出手,三隻手交疊在了一起。


    這是合夥的意思。


    秦清曼不在家,早就饞秦家肉的三人還是經受不住肚子裏饞蟲的勾引在這良辰美景時行動了。


    “我偷偷留意過,他家肉藏在了水井那一片積雪裏。”


    秦建銘看著秦家院子一角狠狠吞了吞口水。


    “他家就楚楚在,沒必要放哨,咱們一起進去,能抱走多少看自己的本事。”秦建軍提出建議。


    “行。”


    劉三棍子點頭,但他也有著自己的小心眼,“今天偷肉各憑本事,之後要是誰被抓了可別供出別人,不然下次我絕對要搞破壞。”他這是怕自己被當成替罪羊。


    “可以。”


    秦建軍還怕劉三棍子被抓了供出他們兄弟倆,此時聽了對方的話立刻點頭答應。


    “走。”達成共識,秦建軍立刻手腳麻利地翻進了秦家。


    早就踩好的點,落腳地肯定沒問題,身形也能隱藏住,一行三人翻進秦家院子就直奔秦家水井的方向而去。


    肉,他們來了!


    屋裏,兩隻原本在睡覺的鵝突然抬起頭盯視著廚房的位置。


    廚房外麵就是水井,它們好似聽到了什麽動靜。


    “啊啊啊啊——”兩隻鵝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聲音有點小,並沒有驚醒睡夢中的楚楚。


    突然,屋外接連傳來清脆的垮塌聲,隨著垮塌聲響起的還有三道憋在胸腔裏的慘叫。


    然後就是寂靜,無比的寂靜。


    廳堂裏的兩隻鵝側著耳朵仔細聽了聽,沒有再聽到什麽動靜後它們才再次把頭埋在翅膀下睡了過去。


    山裏,原計劃秦清曼與衛淩是一早就下山的,結果小黑帶他們去狩獵,為了等到屬於自己的那份肉,兩人隻能耐心等待著。


    這一等就等到下午三點多,天快黑了。


    別看黑熊因為剛剛結束冬眠行動還不夠敏捷,但它那身毛皮還是給小黑它們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費盡心力,十幾隻狼才把黑熊殺死。


    然後小黑這群狼也累得筋疲力盡,一個個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著。


    眼看天色暗淡下來,秦清曼也沒了下山的想法。


    更重要一點她還想見見生產後的黑狼,想再看看那兩個被她親自接生的小狼崽子,這種野獸,見一眼就少一眼,也許之後的一輩子都可能不會再相見。


    衛淩察覺到秦清曼的想法,也非常支持。


    一旁,小黑恢複體力後就來請他們去選肉,秦清曼與衛淩都隻各選了一樣。


    秦清曼拿了黑熊的左、右兩個前掌,衛淩剝了熊皮。


    熊皮雖然經過狼群的摧殘已經不夠完整,但修補修補卻是非常好的禦寒物品,反正楚楚小,扒點邊角料都夠給孩子做一身。


    麵對秦清曼與衛淩的選擇,小黑是嫌棄的。


    無比的嫌棄。


    選擇沒啥肉的熊掌與不能吃的熊皮這不是嫌棄它送禮送得埋汰嗎,不滿的它用爪子狠狠踢了踢衛淩。


    衛淩無奈,隻能又割下兩斤肉提在手裏。


    正好他們今天晚上還要留一晚,這兩斤肉就當晚飯的菜了。


    見衛淩又割了一塊肉,小黑才算滿意,然後對著狼巢的位置嚎叫起來,叫聲愉悅中帶著一絲討好。


    這是叫媳婦帶孩子來吃飯呢。


    秦清曼震驚了,她沒想到剛出生一天的小狼就能出窩。


    結果是她想多了,黑狼是獨自前來的,經過生產,黑狼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看到秦清曼,它上前來蹭了蹭秦清曼的腿就趕緊蹲下吃肉。


    大口大口的,吃得很專注。


    麵對吃肉的媳婦,小黑沒有一起進食,而是等待著。


    衛淩牽起秦清曼的手,小聲說道:“正常來說狼的繁殖季一定會避開冬季,冬季冷,還缺少食物,這個時候降生的小狼幾乎沒有存活率。”


    這也正是秦清曼覺得奇怪的點。


    “小黑估計是第一次做父親沒有經驗,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地熱的形成讓它錯估了時間,才會在冬季生狼崽子。”衛淩進一步解釋。


    寡言少語的人麵對喜歡的人時話語會不知不覺變多。


    而他自己卻並不知道。


    聽了衛淩的解釋,秦清曼想了想,覺得確實有可能是這個原因,畢竟狼不是人類,它們隻能憑天氣的變化做出相應的應變。


    “這次狩獵後,小黑它們可能要遷徙了。”


    衛淩說這話的時候有點舍不得‘老朋友’,畢竟跟小黑也相處了差不多一年,打出來的感情也是感情。


    “小黑它們會去哪?不能留下來嗎?”


    秦清曼看了一眼周邊已經出現很多綠色嫩芽的土地有點不舍。


    “這裏此時沒有它們能生存的獵物,我猜要不是小黑媳婦懷孕生產,可能它們早半個月就遷徙了。”衛淩還是知道狼群遷徙規律的。


    “兩個狼崽子那麽小,怎麽遷徙,天寒地凍,小崽子會受不了的。”秦清曼憂心起兩個剛剛降世的狼崽子,才出生的狼崽子不僅毛少,還短,抵禦不了自然界的寒冷。


    “這頭熊夠小黑它們吃半個月,我猜半個月後它們才會真正遷徙。”


    “小黑它們還會回來嗎?”秦清曼對於大方送自己一對熊掌的小黑很有好感。


    “也許會,也許不會,這得看食草動物的遷徙路線。”衛淩也不確定今後還能不能見到小黑。


    因為這個地熱湖的出現不僅改變了地貌環境,也會影響到食物鏈。


    秦清曼主動牽起衛淩的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認真看著衛淩,“阿淩,我們下山前再去看看兩個幼崽吧,它們畢竟是我們看著出生的,我有點舍不得它們。”


    “好。”


    衛淩握緊了秦清曼的手。


    交談完畢,兩人也沒有等狼群進食完,而是帶著屬於自己的那份獵物回了窩棚。


    天色漸晚,看了一天狼、熊大戰的他們還滴水未進。


    肚子早就餓扁了。


    要不是尊重小黑,兩人都想看一半就回窩棚。


    趁著天還沒黑,衛淩找了個幹淨且平整的地麵用積雪與匕=首收拾熊皮上殘留的殘肉與脂肪,秦清曼去做飯。


    大半天過去,窩棚火塘裏的木柴早就燃燒殆盡,火子成了白色的灰燼。


    秦清曼駕輕就熟地點起火堆,火一燃燒起來,窩棚裏的溫度就緩慢上升。


    熊掌被她凍在窩棚外的積雪裏,掩埋得深,這樣就不會招來食腐動物,兩斤熊肉裝在鍋裏用雪水浸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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