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麵條帶點酸的又開胃又好吃,對於他們這的人來說,頓頓都離不開酸菜。


    “姐,哪天咱包餃子吃吧!”


    楚楚洗酸菜時聞著酸菜的酸味懷念起娘在世時吃過的餃子,自從爹娘不在,他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餃子了。


    “今天晚上咱就包餃子吃。”


    秦清曼懂楚楚的心思,毫不吝嗇就答應。


    不就是一頓餃子嗎,她家有糧食,夠吃,晚上就包白麵餃子,阿淩來她家這些天還沒包過一次餃子,今天就奢侈一頓,又吃燉魚又吃餃子。


    “姐,這就是毛豆腐嗎,怎麽沒變化?”


    小孩永遠都坐不住,也別想著有多老實,就在秦清曼指揮衛淩揉麵切麵條時,楚楚掀開爐子不遠處的柳筐上的秸稈看裏麵的豆腐。


    豆腐經過一夜的發酵,跟鮮豆腐有點不一樣了,但還沒長毛菌。


    “起碼得十天左右。”秦清曼也沒阻止楚楚,她知道小孩有分寸,隻是好奇。


    “需要十天啊!”


    楚楚挺遺憾的,他還以為這毛豆腐很快就能跟他見麵。


    “天冷,發酵的時間長一點,要是深秋,四五天就可以了。”秦清曼回答楚楚話的時候翻炒著鍋裏的酸菜,這酸菜一會下到麵裏吃,用豬油炒一炒更香。


    “姐,好香。”


    聞到酸香味,楚楚放下對毛豆腐的好奇,跟在秦清曼身邊看著鍋裏油滋滋的酸菜。


    “楚楚,把盤子遞我一下。”


    秦清曼說話間往鍋裏撒下一把翠綠的蒜苗,迅速翻炒出蒜苗的香氣。


    蒜苗香與酸菜的酸香混合在一起勾著一家三口的味蕾。


    楚楚也飛快把盤子遞了過來。


    衛淩那邊也把麵條切好,隻等酸菜起鍋後燒水下麵條。


    “阿淩,去廚房盛來燉魚來,一會做麵湯與澆頭。”秦清曼一邊把酸菜鏟出鍋一邊吩咐衛淩。


    家裏多了個人任何事都方便了很多。


    要是以前,這事絕對隻能她去做,楚楚畢竟還小,能幫的事有限。


    “我這就去。”


    衛淩也被秦清曼一大早炒的酸菜刺激得口水直冒,趕緊去廚房弄燉魚。


    十幾分鍾後,一家三口坐在火爐邊幸福地嗦起了筋道的麵條。


    衛淩揉切出來的麵條比秦清曼動手的更好吃,因為更筋道,手工麵就要越筋道才越好吃,這樣的麵條不管是做成湯麵,還是幹拌麵都超級有嚼勁。


    好吃。


    秦清曼與楚楚飯量小,一碗麵就滿足了兩人的味蕾。


    衛淩則不然,習武之人胃口本就比一般人大,加上他是男人,飯量更是比秦清曼與楚楚綜合起來的飯量還要大兩倍。


    小半搪瓷盆麵條下肚,才算吃飽。


    幸好他現在是團級,也幸好工作單位是部隊,要是換成一般工作,就這飯量估計長期都吃不飽。


    秦清曼與楚楚羨慕地看著衛淩。


    衛淩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耳垂有點紅。


    “阿淩,我們是羨慕你,老人說過,能吃是福,說明身體好。”秦清曼看出衛淩的不好意思,解釋了一句,她真沒有嫌棄衛淩胃口大,體質好的人胃口確實比一般人大。


    楚楚也嚴肅點頭,“姐夫,看你吃飯老香了,要不是我肚子隻有這麽大,我都還想再吃一碗。”


    小孩說的是真的,秦清曼廚藝好,衛淩吃飯香,可不就引得他食欲暴漲。


    之前要不是秦清曼攔住了他,他還想再吃點。


    幸好沒再吃,楚楚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現在特別飽。


    “吃飯吃七分飽就要停嘴,因為人在進食的時候大腦反應會慢幾分鍾,七分飽時你腦子覺得還沒飽,其實你的肚子已經飽了,這就是為什麽放下筷子停幾分鍾後突然會覺得很飽的原因。”


    秦清曼看出楚楚的想法,解釋了一句。


    “是的,飯每頓吃七分飽就行。”衛淩點頭認可媳婦的觀點。


    別看他吃得多,確實隻是七分飽。


    “我……我聽姐姐跟姐夫的。”楚楚見秦清曼與衛淩的神情都很認真,立刻管住自己的嘴與思想。


    “乖。”秦清曼見楚楚很乖,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嘿嘿——”小孩笑得開心。


    他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子,家裏有吃的,姐姐開心,又有能保護他們的姐夫,一家人每天都過得開心又高興,無憂無慮的。


    真好。


    “楚楚,我記得王師長送了你一支鋼筆,你可要放好,等以後把字練好了就要用這支鋼筆好好寫字。”秦清曼記得上次去師部的時候王承平送過楚楚一支鋼筆。


    回來後她也沒問小孩,現在提醒小孩要保護好。


    長輩送的禮物感情價值比禮物本身的價值高,因為這份禮物帶著長輩的期待。


    “姐,我用紙包好放在箱子裏了。”


    楚楚向秦清曼匯報。


    秦清曼記得那支鋼筆是王承平從辦公桌上拿起遞給楚楚的,也就是說那支鋼筆已經上了墨水在使用。


    使用過的鋼筆要是保存不好,墨水會漏出來的。


    秦清曼與衛淩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阿淩,你帶楚楚去外麵看看冰塊,想想雕個什麽冰燈。”秦清曼找理由支衛淩帶楚楚出門,她得去檢查一下箱子,鋼筆要是沒擰好,墨水漏了就慘了。


    她家很多東西都放在箱子裏的。


    衛淩領會到秦清曼的意思,把楚楚包裹好就出了廳堂。


    昨天晚上下了些雪,整片天地再次被雪掩埋住,幸好雪下得不算大,屋頂還能承受住積雪的重量,但這時候屯裏其他人家家家戶戶都在掃雪了。


    掃屋頂的雪,也掃院子裏的,屯裏的道路鄭安國安安排了民兵帶著秦建銘兄弟倆與劉三棍子一起清掃。


    民兵冬天清理道路算工分,犯了事的秦建銘三人可沒有工分拿。


    他們這是贖罪。


    連著好幾天清掃屯裏的道路與往鎮上的馬路,這三人精神萎靡了很多,手上也生了一些凍瘡,冷的時候凍手,回家休息的時候凍瘡發癢,別提多難受。


    現在讓他們重新選擇一次,三人絕對不會再打秦清曼家野豬肉的主意。


    這教訓實在是太深刻,深刻到終身難忘。


    特別是隻要一想到開春要幹生產隊裏最苦、最累的活,秦家倆兄弟與劉三棍子就覺得暗無天日。


    當初他們怎麽就心直口快自己給自己下了套!


    秦建銘三人垂頭喪氣跟在民兵身後幹活的時候楚楚也看到了。


    指著秦建銘這三人,楚楚給衛淩告狀,同時感謝衛淩在院子裏做了機關,要不是那個機關,他家的肉肯定會被偷走大半,至今說起來楚楚對秦建銘三人還不滿得很。


    “他們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以後要是不惹我們,我們就不理他們,要是再敢來我們家使壞,到時候姐夫就好好揍他們一頓。”衛淩拿過一旁專門清掃屋頂積雪的木板清掃起屋頂的雪。


    “嗯,聽姐夫的。”


    楚楚積極跑去拿鐵鍁。


    屋頂上的積雪掃下來後還需要清理,他們這冬天下雪多,屯裏經常清理看起來積雪的厚度還行,要是半個月到一個月不清理,積雪能有一人多高。


    衛淩力氣大,用力又均勻,隨著嘩啦啦的積雪滑落聲,屋頂的積雪十幾分鍾就被掃了下來。


    掃西屋房頂時,衛淩還特意避開屋簷下的三個雪人。


    “姐夫,給。”楚楚小,不僅沒有鐵鍁高,舉鐵鍁也費力,隻能把鐵鍁拖來遞給衛淩進行清掃積雪的第二步。


    衛淩接過鐵鍁就幹了起來。


    剛幹一會身上就出了汗,脫下棉衣披在楚楚身子接著掃雪。


    長長的棉衣披在小小的楚楚身上有很長一截都落在了地上,冰雪的地麵,就算棉衣拖地也不會沾上灰塵,楚楚樂嗬嗬地裹緊棉衣跟在衛淩身後。


    這樣的楚楚看起來又滑稽又可愛。


    屋裏,秦清曼聽著院子裏衛淩與楚楚的對話打開了箱子,兩口大箱子,她打開的是最外麵的那口。


    這口箱子放置了很多東西,有夏天的被褥,也有楚楚的衣服,她猜想楚楚要藏鋼筆應該是放這口箱子。


    果然,掀開為數不多的衣服與被褥,秦清曼在最下麵看到楚楚用紙包裹起來的鋼筆。


    紙是土黃色的硬紙,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估計包裹過藥材。


    秦清曼猜測可能是原主娘吃藥看病那段時間遺留下來的,因為她在箱子一角還看到了另外幾張被仔細撫平過的黃草紙。


    黃草紙結實耐用,但卻不防水。


    秦清曼看到暈出黃草紙的一團藍色墨汁,量很少,幸好還沒有沾到其他物品上。


    她趕緊把黃草紙帶鋼筆拿了出來。


    打開黃草紙,秦清曼才發現鋼筆的筆帽並沒有擰緊,不僅沒有擰緊,估計楚楚捏到筆膽,使得鋼筆裏的墨汁吐了很多在筆帽裏,這樣的保存是不行的。


    秦清曼把鋼筆拿到了廳堂。


    倒上溫熱水,開始清洗。


    秦清曼先把鋼筆裏的墨水換幾次水清洗幹淨,抖盡,再把筆芯,筆杆,筆帽一一清洗,洗完,沒有立刻安裝回去,而是放在火爐旁烘,等徹底烘幹後才零部件安裝好,最後換一張黃草紙包好放進箱子。


    做完這一切秦清曼回了廳堂。


    她沒打算把這事告訴楚楚,這樣的小事沒必要讓小孩擔心。


    收拾好一切,秦清曼把碗筷洗好後才出門看向衛淩與楚楚。


    看到長長棉衣裏的楚楚,秦清曼頓時笑了起來。


    “姐,好看吧?”聽到笑聲,衛淩與楚楚都看了過來,楚楚知道秦清曼是在笑話自己,也沒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反而高興地甩了甩長長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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