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


    這時候門簾掀開,去上廁所的萬琳與許蓮花回來了,看到摔倒在地的萬明錫與萬良,母女倆趕緊跑過來攙扶,同時萬琳也怒瞪秦清曼。


    好似秦清曼是罪魁禍首。


    什麽都沒做的秦清曼麵對萬琳的目光眉頭都沒抬一下。


    不想搭理的人她不打算跟對方過多交流。


    “哎喲,哎喲,我的腰,我的腰要斷了,哎喲——”萬明錫用手扶著自己的腰不停地慘叫著。


    “當家的,你沒事吧!”


    許蓮花被萬明錫嚇得不輕,趕緊伸手去摸萬明錫的後腰。


    萬明錫用手下意識擋了一下。


    媳婦剛從外麵回來,一雙手冰得跟雪一樣。


    許蓮花被萬明錫這麽一擋,立刻聰明起來,臉一垮,哭喪著臉叫道:“當家的,你這腰要是壞了這今後的日子可咋過啊,工作肯定要耽誤,還要養病,嗚嗚……”


    萬琳可不知道父母在演戲,一聽許蓮花的話著急上頭了。


    “秦清曼,你敢打我爹?”


    “呸,明明是你爹要打我姐,一個大男人故意摔一跤訛人,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喜歡聽八卦的楚楚可不是白聽的,也學到了不少。


    反手就給萬明錫扣了個大帽子。


    反正推人的是他,跟他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說什麽,你個小兔崽子再說一句?”萬琳沒想到楚楚會接自己話罵人,立刻站起身開始挽衣袖,看樣子是打算教訓楚楚。


    楚楚蹭一下就躲到了秦清曼身後。


    狼崽子也有樣學樣地躲到秦清曼身後探出個腦袋對著萬家一家人齜牙咧嘴。


    狼崽子不高興了,它不喜歡萬家人。


    這一刻,廳堂裏除了萬明錫的慘叫,許蓮花的哭喪,還有兩隻鵝的大叫,萬琳要教訓楚楚的聲音,楚楚回嘴的不滿聲,狼崽子的嗷嗚聲……


    無數的聲音匯集在一起,亂糟糟的。


    秦清曼怒了,“夠了!”


    瞬間,整個廳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秦清曼的臉上。


    楚楚甚至伸出小手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狼崽子的尾巴也緊緊貼著胖嘟嘟的屁股不再搖擺。


    秦清曼對於萬明錫與許蓮花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也知道這家人不過是用另一種方法想讓自己妥協,她又不是真正的原主,她對萬家人一點感情都沒有,根本就不可能選擇妥協。


    “戲演這麽多可以了,別撕破臉皮,不然你們承受不起。”


    這是秦清曼第一次威脅萬家人。


    萬明錫與許蓮花一陣心虛,萬良看著秦清曼的眼睛也知道這句話有多少分量。


    “我……”


    萬琳不服氣啊,他們家人憑什麽要聽秦清曼發號施令。


    結果兩隻手掌同時捂住了她的嘴。


    一隻是萬良的,一隻是許蓮花的。


    親眼見過秦清曼是怎麽收拾吳遠明的,他們知道秦清曼這句話的分量。


    “最後一件事。”


    萬良捂著萬琳的嘴認真看著秦清曼。


    秦清曼目光很冷,“你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要麽自己走,要麽我請你們走。”她是真煩萬家這一家人了,早知道連屯都不讓這家人進還少些麻煩事。


    “秦清曼,求你,最後一件事。”


    萬良低頭。


    秦清曼玩味地看了一眼萬良,又好笑地看了一眼萬琳,笑道:“你費盡心思算計,你確定成功了別人肯幫你?”說完見萬良愣住,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家人是什麽德行你們自己最清楚,勢利,薄涼,自私。”


    勢利、薄涼、自私的三個萬家人在秦清曼這句話中沉默了。


    秦清曼確實沒有說錯,他們萬家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那算了,人各有命。”萬良認命地放開捂在萬琳嘴上的手,然後去把萬明錫之前踢飛的凳子撿回來安安穩穩地放在爐火邊。


    “阿良……”


    萬明錫與許蓮花看著這樣的萬良也搞不清萬良什麽意思了。


    “爹,娘,咱們走吧。”萬良把手伸給萬明錫,他知道萬明錫是裝的腰疼。


    “可……可是……”


    萬明錫還想掙紮一下,說不定他能用腰傷的事訛秦清曼幫他們家的忙。


    “爹,何必做那麽難看,我們萬家有今天是咎由自取,就像表妹說的,種瓜得瓜,是因果。”萬良看明白了秦清曼的絕情,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秦清曼隻要不想幫,不管他們利誘也好,威脅也罷,就算是苦肉計對方也不會心軟。


    與其讓對方厭煩他們,還不如明智地放棄。


    得罪農場那幫人,總不會丟命,但要徹底得罪秦清曼,那就不好說了。


    這一刻萬良腦海裏閃過吳衛民的身影。


    曾經那麽囂張的一個人都已經死了,還是死得那麽窩囊與無奈,整個吳家也倒了,倒得分崩離析,他怕了,確實怕了秦清曼。


    原本想著今天來施一施哀兵之計,沒想到秦清曼軟硬不吃,既然如此,那就放棄吧。


    想明白這一點的萬良再次看著萬明錫伸出手。


    “爹,我們走吧。”再留下去確實難看。


    “阿良,琳琳,琳琳的事呢?”許蓮花看懂了萬良的意思,但還想著萬琳沒得罪秦清曼,秦清曼不肯拉他們一把,總不至於連萬琳也嫉恨吧。


    “娘,琳琳享受的何嚐不是我們提供的。”


    萬良見許蓮花還沒理解,不得不多說了一句。


    更何況剛剛萬琳那種目中無人的家教早就讓秦清曼反感了。


    “哦。”許蓮花茫然地把萬明錫攙扶起身,再茫然地看著秦家,眼神有點空洞,好似已經找不到目標一樣。


    “走吧。”


    萬明錫也死心了。


    “嗯,走吧。”萬良攙扶住萬明錫另隻手。


    “不行,我們不能走!”最終叫囂著不走的不是許蓮花,而是萬琳。


    萬琳往溫暖的火爐邊一坐,說道:“憑什麽讓我走,這不是我姑家嗎,我姑還在的時候多心疼我,什麽好吃的都給我,做衣服都給我做一件,憑什麽我現在來我姑家我連吃頓飯的權利都沒有了。”


    說著說著,萬琳還委屈起來。


    伸出手抹起了眼淚。


    楚楚目瞪口呆地看著理直氣壯的萬琳。


    “你姑在地下躺著呢,你餓了可以去找她,讓她給你做飯。”秦清曼知道萬琳這種人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幹脆也就沒好話。


    “秦清曼,你怎麽罵人?”


    萬琳伸出手指指著秦清曼氣紅了眼。


    “手放下,我最討厭誰拿手指著我,一點家教都沒有,信不信我把你手指撅了。”秦清曼確實最討厭被人用手指著鼻子。


    “你,你都罵人了,我還不能用手指指你。”


    萬琳更委屈了,不過也不敢再用手指著秦清曼,隻能悻悻地把手放下。


    秦清曼聽到萬琳這話就有話說了。


    “罵你怎麽了,我沒打你就不錯了,我娘寵你,那是我娘,我可不是你姑,不會寵著你,小時候我有什麽你都要跟我爭,我有的,你要有,我沒的,你也要有,說起來,我都想問問我娘,誰才是她親生的。”


    “姑姑對我好你嫉妒。”萬琳得意了。


    “對,我嫉妒,我姓秦,我流著秦家人的血,你們從我娘手裏拿走的任何一份東西都有一半姓秦,那一半屬於我爹,屬於我老秦家,屬於我跟楚楚。”


    秦清曼漠然地看了一眼萬琳,視線轉移到萬明錫身上。


    她知道根源在萬明錫身上。


    如果原主娘跟萬明錫不是同一個爹媽所生,原主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不公平。


    “所以,你們知道我為什麽不肯幫你們了,除了你們對我們秦家的絕情,還有這二十年的恩怨,我早就忍夠了你們,要不是所謂的人言可畏,要不是因為我娘,我早就跟你們萬家劃清了界限。”


    秦清曼一點都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情緒。


    她在為原主憤怒,也在為楚楚憤怒。


    楚楚個子為什麽比同齡人矮小,裏麵的原因太多了,當然也包括原主娘對娘家的偏愛。


    要不是原主娘早就死了,秦清曼甚至想親口問問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克扣自己孩子的物資去舔兄弟的孩子,得到了什麽?


    得到了死後兄弟一家不僅墳上添把土都不願意,也對她生的孩子不聞不問,冷漠無情!


    萬家人終於聽到秦清曼親口說出劃清界限的話,也搞清楚了兩家人的恩怨。


    萬明錫想到以往每年從秦家得到的好處,臉瞬間發燙起來,原主娘從嫁進秦家門就開始補貼他們萬家。


    最開始的時候補貼父母,他結婚後又開始補貼他。


    說起來,原主娘對萬家的補貼真的是二十來年沒間斷過。


    “對不起。”萬明錫終於心甘情願說了一句對不起。


    秦清曼不置可否。


    原主已經死了,楚楚的個子也已經受到影響,後果已經造成,萬明錫道不道歉已經不重要。


    “我……”


    萬琳看著神色漠然的秦清曼姐弟想說點什麽,最終又茫然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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