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挺高興?”屠亦掃了一眼後視鏡,看到付生玉帶著笑容。


    付生玉點點頭:“總算有事情幹了啊,以前我奶奶在的時候我忙得腳不沾地,不是按照她的要求訓練就是幫她幹活,現在她不在,單子也做完了,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幹嘛。”


    武方和請她幫忙,也算是給她一個過渡期吧,她要慢慢適應自己的新生活,獨自一人,帶著錦衣裁縫鋪繼續往前走。


    聽付生玉說完,屠亦沉默了一會兒,繼而小聲問:“那你現在為什麽不修煉了?”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因為我怕我還沒找到繼承人就先飛升了。”付生玉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他。


    屠亦撇撇嘴:“三十歲左右飛升的人,我隻見過三個,我大師兄、二師姐、許念冰,總不能你是第四個吧?”


    付生玉無聲笑笑,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扯開了說別的。


    這個問題屠亦也沒放在心上,就當付生玉在開玩笑呢,不過他明白,以付生玉的資質,隻要她想,或許真的能。


    可同住這麽多天,付生玉是真的一次都沒修煉過,屠亦覺得,這種修煉頻率要是還能飛升,那付生玉得是天道親女兒吧?


    兩人慢悠悠去到公安局,付生玉熟門熟路地找到劉錦辦公室,果然武方和也在,她給兩人打招呼:“劉隊長,方和,對了,我帶了屠亦小道長來,沒關係吧?”


    劉錦對兩人點點頭:“你們好,沒關係的,不過付老板你怎麽會想到帶著小道長來?”


    付生玉拉開椅子坐下,十分嚴肅地說:“因為我不會開車,如果不帶他的話,我就得坐公交車來了。”


    “……”三位男士同時沉默。


    劉錦輕咳一聲率先打破這份安靜:“咳,付老板,這次我們找你來,主要是對購物清單上的搜查有了新的進展。”


    這時武方和翻出來一張個人檔案擺到付生玉麵前,接過話頭:“我們考慮到受害人在你家買的是壽衣,所以經過多方打聽,小區裏有證人說,那個時候,受害人為自己的母親買了一套壽衣,帶著回老家參加母親的葬禮。”


    “等等,他母親,是在老家去世的?”付生玉舉起手發出自己的疑問。


    武方和遲疑了一下,搖頭:“還不能確定,時間真的間隔太久了,我們本身在排查受害人的人際關係跟生前的一些痕跡,關於這身壽衣,本來就是順便問你的,沒想到我們接著去追查,發現這位老人家走得也奇奇怪怪,所以,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去看一下?”


    隨後劉錦解釋了一下,其實關於這條線索隻是劉錦個人覺得奇怪,可是已經死亡很久的母親跟受害人被碎屍之間難以找到聯係。


    也就是說,在壓力這麽大的情況下,劉錦不好分出多餘的人手來查這一條好似與案子沒有關聯的線索,思來想去,覺得拜托給付生玉比較靠譜。


    首先,衣服是付生玉這邊出的,她肯定比較了解衣服的款式,查起來比較方便;其次,她不屬於公安編製人員,查出關聯來了會有獎金,查不出也算是給警方提供了線索,能緩解警方部分壓力。


    付生玉自然是應下,不過她還是想先問清楚劉錦覺得的疑點在哪裏,免得自己想錯了。


    “劉隊長,你們邀請,我當然願意幫忙,不過您是懷疑案子跟受害人的母親死亡有關?”付生玉隻能想到這個。


    劉錦笑了下,搖頭:“也不能這麽簡單地說兩者間有關係,我是覺得受害人這個行為很奇怪,有人,會先買壽衣再參加葬禮嗎?”


    付生玉沉默了下,小聲回答:“石白……”


    “……”劉錦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借用你一句話,那是定製單子,先下單是應該的。可普通的壽衣,一般在香火店、壽衣店、義莊、火葬場等地方都能買到,如果老人家是在老家去世的,那受害人這個行為就很……多此一舉,如果老人家是在雲城去世的,那他又何必買了壽衣再帶母親回老家呢?怎麽都說不通啊。”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付老板:懂了,劉隊長懷疑受害人也是個凶手!xd


    劉隊長:???


    第九十二章


    ◎未婚◎


    聽起來是很奇怪, 一般人並不會特地到另外的地方買一件款式老舊的壽衣,就不說這件事是否正常,普通人家總要避諱的。


    而受害人的母親死因不明、下葬信息不明, 仿佛死亡後存在於世間的唯一證明就是自己兒子給自己買了一件便宜的壽衣。


    付生玉思索了一下其中關聯, 問:“那劉隊長你是懷疑受害人殺了自己的母親?”


    “……”劉隊長頓時哭笑不得,“沒有證據的事我們不會這麽懷疑的,隻是我覺得受害人母親的死亡很不透明,所以想查一下母親的死亡跟受害人的死亡之間有什麽聯係,比如說,仇殺、連帶殺人等等。”


    這麽說付生玉就明白了:“那我明白了,劉隊長你是想通過受害人的母親看一下受害人是否還得罪了什麽人, 這種事從鄰居跟同事來問肯定問不出什麽來,但母親年紀大了, 說不定會忍不住跟自己的朋友、鄰居提到。”


    劉錦欣慰點頭,可算是理解清楚了:“對, 一般來說碎屍的緣由就三個,特別仇恨、消除痕跡、殺人藝術, 無論是哪一個, 在母親那裏,肯定都會更先一步比兒子察覺。”


    母親有所察覺後被殺人滅口並不是不可能,所以, 母親的死因在這當中很關鍵。


    如果隻是普通的壽終正寢,那破案方向可以換一換;可如果當中有關聯, 那必然就要拍法醫過去對受害人母親重新做一番調查。


    現在人手不夠,劉錦隻能派一個刑警帶付生玉去受害人母親的家鄉。


    武方和最開始拿出的個人檔案是受害人的, 讓付生玉拍下照片, 多少背下來一點到時候好跟當地人問詢。


    拍完照片後付生玉翻了下:“沒有母親的嗎?這樣我怎麽知道是誰?”


    “哎, ”武方和歎了口氣,“沒有檔案,她年紀挺大的,老一輩的人檔案基本隻有紙質的,畢竟年紀到了每年都會有人死亡,小地方呢就不會把他們錄入數據庫裏,我們讓小李帶你過去,一來可以直接去那邊派出所直接查案,二來有問題他方便回來報信。”


    “地方很遠嗎?”付生玉隻好先背下受害人的檔案。


    武方和搖頭:“不算遠,就在隔壁省的f市,不過……可能村子比較難找。”


    這時付生玉也看到了受害人的原住址,確實不遠,隻是地址長長一串,明顯是市裏下屬鎮的下屬鄉,這種小地方估計當地人都不知道多少。


    付生玉當天就跟著叫小李的刑警一塊出發,他還帶了個實習法醫助理,特地從姚若蘭那借的,聽說借人的時候姚若蘭差點沒背過氣去。


    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劉錦還來借助理去查一具一年前的屍體,實在不可理喻。


    小李跟法醫助理小何一輛車在前麵,屠亦跟付生玉坐的小黃車就在他們後麵。


    受害人叫廖當祥,父母都是無業居民,小時候在鎮上的小學念書,後來成績不錯就上了f市的中學,從初中直接念到高中,後來參加高考到了雲城的一個二本大學。


    之後廖當祥在雲城一邊打工一邊念書,很少回老家,畢業後更是直接留在了雲城,他在雲城做一點小生意,那個年代基本隻要肯幹,肯定能賺到不少錢。


    廖當祥賺到錢後買了他死亡小區的一個套間,第三年就忽然冒出來個女兒,鄰居猜測,這個女兒應該是他前女友給他生的。


    隻是廖當祥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不跟前女友結婚,孩子就被前女友丟給了他,鄰居還有人覺得前女友不負責任,怎麽能生了孩子就不管了呢?


    考慮小女孩失蹤,警方還特地問了平時小女孩平時跟父親關係怎麽樣。


    鄰居都說關係看起來不錯,平時女孩兒很照顧父親的,會做家務、打掃屋子、成績好、乖巧聽話,大家都很羨慕廖當祥有個這麽懂事的女兒。


    因為鄰居的說法,警方就排除了廖當祥女兒是主動離家出走的可能,更傾向於是否在找母親路上出現了什麽意外。


    在案情不明朗的時候,警方並沒有直接下定論,隻是根據鄰居們的口供會做出一個傾向性判斷,之後再跟著繼續查,有實際證據後才會確定下來。


    雲城去f市有高速,差不多一天就能到。


    小李跟屠亦連開一天車,晚上都沒休息,第二天到了f市,小李累得不行,不敢再開了,就找了地方先休息,打算睡個午覺再到鎮上詢問。


    廖當祥的戶籍鎮叫普平鎮,離市區大概一個半小時路程,他們午後過去也趕得及去派出所查找檔案。


    簡單休息過,四人重新啟程,在下午四點到達普平鎮派出所,隻是下午四點,派出所裏就沒什麽人了。


    小李拿著劉錦單獨給他開的調查令去找派出所的所長說想查檔案。


    所長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看到小李的調查令,有些無奈地說:“同誌,你要查,我們肯定配合,隻是派出所就這麽幾個人,你看看是我們幫你一塊找,還是你自己找?”


    沒想到整個派出所就幾個人,小李愣住了:“這就是全部人了?”


    “對啊,我們小地方,根本沒幾個人考過來,年年招人年年調走,能有幾個人算不錯了。”所長攤手。


    小李歎了口氣:“我這邊比較急,大家一塊找吧,就是廖當祥家的檔案。”


    派出所的檔案室小得可怕,裏麵還塞了無數檔案袋跟各種亂七八糟的紙,全部堆在一起還沒按年代分,現在想查,隻能全部搬出來慢慢找。


    一群人互相分了一部分打算先把廖當祥那個村子的檔案找出來。


    查找的時候付生玉跟一位女警員排排坐,互相認識了一下後,她開始跟人家打聽消息。


    “蘭姐,你認識這個廖當祥嗎?”付生玉翻著發黃的檔案問。


    蘭姐還懷著孕,看肚子,已經有六七個月大小,她回道:“我聽說過,不過我來得晚,不認識他,你為什麽跟著刑警來啊?”


    付生玉心中一喜,看來是個知道情況的:“啊,我是證人,他呀,在我家給他媽媽買了件壽衣,給死人下葬穿的,這不,警察就找我來認衣服呢。”


    放在錦衣裁縫鋪裏的成衣差不多都是吳福春提前做好的,來的時候付生玉想了一路,終於畫了幾張圖紙,可是她並不能確定自己畫的完全沒錯,畢竟太久之前了,她又隻是寒假在家,不排除吳福春三月份多做了的可能。


    說完,付生玉拿出自己畫好的圖紙給蘭姐看:“不過我不太記得賣給他的是哪一件,蘭姐你見過嗎?”


    幾張畫紙被遞到蘭姐麵前,她掃了眼:“不用給我看,我也沒見過廖當祥的母親,你跟那位刑警要想知道的話,可以去義莊看看。”


    聽她這麽一說,付生玉心下詫異:“義莊?這邊沒有火葬場跟殯儀館,還是用的義莊嗎?”


    話音落下,付生玉跟小李對視一眼,或許等會兒得分開去查一下了。


    蘭姐護著自己的肚子換了個姿勢,她現在坐在地上看資料,壓著肚子不太舒服:“對,殯儀館跟義莊也沒什麽區別吧?都是收死人幫忙入殮的,當時廖當祥的母親死亡,是義莊的人過來給她銷戶跟取消身份證的。”


    人死後需要到戶口所屬派出所注銷戶口跟剪裁身份證表明這個人已經社會性死亡。


    說到這個所長也想起來了,他忙說:“對對對,是有這個事情,那老太太啊,說是在廖家當媳婦,其實結婚證沒有、戶口也不在廖家上麵,丈夫死了、兒子不在,她就提前去義莊跟人商量好,付了錢,說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就讓義莊代替她兒子辦葬禮。”


    如果是小一輩的青年做這樣的決定並不奇怪,可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太太還給自己準備後事,那她的一輩子得多孤苦伶仃?


    小李忍不住問:“廖當祥不是還給她帶了壽衣嗎?怎麽是義莊辦的呢?”


    所長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雖然是當警察的,可也不好總盯著人家家裏事問啊。”


    這世道就這樣,很多事情隻要蓋了個“家裏事”的名頭,報警了警察也不好處理。


    事已至此,光在這查檔案明顯不夠,付生玉就跟小李商量,她想跟法醫助理小何先去義莊看看,要是還能問到什麽,說不定能開棺查看一下。


    得虧小地方還沒流行火葬,都是土葬,隻要得到允許挖墳開棺,再次進行屍檢不成問題。


    小李同意了,讓付生玉注意保護小何的安全,他隻是個法醫助理,萬一出什麽事來不好跟姚若蘭交代的。


    付生玉讓他放心,拿了張地圖就帶上小何走了。


    小何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去找義莊的路上都不怎麽開口,隻有付生玉找他看地圖的時候會說一下方向跟路線。


    走了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別說義莊,他們走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付生玉用手機照亮地圖,茫然看著荒蕪的山間小路:“這地圖真的沒問題嗎?”


    走了這麽久,就是鎮子都該出了,他們竟然能越走越荒涼,明顯不對啊。


    小何掏出手電筒環顧一圈:“我們的路應該沒錯,難道真是地圖錯了?”


    天色已晚,付生玉不敢帶著小何再亂跑,隻好先跟他回去,明天再出來找義莊在哪兒。


    順著亂七八糟的地圖拐回派出所已經是晚上九點,派出所裏隻剩下小李跟屠亦還在哼哧哼哧找檔案了。


    付生玉進門了看了下,問:“所長他們下班回去了嗎?”


    “都是有家的人,不回去不行,我們幾個單身的,就辛苦點吧,對了,你們問到消息了?”小李抬頭看向付生玉跟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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