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準備什麽酒菜,葉紫隻是煮了三碗麵。給破心和吳妍婷每人一碗,自己留了一碗。即使這樣,三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後,葉紫問破心道:“你是真道士,還是假冒的?”破心道:“當然是真的道士。我從小就跟著師父在‘通天觀’裏出家,怎麽能說是假的呢!”


    葉紫撇了撇嘴,道:“你不在道觀裏好好地修仙論道,跑到這城裏來做什麽?”


    破心並沒有同吳妍婷說明自己下山的目的。但對於麵前的葉紫,一來他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二來這當警察的和生活中各類人物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多,說不定能給自己點意見。於是道:“師父派我下山來,是為了找尋‘五色眼淚’的!”


    “什麽‘五色眼淚’?”葉紫驚異地盯著破心的臉。


    破心一句話使葉紫和旁邊的吳妍婷同時驚呆了。


    他不得不將在“何三酒樓”同老板何三說過的話又同麵前這兩位說了一遍。


    聽完這番解釋,兩人都將信將疑。若說不信吧,瞧這小道士帶著一臉的真誠;若說相信吧,這件事聽起來太匪夷所思。尤其還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現代社會,竟然還會有人相信開“天眼”。


    葉紫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道:“聽說前幾天在‘何三酒樓‘出現了命案。還出現了一個非凡的殺手,當時你也在場。能不能說說當時的情況。”他這樣嚴肅得說話,倒不像是朋友間的交談,而像一個正在辦案的警官了。


    吳妍婷這時插嘴道:“我也聽說這件事了。並且這個事被傳得八卦得很。大家都說,當時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個跛足道士,就像紅樓夢裏寫得那個空空道人一樣。這道人不但打跑了這天下第一殺手,而且拿出這一個七彩葫蘆在一個人身上收了一滴神水去……後來我又聽說在那飯店裏死了一個人,據說還是江宛瑜老師的男朋友……這是現實版的啊。不知道那個版本是真的?”她語無倫次地說了這麽多,忽然向破心靠近了些,盯著破心的鼻子尖,看了好久,做恍然大悟道:“難道傳說中的那跛足道人就是你這小道士?”


    破心從懷中取出那個裝有“五色眼淚”的“陰陽五行瓶”遞給葉紫和吳妍婷道:“不信,你們看裏麵是不是有一滴黃色眼淚?”葉紫一見這小瓶子,就知道這不是尋常之物。透過瓶子上麵的小孔,葉紫看到裏麵果然有一滴黃色的眼淚。


    她看著這滴黃色的眼淚,真得弄不清楚破心的話是真是假了……


    破心道:“那個殺手的情況,我不清楚。不過從我和他的交手來看,這人的功夫非常厲害。這枚眼淚確實是從江宛瑜老師的男朋友叫做沈文博的身上取得的。”


    吳妍婷嘟囔了一句:“怪不得,你今天去找江老師。不過他男朋友的眼淚怎麽會是黃色的呢?難道他身上有變異?有變異的染色體?”


    沈文博這個人的身份有神秘得很。局裏早就派葉紫在暗中調查他。但沈文博一向非常小心謹慎,難以接觸。所以葉紫想通過江宛瑜作為一個突破口。正因為如此她才到國立大學去上學。但沒想到的是,沈文博竟然死於非命,並且中間還殺出了一個不知道任何底細的小道士。而這小道士說的竟然有些雲山霧罩、鬼神亂怪,更讓她紛亂的心無處著落了。


    今天葉紫和破心的偶遇,實際上是她早就安排好的。蒙在鼓裏的隻不過是破心和吳妍婷兩人而已。葉紫本來以為破心就是個裝神弄鬼、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但今天一見,聽破心一說,她又覺得破心不像是她原來認為的那種人。尤其是看到“陰陽五行瓶”中這滴黃色眼淚時,她竟然有些相信破心所說的是真的。這無疑是對她這個無神論者的價值觀是一個很多大的衝擊。


    破心道:“我師父說,陰陽五行囊括世間萬物。‘土質’特厚的人眼淚就是黃色的,但這種人又極其難找,可以說萬裏無一。”


    吳妍婷聽他說話簡直就像是聽神話故事,她忍不住道:“那樣的話,你這五色眼淚豈非很難收集到?”破心笑笑,很自信地說:“凡事都是靠緣分的。你看我這下山才一天,不就已經收集到了一滴眼淚了嗎!”吳妍婷怪異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葉紫對這小道士口中的什麽“無色眼淚”可沒多少興趣。她的興趣在於查案子。她心道:“說不定可以利用這小道士從江宛瑜那裏打開一個突破口。”她自己暗暗下定決心,不把這個案子破了,誓不罷休。


    葉紫道:“你今天沒有見到江老師嗎?”


    破心道:“見是見到了。不過她躲著我,當我追上她時,她竟然對著很多人說我……說我……非禮。”他這句話把葉紫和吳妍婷都逗樂了。吳妍婷笑得前仰後合,指著破心道:“江老師……江老師……竟然說你要非禮她。”


    破心也笑了,他跟這兩個女孩子在一起非常開心,他笑道:“我一個道士怎麽可能非禮她呢?何況還是人來人往的校園裏?大家將我圍起來後,她就趁機走了。”


    這是吳妍婷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事,她還在笑道:“原來我給你指完路後,你還有這麽一段奇遇呢!我不明白的是江老師為什麽要躲著你呢?你一個小道士有什麽可怕的?”


    破心道:“也許江宛瑜老師是討厭見到我吧。畢竟我從他快死的男友身上取了一滴眼淚。按說這是不應該的,好像我在等著他死去,然後去拿他身上的東西一樣。這可能是江老師討厭我的原因。實際上,我當時也猶豫過,師父說這種奇異的眼淚可遇而不可求。我當時突然遇到,欣喜之下就去拿了。完全沒有顧忌到別人的感受。若是現在……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話……我可能就不拿了。”


    葉紫不解地問:“為什麽?你不取,豈不失去了一次機會?”


    破心長歎一聲道:“看到江老師那傷痛欲絕的樣子,我那時候真不應該去打攪她。這次取不到,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但人死不能複生,江宛瑜老師永遠見不到他的男友了。我不應該在那時候打擾她,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第十五章還俗


    葉紫覺得這小道士內心非常得善良樸實,而且非常聰慧。她越來越對這小道士感興趣也越來越對他有好感。


    她對破心道:“你找江老師也是為‘五色眼淚’事?”破心道:“是啊。我在大街上轉了好幾天都沒有什麽線索?所以沒有辦法隻能厚著臉皮再次來找江宛瑜老師。他的男友沈文博臨死前曾跟他說過幾句話,我想從中打聽點線索。”


    葉紫心道:“原來沈文博臨死前跟江宛瑜說過什麽?臨死前的話肯定比較重要了。看來這件人命案子是必須著落在江宛瑜身上了。”


    她不再詢問什麽,免得引起破心的疑惑。當下三個人說些所見所聞中奇聞趣事,倒也相談甚歡。


    破心回到王大牛的住處的時候,王大牛竟然還沒有睡。地上堆著滿地的酒瓶子,桌子上的盤子裏一個盛著花生米,一個放著涼拌黃瓜。旁邊還有一隻被他吃了一半的北京烤鴨。


    他正自己喝得鬱悶,見破心進來,道“你這小道士到哪裏閑逛了?本想等著你喝酒,怎麽等都等不來。”


    破心將今天的遭遇跟王大牛一說,王大牛等著牛大的眼睛道:“你這小道士前麵吃個‘閉門羹’,後麵走了個桃花運呢!”


    破心笑笑道:“大哥就會說笑。不過江老師今天倒是沒見成。


    王大牛道:“想不道這姓江的娘們還真有辦法。不要緊,明天我陪你走一遭,我去會會這大學老師。”


    第二天清晨王大牛迫不及待地想跟著破心去找江宛瑜。破心本不想帶著王大牛去,怕這社會混子將江宛瑜嚇壞了。怎奈王大牛執意前往,最後拗不過他隻好帶著他去了。


    兩個人很容易地找到了江宛瑜上課的教室。她正在哪裏講課呢。王大牛往那裏一站,立時吸引住了學生們所有的眼光。學生們見這壯漢後麵還跟著昨天來的那個小道士立時就交頭接耳起來。


    破心的行裝比較怪異,而王大牛根本就不像好人。這一對組合堵在門口,任何人見到都會產生猜忌。何況近來關於江宛瑜的傳說很多,學生們見此哪有不議論的。江宛瑜的課也上不下去了。隻見她輕輕地將書本合上,走到講台下麵,悄悄地同台下的幾個同學說了幾句話。


    破心見到立時有好多同學對著他和王大牛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同學叫道:“你們想幹什麽?這裏是學校,你們敢對江老師不利,我們立時報警。同學們別怕他們,我們人比他們多得多。”


    破心心道:“江宛瑜又是故技重施,告訴她的這些學生們我們是壞人了。”不過就王大牛這塊頭,這打扮,把他當做好人也沒人相信。


    王大牛這時候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一幫混混,他大可以上去把他們胖揍一頓。但麵對的卻是一些自以為自己是正義代表的學生。他這“英雄”倒是真成了無用武之地了。


    兩人被這些學生圍著,眼睜睜地看著江宛瑜從後門走了。即使這樣這些學生還是不放手,感覺到王大牛二人威脅了他們的江老師,非要將他倆送到警察局才作罷。直到王大牛將其中一個領頭的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剩下的人才有些害怕,這二人才算從人群之中衝出來。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大牛罵道:“他娘的。這姓江的,還真是有辦法,還真小瞧他了。若是當時我們一個個堵前門,一個堵後門,估計她就跑不了了。還有……這些可惡的學生們,老子也就是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而已。”


    破心看了看他,心道:“就你這樣子,別人不把你當壞人才怪。”他本不想帶王大牛來。果然不出所料,帶他來了,果然沒有將事情辦成。


    雖然他沒直說,但王大牛卻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的他所想。他呸了一聲道:“小道士,你也別嫌我難看。就你這這樣,整天穿著破道袍到處亂逛的。見到咱倆的人如果將我當做混混,那一定將你當做騙子。我看你還是還俗吧。哪有道士在現代化的都市裏整天逛街的。這樣,你也找不到你要的眼淚。”


    王大牛這一句不經意的話倒真是提醒了破心。他穿著道袍東逛西瞧確實不太合適。難免會被人當做騙子。但下山前師父可沒有同意自己還俗呢!


    王大牛見破心愣在哪裏,接著道:“你師父不是講一切隨緣嘛!你遇到我就是緣分。這還俗嗎,也緣分。隨緣就好。大不了再出家一次不就行了。”


    “隨緣,隨緣。”這幾個字在小道士腦袋中閃現了無數次。看來他要適應這都市的生活是必須還俗了。他最後暗中一咬牙,那就還俗吧。大不了再回“通天觀”再給師父磕幾個響頭,重新拜一下師父。


    但另一個問題又擺在破心的麵前。還俗後,必須有一個名字。破心對王大牛道:“我的法號就叫做破心,師父說是破除心中魔障之意。難道我名字就叫破心?”


    王大牛問道:“你姓什麽?”破心回憶道:“不知道,我從小跟著師父出家,沒聽師父說過我的姓氏。從小他就叫我破心。”


    王大牛道:“這好辦。你既然遇到我,那就是咱倆有緣。我姓牛,你是我二弟,也姓牛如何?我叫王大牛,你叫王破心。咱倆哼哈二將,就是‘楊家將’裏的孟良和焦讚,兄弟二人共闖江湖。”


    “王破心,王破心。”破心自己念叨了兩遍這個名字。他是個隨性的人,覺得這個名字也可以。


    王大牛突然間一拍自己的腦門,驚道:“這個名字不好。大大的不好。唉!是你的法號不好。你師父怎麽能給你起這樣一個法名呢!什麽破除心障?亂七八糟。”


    他這一頓說辭倒使破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大牛解釋道:“破心,破鞋,這兩個字……嘿嘿。不好。你叫王破心,叫快了不就叫成王破鞋了。我整天跟一個叫做‘王破鞋’人在一起,讓人聽了成什麽話。”


    破心雖然原來樸實懵懂,但下山來跟王大牛這種人接觸多了,也知道王大牛口中的“破鞋”是什麽意思。


    最後王大牛一拍大腿道:“我叫王大牛,你就叫王小破吧。攻無不破,戰無不勝——王小破”。這名字怎麽樣?”他生來還沒給別人起過名字,所以起完後洋洋自得。不過他肚子裏竟然還有點墨水。隻是將“攻無不克”說成了“攻無不破”而已。


    從這一天開始,破心竟然真得還了俗,名字就叫做王小破。


    (寫本書不容易,偶然看到書的朋友們給推薦一下吧。求推薦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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