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麥色的皮膚上,布滿了傷口。有刀割的傷口、子彈的疤痕、激光槍留下的印記。新傷和舊傷層層疊疊,錯綜交雜。


    每一處傷疤,皆是他的勳章。


    其中最大的一道傷疤幾乎貫穿了整個左胸,看得出來是一道新傷,傷口猙獰,皮肉綻開,要是再深一寸就能刺破心髒。


    這道傷口隻是被草草地縫合了一下,針腳錯亂,傷口愈合得極差,時瓏僅僅看了一眼就覺得疼痛難忍,也不知道德萊加是如何不動神色地忍耐這麽長時間。


    一具傷痕累累、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身體。


    獄警還要繼續扒德萊加的褲子,德萊加拚死抵抗:“滾開!”


    他掙紮得太劇烈,甚至四五個獄警都製不住他。


    就在獄警拔出警用電擊棒要再給德萊加來一下的時候,一道年輕而冷靜的聲音在他們頭上響起。


    “行了。”


    冷漠注視著眾人的監獄長突然出聲。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在獄警們如同摩西分紅海,自動讓到了兩邊,留出了一條通道。


    硬質皮靴和地麵敲擊發出清脆的響聲,時瓏施施然地走到了德萊加麵前。


    “狗牌給我。”


    所謂【狗牌】就是監獄裏的編號,戴上狗牌,意味著這名犯人正式收編入獄。


    獄警雙手奉上編號牌,監獄長抓住德萊加的喉嚨,強行令高大的alpha彎下腰。


    狗牌被戴在了德萊加的脖子上,銀白金屬色和小麥色的皮膚互相映襯,張力爆棚。


    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拍了一下德萊加寬厚結實的胸膛,監獄長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了,聽話點,你在這裏會好過很多。”


    兩人離得太近了,德萊加突然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不是食物,不是化工產品,也不是醫療用芳香劑的味道。


    要是硬要形容的話......倒是有點像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在星際第九監獄,怎麽可能會有omega。


    德萊加看著近在咫尺的監獄長,死死地盯住這張平庸而陰冷的麵容,灰藍色的眼睛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像是要把這股仇恨的火焰鐫刻在心底。


    德萊加出身高貴,從小收到的便是極為嚴苛的精英教育,除了這一次突遭巨變,從來沒有受過這麽深刻的侮辱。


    這個人、這個叫時瓏的監獄長......


    德萊加一定會讓他付出血一樣的代價。


    “好了。”檢閱完畢,監獄長厭煩地拍了一下手,“把他們帶到各自的囚室去。”


    “是!”


    獄警們把囚犯列成一隊,按照來時的方向走。


    “等一下。”


    時瓏忽然叫住了他們。


    他回過身,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微張,點了點站在最後麵、個頭最高的德萊加:“送他去醫務室。”


    監獄長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聲音如同碎冰撞擊,冷聲說道:“一身的傷,難看死了。”


    作者有話說:


    我們糕子怎麽這麽善良啊,親親糕!


    第134章 羔羊監獄長(5)


    德萊加昏昏沉沉地被推到了醫療室。


    德萊加的危險性, 把他送到醫療室的獄警有足足四人。


    為首的獄警推搡著德萊加,讓他躺在病床上,“哢嚓”一聲, 將他的一隻手和病床旁邊的鐵杆銬在一起。


    星際第九監獄的醫療室處於地上一層, 醫療資源並不充裕, 整個醫療室隻有一名醫生和一個助手,所有的藥劑也是最低等級,c級和d級。


    珞珈星本就地處偏遠, 與其他星球並沒有貿易往來;再加上這裏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更是不會把醫療資源浪費在這裏。


    獄警高聲叫道:“帕托斯醫生, 病人來了。”


    帕托斯醫生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年輕時耳朵被激光炮傷到過,聽力一直不好。


    房間門打開, 走來的卻是一名二十六七歲的俊秀的青年:“帕托斯醫生今天身體不適,早早歇息了。”


    來人正是助手安德。


    他畢業於聯盟第一醫學院,也曾經在帝都星工作過,後來犯了醫療事故。


    一個貴族的私生子死在了他的手術台上,貴族震怒,下令要廢了安德拿手術刀的那隻手。


    為了躲避禍事,安德不得不從帝都星千裏迢迢地來到珞珈星, 成了星際第九監獄的醫療助手。


    安德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德萊加,微微一愣:“這是...?”


    獄警努了努嘴:“新來的囚犯, 獄長嫌他一身傷怪惡心


    的, 帶他來醫療室治一治。”


    安德戴上橡膠手套, 揭開德萊加的衣領, 看到他胸膛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兩條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怎麽傷得這麽重。”


    “隨便給他治治就行。”獄警聳了聳肩, 無所謂地說道,“我看監獄長大人也討厭他得很,死了就死了,不會追究你的。”


    安德歎了一口氣:“我盡力吧。”


    他打開手術室的大門,將德萊加推了進去,兩名獄警也跟著走來進來,把窄小的手術室塞得滿滿當當。


    在幾次轉身拿醫療器械都撞到人之後,安德無奈了:“你們就這麽信不過我?”


    “不是我們信不過你,隻是這是監獄長大人定下的規矩。犯人不再囚室內的時候,必須有兩名以上獄警在場。”


    聽到時瓏的名字,安德“嘖”了一聲,衝獄警們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道:“你們也是辛苦了,聽說監獄長大人今天對著新囚發了一通脾氣,不好伺候吧?”


    獄警們連連擺手,哪裏敢背後議論典獄長大人。


    安德笑道:“我看幾位眼下都發青了,我正好配置了一些煙草藥片,就在這裏小憩一會吧。”


    煙草藥片,就是用藥劑模仿煙草的味道,把藥片含在嘴裏,可以替代高價雪茄。


    雪茄運輸到珞珈星的金額極其昂貴,獄警們經常會在安德醫生這裏討要煙草藥片,聊以慰藉。


    幾個獄警對視一眼,順水推舟地笑道:“監獄長大人也是過於謹慎了,安德醫生來星際第九監獄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信不過。”


    安德把配置好的煙草藥片分給獄警們,關上了手術室的大門。


    現在手術室裏,終於隻剩下安德和德萊加兩個人了。


    無影燈下,德萊加赤裸著傷痕累累的精壯上身,安德觀察了片刻他貫穿左胸的傷口,眉頭緊皺:“縫合的太潦草了,已經有地方化膿了,要把縫線拆開,重新縫合一遍。”


    他從冷凍櫃裏拿出一支麻醉藥劑,抽空了裏麵的空氣,針尖貼上了德萊加肌肉健碩流暢的胸膛。


    一支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安德的手腕,安德嚇了一跳,尖利的針頭差點斷在德萊加的肌肉裏。


    安德目光上移,和躺在手術台的男人對視。


    德萊加灰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警惕,像是原始叢林中未被馴服的豹子,傷痕累累。


    他嗓音嘶啞:“不要麻醉。”


    安德勸道:“你的傷口麵積過大,不做麻醉就縫合的話,無異於刮骨療毒,疼痛等級太高了。”


    德萊加再次強調了一次:“我可以忍,不要麻醉。”


    失去意識,落於人手。


    他永遠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狀態


    安德歎了一口氣,確認手術室的房門緊閉,獄警們在門外抽煙談笑,這才靠近德萊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人類榮光永存。”


    德萊加猛然一震:“你......”


    這是聯盟第一軍團的口號。


    安德輕聲說道:“葉上將,蘭茜副官讓我照料您。”


    “在軍事法庭判決之後,第一軍團的大家都很擔心您。”


    聯盟的權力結構是三足鼎立的態勢:皇室、貴族世家、軍部。


    三者互相看不對付,皇室和貴族世家彼此製衡,軍部則是看不上他們這些隻會玩弄權術的肮髒政客,軍部上將大多數出自平民。


    如同監獄長就出自帝都星時家,德萊加同樣出身於貴族世家,全名德萊加·葉。


    葉家是貴族世家最末等的存在,甚至不夠格進入帝都星,而是在距離帝都星不遠的一個二等星球生活。


    和其他貴族子弟不同,德萊加不想成為政客。在十四歲的時候考入聯盟第一軍校,十八歲以第一名的成績從軍校畢業,進入聯盟第一軍團。


    他從最低等級的士官做起,在戰場第一線出生入死,憑著極強的戰術素養和累累軍功,一路攀升。


    兩年前,他被授予了上將稱號,成了軍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將,前途無量。


    十年來他奔波在戰場第一線,所有需要露臉通訊的工作都是由他的副將陶洲出麵,以至於除了軍部、皇室以及少部分貴族世家的人,其他人竟然都不認識這位戰功赫赫的上將。


    變故發生在十天前。


    蟲族突襲了一顆三等星,第一軍團前去支援,卻中了蟲族的圈套,第三支隊、第五支隊、第八支隊全員覆滅,德萊加也在那場戰役中受了重傷,左胸口的那道傷疤就是那時留下的。


    聯盟舉國哀悼,德萊加作為行動的總指揮官,對這次行動負全部責任,被指證通敵叛國。


    德萊加的聯絡器赫然陳列著德萊加和蟲族間諜的通訊記錄,他的私人賬戶上也出現了一筆巨款。


    這些還不足以取證一位戰功赫赫的上將背叛了聯盟,最致命的一擊,來自於德萊加的副將陶洲。


    這個跟隨了他六年、總是靦腆微笑的beta一臉肅容地站在站在軍事法庭上,作為證人,指證德萊加與蟲族聯絡、背叛聯盟與人類。


    漫長的審判結束,在貴族世家的示意下,軍事法庭判處德萊加叛國罪、反人類罪,刑期999年。


    一代將星就此隕落,成為了星際第九監獄的一名囚犯。


    十年前的葉家多麽以他為傲,現在的葉家就多麽以他為恥,害怕德萊加牽連到葉家,葉家人連夜剝奪了他的姓氏。


    葉家人這是在向其他貴族世家搖尾巴,徹底和德萊加撇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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