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仿佛在很早之前,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做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今天會走到這一步。


    那以後呢?


    許澤一想,如果一切早已注定,那他現在是不是做什麽,又或者什麽都不做,其實都沒什麽區別?


    迷茫,無力……各種情緒交織。


    忽然,許澤一意識到一點——


    假如真的有宿命這種東西,那他還怕個屁啊!


    反正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每個選擇都可能是提前注定的,與在這裏畏首畏尾,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繼續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出去。


    於是許澤一瞬間就支棱了起來,他站起來就準備開門出去,結果沒走兩步差點摔了。


    蹲太久腿有點麻了……


    有點尷尬。


    不過不重要,反正沒人看見。


    許澤一扶著牆緩了一會兒,等腿不麻了,便打開房間門往外走,穿過堂屋,徑直走向右手邊的屋子。


    鑒於之前開左邊門的經驗,他先是試著輕輕推了一下……沒推開。


    得,還是要大力出奇跡。


    許澤一翻了個白眼。


    ————————


    酒席結束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桌子,很快就隻剩下薑冉一個人。


    負責收盤子的村民收到了她這一桌,頂著一臉詭異的妝容,聲音冷冷的問她,“你怎麽還不走?”


    薑冉笑了笑,“你們做的菜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在五星級酒店吃到的都好吃,五星級酒店知道嗎,超級貴的,一桌要一萬多那種……”


    她仿佛沒注意到對方冰冷的眼神,嘮家常一樣說了一大堆,最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吃得有點撐了,想坐一會兒……”


    村民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移開視線,動作略顯僵硬的繼續收拾桌上的盤子。


    薑冉正要鬆一口氣,忽然發現村民停下不動了,視線正盯著她麵前的盤子。


    那是一盤涼粉,幾乎沒動過。


    薑冉身體微不可查的一僵,腦子瘋狂轉動,片刻後,她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嘴裏罵道,“之前那個男的真的好沒素質,不喜歡的菜就不要去夾嘛,就算不好吃,也不用反應那麽大啊,搞得我們一桌子心裏膈應得要死……”


    她抱怨完了,又接好話,“要不是你們做的菜真的好吃,後麵換了一桌菜上來,我估計也沒胃口吃了。”


    “這個涼粉,我本來挺感興趣的,結果他那一吐……”薑冉臉上的表情更嫌棄了,捂著嘴,仿佛也要跟著吐了一樣,“我們一桌人都有心理陰影了,也就是我吃了一口,怎麽說呢,味道還是可以的,但是很難過心理那一關……”


    “能問一下……下一頓吃什麽嗎?”她忽然轉了話題,表情看起來很期待,“烤鴨還有嗎?那個好好吃,還有麻辣龍蝦也是,我也很喜歡吃……”


    村民跟剛才一樣,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收回視線,伸手將那一盤涼粉收走,聲音冰冷的跟她說‘不知道’,然後走向下一桌。


    薑冉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腮,漫不經心看著周圍的村民收拾桌子,一直到他們收完了走遠了,她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此刻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緊緊貼在後背上,幸虧她還穿得了一件比較厚的外套,遮住了看不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關。


    總不能說是吃飯太熱了導致的吧?這鬼地方,別說熱了,甚至有些陰冷。


    天空陰沉沉的,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晚上九點多,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而且根本不走動。


    薑冉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時間。


    也因此,她剛才扯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因為不知道下一頓具體是那一餐,於是含糊的帶過去了。


    薑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她在這裏的記憶,截止到不久之前那個男生吐出來那會。


    薑冉坐在那個男生旁邊,對方吐的時候,偏向另一側,沒有波及到她,後續她才有心思去扶了對方一把。


    期間碰到對方袖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再然後她的記憶就出現問題了。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之前明明是在租的房子裏,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很突然的就來到這個鬼地方。


    村民把桌子上的菜撤下去,又很快上了新的。


    在這個過程中,薑冉親眼目睹了添飯的村民本就妝容詭異的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猙獰,嘴裏問著‘你在做什麽’,手上的塑料飯勺變成了一把刀的樣子,朝著那個男生的後腦刺去。


    薑冉被嚇懵了。


    也幸虧是被嚇懵了,沒有發出尖叫聲,因此看到了後續的情況。


    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說的話,前麵那些她聽不太明白,可是後麵那句‘明天一早再殺’,意思就很清楚了,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個叫許澤一的男生被帶走了,村民也新換上來了菜。


    薑冉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地方不對勁,再聯係男生之前的反常行為,她敢肯定這桌子菜絕對有問題。


    然而同桌的其他人,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雖然表情有點嫌棄,但依舊繼續吃著東西。


    她很久沒伸筷子,忽然背後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怎麽不吃?”


    薑冉差點沒被嚇死,但她臨場反應很快,嘴裏抱怨,“阿姨,你突然說話嚇到我了,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以此掩蓋自己臉色不好一事。


    之後拿起筷子,一狠心隨便挑了個葉菜,夾起來喂到嘴裏。


    反正那盤涼粉她是不敢吃的,那個男生就是因為它出事的。


    薑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好在吃進嘴裏的東西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但沒有到無法接受的地步。


    但她也沒敢真的嚼碎,就含在嘴裏,動著嘴,假裝咀嚼。


    等添飯的村民走了,並且其他村民都沒注意這邊的時候,借著低頭吃飯的時機,將東西吐到地上,再用腳踩住。


    她就這麽重複著這個操作,看到添飯的村民過來,就夾一筷子葉菜,走了又吐掉。


    薑冉本來以為能蒙混過關,結果很快就聽到那個添飯的村民聲音陰冷的問,“你怎麽不吃飯?”


    她身體一僵,反應卻很快,“阿姨你不懂,減肥的人都不吃主食的,我平時在家都吃水煮青菜,今天已經破戒了。”


    村民卻不聽她的話,催促道,“吃飯!”


    薑冉隻能硬著頭皮扒了一小口米飯。


    一瞬間,她仿佛知道那個叫許澤一的男生為什麽反應會那麽大。


    她感覺到米飯在嘴裏蠕動,就仿佛是某種活物一般!


    見鬼!


    薑冉瘋狂告誡自己,要忍住,不能吐,不能現在吐,不然下場會很可怕。


    她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每一秒都那麽的難熬,終於等到村民走了,她也依舊沒有表現得很明顯,而是小心翼翼的將飯吐了,繼續用腳踩住。


    就這麽一頓飯吃下來,薑冉因為太過緊張和害怕,身體有些發軟無力。


    而她腳下,已經踩滿了飯和菜,不敢動一步,就怕被發現。


    終於熬到了真正的結束,她用腳把飯和菜踹到周圍,跟同桌其他人吃剩下的食物殘渣混到一起。


    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她再忍不住,起身跑到周圍一處隱蔽的地方,瘋狂嘔吐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胃裏已經沒有東西可吐,她才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


    一瞬間,薑冉隻覺得心髒都停跳了,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被發現了?


    那是一個駝背的老太太,站在對麵不遠處,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像是高原上縱橫交錯的深深溝壑。


    薑冉害怕的同時,又覺得有那麽一點心酸。


    她跟那雙眼睛對視了許久,也可能隻是幾秒,反正對她來說很漫長。


    忽然,駝背老太太低下了頭,轉身走開了。


    她沒發現嗎?


    還是說,發現了,但是不打算揭穿我?


    薑冉有些不確定,保險起見,她決定跟上去看一下。


    她跟著駝背老太太,一路來到村子邊緣處,隻見前方山腳下有一間瓦房。


    駝背老太太走到了屋前,推開側麵的門進去,隨後合上了門。


    薑冉又等了片刻,才靠過去。


    瓦房的三道門都關著,她沒敢去推,決定先繞著房子觀察一下。


    她選擇了跟駝背老太太相反的方向。


    那邊有一道稍微大一點的窗戶,是那種老舊的木框玻璃窗,從裏往外推,表麵原本刷了油漆,曆經日曬雨淋後,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


    玻璃也有些髒。


    薑冉貼著牆,探頭飛速往裏麵瞄了一眼。


    光線太暗,什麽也沒看見。


    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探頭去觀察。


    這一次她本來是打算多看幾秒的,然而頭剛貼上去,就看見一道身影從窗邊走過。


    薑冉本能的把頭縮回來,身體一瞬間很僵硬,動都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過了片刻,裏麵沒有傳來動靜,窗戶也沒有被推開,似乎裏麵的人沒有發現她。


    薑冉第一反應是趕緊走,她也的確這麽做了。


    但是才走出幾步,她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剛才匆匆一眼瞥見屋裏的人,似乎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個子也很高,有點像那個被帶走的許澤一……


    想到這裏,薑冉頓時就不想走了。


    之前的種種跡象表示,許澤一應該知道一些東西,或許還有什麽特殊手段。


    她想離開這個村子,但是撇開村裏的詭異村民不談,外麵一眼看去,隻有連綿不斷的山,隻靠她一個人,幾乎不可能做到。


    她需要盟友,而許澤一是目前最符合條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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