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敢小心地把圍巾往上扯,貪婪地聞著快要溢散的清淺香味,試圖索取一絲暖意。


    於文博剛從公司下班回家,一出電梯便見到了依在家門口的謝聽白。


    身上西裝濕漉漉的,低垂著頭,側臉線條鋒銳,眉眼盡是低迷之意,聽到聲音後徐徐抬起眼瞼。


    和上午從公司離開的時候,全然不同。


    “回來了?”


    於文博開門,斜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發個短信問問我密碼?光在門口站著?”


    好在他家是一梯一戶,不然謝聽白被拍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哦,忘了。”謝聽白興致缺缺,抬腳時腿微微有些麻,跟著進門後直奔紅酒櫃,一眼相中最貴的那瓶,拿著兩個高腳杯,“來吧,喝一杯。”


    於文博回房換了套衣服出來,“去找盛南枝了?”


    能把謝聽白折騰到這地步,除了盛南枝也沒有其他人了。


    謝聽白打了個噴嚏,晃蕩著紅酒杯,開始喝了起來。


    於文博端起另一杯酒,這才發現謝聽白也沒喝幾杯,臉色卻有些發紅。


    “你臉怎麽這麽紅?”


    謝聽白不以為意,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很紅嗎?”


    於文博皺眉看著謝聽白,摸了下謝聽白的額頭,卻被對方嫌棄著拍開,“你發燒了。”


    “哦。”謝聽白隨意應了一句,“我說怎麽有點頭暈,沒事,睡一覺就行了。”


    那敷衍的狀態,顯然是沒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眼裏。


    於文博把那瓶開了的紅酒收了起來,表情嚴肅,“這酒別喝了,明天還燒就去趟醫院。”


    好在這兩天工作任務也不算重。


    “唉,你是不是心疼酒啊?”謝聽白手裏的酒杯也被於文博收走了,調侃著,“別這麽小氣,回頭我送你兩瓶?”


    “感冒了就別喝酒了。”於文博翻了個白眼,“出息了,追不到人就來我這買醉?丟不丟人?”


    “滾啊。”謝聽白冷冷抬眸,“誰說我追不上了?”


    於文博紮心地來了句,“追得上你來找我喝酒?有本事你找盛南枝去啊?你喝給我看還不如喝給盛南枝看。”


    謝聽白一腳踹了過去,頭隱隱作痛,皺眉時顯得表情凜冽了些許。


    “我今晚睡在你這裏。“


    謝老爺子對他心裏到底還有怨氣,壓根不願意見他,謝家反正是回不去了。以前最長去的地方,就是陳宿黎哪裏,他走後謝聽白便常來於文博這裏轉悠。


    於文博指了下房間,“你倒是快把這裏當你自己家了。”


    謝聽白慵懶起身,步履比平時重了幾分,剛走到臥室門口,又倒了回來,坐回到剛才的位置。


    於文博:“你還有事?”


    謝聽白:“你剛說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於文博奇怪,“我剛才說什麽了嗎?”


    謝聽白點開微信置頂,指了指語音通話的圖標,“你剛說,喝給你看還不如喝給盛南枝看。”


    “你不會是想讓我給盛南枝打電話吧?”於文博反手指著自己,“跟人小姑娘賣慘?你要臉嗎?”


    “頭好痛,我覺得可能至少有三十八九度了。”謝聽白咳嗽兩聲,手掌貼在額頭上,“我剛還喝酒了,感冒藥肯定是不能吃了。”


    於文博:“……”


    得,不愧是演員。前麵讓他滾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現在吐息都變得虛脫無力了起來,


    於文博掃了眼謝聽白的手機界麵,揶揄道:“剛才是誰說沒事,睡一覺就行了的?”


    謝聽白側眸瞪了過來,眉眼鋒銳,“趕緊的,晚點她就睡覺了。”


    於文博看了眼手機。


    恩。


    八點多。


    盛南枝要睡覺了?還挺早?


    作者有話說:


    第78章 我不追你了


    礙於謝聽白的淫威, 於文博用謝聽白的微信,撥通了盛南枝的語音。


    打了好幾遍,盛南枝還是沒有接。


    “又沒接,你先喝杯熱水。”於文博倒了杯熱水放在他麵前, 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嘖, 也難怪你想要喝酒買醉。”


    謝聽白折磨了他這麽多年,終於有人磨磨他的臭脾氣了。


    謝聽白哪還有心思喝水, “你就不能發語音?”


    於文博長籲一口氣, 給盛南枝發了條語音:你好,我是於文博, 方便接個電話嗎?


    盛南枝聽到是於文博的聲音, 這才打了回來。


    清冽的嗓音客氣禮貌, “博哥,有事嗎?”


    謝聽白冷眸瞪著於文博, 神色駭人至極,卻又隻能強忍著獨自生悶氣。


    於文博後脊生涼, 攏緊了身上的衣服,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南枝?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我實在是沒辦法……“


    盛南枝聽著這個熟悉的開頭,輕挑了下眉眼, 短視頻裏時常都會出現的賣慘開局。


    我也不想的, 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能不能再緩緩再還錢?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


    於文博有些為難地停頓了一下,“謝聽白感冒發燒了, 今天還喝了酒, 嘴裏一直喊你名字, 你能不能過來看看?”


    盛南枝黛眉緊蹙,“感冒發燒還敢喝酒?”


    於文博又接著歎氣,“是啊,你也知道,謝聽白都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我又說不動他,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然而,盛南枝並不吃這套,“生病看醫生就好了,找我幹嘛?”


    於文博側身,旁邊謝聽白還在瘋狂使眼色,又開始長籲短歎起來,“他的脾氣你也知道,誰都管不來,也就隻聽你的話了。”


    盛南枝回應的很是利落,“如果您需要醫生的話,我可以幫忙聯係;再就是,多喝熱水,注意休息,身體是自己的。“


    於文博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麵,雙手一攤,給了謝聽白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謝聽白垂眸,像是處在廣袤無垠的宇宙裏,一腳踏空,不知墜亡何處。


    他接過手機,拖著步子往島台的方向走。


    於文博:“你幹嘛呢?不是回去休息?”


    謝聽白拿杯子取了杯熱水,掀眸淡淡地道:“喝熱水。”


    玻璃杯身蒙上一層水霧,上邊冒著騰騰熱氣,蒸騰而上,打在謝聽白的臉上。


    於文博嫌棄發問:“我剛才倒的不是熱水?”


    雙標成這樣?


    謝聽白抿了一口,端著水杯回了房間,“哦,冷了。”


    大年三十那天,盛南枝結束節目錄製後,和盛北淮一同回了京市。


    一路上雪色厚重,落在房屋路麵還有枝丫上,麻雀飛掠而過,雪花簌簌落了下來,樹枝上還裝點的燈籠,路邊烤紅薯攤位傳來香氣,冰糖葫蘆叫賣的口音尤為熟悉,一切都是盛南枝記憶中的煙火氣息。


    盛南枝拖著行李箱,沿著雪路進門,“好久沒回來了。”


    臨到收拾行李的時候,盛南枝從衣帽間裏翻出來一個盒子,塵封的記憶也跟著一步步蘇醒。


    盛南枝五味陳雜地打開盒子,裏麵裝著她買的第一本謝聽白的雜誌,所有謝聽白電影的票根,謝聽白的所有作品,她都曾刷過了一遍又一遍。


    盛南枝收集過很多謝聽白的周邊和物料,擺滿了整整一個房間,從來不讓其他人進去。


    後來她全部無償送給了謝聽白的其他的粉絲,倒是衣帽間裏的這個盒子,被遺忘至今。


    謝聽白與她而言,曾經是生活的全部,她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抓住那束光,然後一步步失去了自我


    直至決定退婚以後,方才發覺,原來人生還有許多東西。她擁有世界上最好家人,還擁有了很多小樹林。她瘋狂避開謝聽白,除了沒那麽喜歡之外,更是因為她害怕重新陷入從前的狀態,那不是她想要的自己。


    “南枝,收拾好了嗎?來幫忙貼對聯。”外麵傳來盛衡催促聲音。


    “哎,馬上來了。”盛南枝大聲應著,把厚厚一遝電影票拿了出來,揣進大衣口袋裏,又重新蓋上盒子,把它放回了原處。


    既然其他東西都丟了,這些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春聯是盛衡親自寫的,都說字如其人,筆畫鋒銳有力,和他本人氣勢尤為相符。


    “左邊再往上挪一點點,停停停,又太高了。”盛南枝扶著梯子,指使著盛北淮貼春聯,還不忘給盛衡來上一句,“爸,您這字可是寫的越來越好了。”


    盛衡笑看著他們兄妹兩,“小心點,別踩空了。”


    盛南枝望著外麵漸漸暗了的天色,“可惜了,咱們這不能放煙花。”


    幼時的煙火可以點亮整個星空,煙火之下,有孩童在嬉笑打鬧,有情侶在緊密相擁,還有一家人在相視而笑。


    盛北淮貼好對聯,落地後道:“回頭我帶你去煙花解禁區放,現在的孩子,估計很多都不知道煙花是什麽吧。”


    盛南枝樂嗬出聲,“行啊,來來來,咱們先堆個雪人。”


    盛南枝也不嫌冷,興致頗高地衝到外邊。


    可惜她水平有限,直到天黑透了,堆出來的雪人歪歪扭扭。


    盛北淮費半天勁,也沒看出來是啥,“姐,你這堆的是……”


    “兔子啊!”盛南枝指著雪人頭上的一個角,“你看不出來嗎?”


    盛北淮一言難盡,“確實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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