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說得不錯,修真界以實力為尊。在這些不講道理的人麵前,實力,就是道理。”


    “師妹你……”許疏樓仔細看著她,雙指在她腕上一搭,“師妹,你要築基了。”


    白柔霜呆呆的,還未反應過來:“築基?”


    “沒錯,”許疏樓很為她高興,“你現在可以試著衝擊築基了,若成功,便進入築基期,修真界的大道就在你麵前了。”


    白柔霜欣喜裏又夾雜著些許慌亂:“若是失敗了呢?”


    “失敗了你也還是我的小師妹,”許疏樓摸了摸她的發頂,“你還年輕,有很多機會,放輕鬆。”


    “可是……這個時候築基?會不會耽擱除魔?”


    “二師弟,你們先護送小師妹回合歡宗,留在那裏為她護法,”許疏樓又看向白柔霜,“你專心突破境界便可,其餘無需擔憂,一切有我。”


    “嗯!”一句一切有我,奇跡般安撫了她的所有不安,白柔霜重重地點了點頭,“師姐,我會盡力而為,下次見麵,我就是築基期了!”


    “一定。”


    送走無塵島一行人,許疏樓將那無法還鞘的劍背在身後,她一身的閑散衣裝,負上長劍,才有了兩分劍修的模樣。


    根據合歡宗給的拋屍位置,許疏樓走訪了每個地點,尋找線索,大致劃出了那妖魔的活動範圍,隻是蹲守了一日,也並無動靜。


    她想了想,趁著入夜,用元空秘境中搶來的換臉法寶,給自己換了一張平凡的男子麵孔,又換了男裝,藏起了劍,在荒山野嶺當中踩著囂張的步伐來來回回走了數遍,試圖引誘妖魔出手。


    一無所獲,想來也是,白日那範陽帶著淩霄門眾人一起聲勢浩大地禦劍飛走,搞這麽大陣仗,絲毫不掩飾行跡,但凡那妖魔還有兩分神智,就不會輕易露麵。


    大概隻能等其餓得受不了,再出來剖些男子肚腸了。


    算算以往拋屍的頻率,的確還沒到它饑餓的時候。


    許疏樓倒也不急著抓到它邀功,隻要百姓們別再被它害了去,抓得慢些也沒什麽。


    眼看方圓百裏,都難尋妖魔蹤跡,許疏樓進了無霜城,取下換臉法寶,換回了裙裝。


    這一晚恰是圓月,夜色正好。


    許疏樓從天而降,落在一處燃著油燈的小窗前。


    窗內正伏案苦讀的書生抬頭便看到了她,一時不知是真是幻,癡癡地吟了一句詩:“仙子隻應見畫,定非塵土間人。”


    “傻瓜,”許疏樓笑了起來,“昨夜嚇到了你,對不住,你還好嗎?”


    “在、在下很好,多謝仙子掛心,”書生臉一紅,“昨夜的事,我跟誰講,誰都說我是在做夢,但我知道定是真的。”


    “你深更半夜去荒山做什麽?”


    書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念著那些無辜人士不明不白地被殺,想去查一查有沒有線索。”


    “哦,你也是去掘墓的,”許疏樓恍然,“你膽子倒是大,也不怕遇到那殺人的妖魔。”


    “果真是妖魔作祟嗎?”書生看起來有些憂慮。


    “不用怕,已有仙門派人來誅魔,定會還百姓一個清靜,”許疏樓笑道,“你也不用再趁夜溜出去了。”


    書生聞言鬆了口氣:“那姑娘你也不要再趁夜去荒山了,很危險的。”


    許疏樓認真地看著他:“好,我不去了。”


    “姑娘,你曾經見過我嗎?”書生臉又紅了,“這樣問多有冒昧,但我總覺得你看在下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我……”許疏樓難得語塞,想了想,如實道,“你生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哦?”


    “他也是一位讀書人,有狀元之才。”


    算算時間,那人若轉世,也差不多該有眼前人這麽大了。


    書生看著她,眼神很亮:“是姑娘的心上人?”


    許疏樓不答,隻是笑了笑:“我要走了。”


    書生急急追問道:“在下是否有幸,還能得見仙子?”


    許疏樓搖了搖頭:“大概是見不到了。”


    書生悵然若失,癡癡看著她在夜色之下對著月亮的方向緩緩飛走,長劍勝雪,衣袂飄飛,仿佛那奔月的嫦娥,自此一去,便與凡人永隔。


    第24章


    魔物


    許疏樓踏出暫居的客棧,察覺到有人在盯梢。


    接下來一連幾日,那人都在。


    她恍若未覺,每日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直至一晚,將將入夜之時,有人身攜魔氣經過這所客棧,立刻被察覺,客房中掠出一道紅衣身影,飛身而出,追了上去。


    另一邊,無霜城中最高的樓閣頂層,淩霄門一行人遠遠看著這一切。


    “我不明白,”蕭雅直言,“為何要派人引走許疏樓?”


    範陽冷聲道:“就是要她抓不到。”


    “為什麽?”蕭雅追問。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蕭雅板著臉:“長老的決定,蕭雅無權置喙,但接下來的行動,恕我不便參與了。”


    她說完就往外走,無人攔她。蕭國皇室的無數珍寶,給她換來了一個比較超然的地位。作為拿過好處的一員,範陽雖看她不慣,倒也沒有將她如何,隻是對著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


    “蕭師妹脾氣暴躁了些,但她說得也有道理,”這個時候的陸北辰身上尚有幾分名門弟子那種正義感,“不過是一隻妖邪罷了,速速誅滅、還百姓一個清靜才是正經,是誰抓到又有什麽要緊?”


    範陽逼視他:“這是門主密令,你難道要違抗嗎?”


    陸北辰微微一驚:“弟子不敢。”


    範陽神色稍斂:“蕭雅不去也好,派出城外蹲守的人剛剛傳回消息,說他們發現了妖魔蹤跡,準備隨我出城吧。”


    範芷此時不在,她就是負責裝成妖魔引開許疏樓的那一位。她最擅輕身功法,又有珍貴的飛行法寶,能保證許疏樓一時半會追她不上。


    “是。”陸北辰嘴上應是,心下卻頗有些不滿,範陽明知即將開戰,卻派了己方重要戰力去引開許疏樓,未免太不顧大局了些。


    他隨著範陽出得城來,迎麵便撞上了那怪物,淩霄門幾位弟子正勉力拖住它,陸北辰見狀,連忙上前助陣。


    一靠近那怪物,便覺一陣惡臭撲鼻,怪物乃是人形,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物,衣物上凝結著幹涸的血跡,披散著頭發,看不清麵孔。


    怪物似乎已經極為饑餓,打鬥間,還忍不住伸手捉向一名弟子的胸膛,似乎想立刻剖出髒腑吃上一口。


    陸北辰心下厭惡,抬劍便砍,那怪物看到他,竟有一瞬間的縮手縮腳,過了幾招後,陸北辰心下漸生猶疑,揮劍的速度慢了下來。


    “愣著做什麽?!”範陽一邊出手,一邊怒斥他,“快攻擊!”


    “他的身法……”


    “少廢話!速速殺死他,燒盡他的殘軀,你不是說要還無霜城百姓一個清靜嗎?”


    那怪物已無幾分神智,聽了這話卻突然激動起來,口中“啊啊”兩聲,以爪做鉤,劃破了一名弟子的衣物,在他的胸膛上留下幾道血痕。陸北辰無暇他顧,隻得專心應對。


    範陽眼中現出兩分狠辣,一刀向著那怪物的頭臉劈了過去。


    “喲,這裏很熱鬧嘛。”一道看戲似的悠閑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如果平日裏聽到這樣清越的女聲,範陽大概會覺得悅耳,但聽出這道聲音屬於何人後,他隻覺得刺耳無比。


    “許疏樓?你如何會在此處?”如果許疏樓回轉,範芷早該發出信號才是。


    “誰告訴你們,住在我的房間的,就一定是我本人?”許疏樓笑了笑,“從發現你們盯梢的第二日,住在那裏的人便不是我了。”


    是合歡宗一位身形相似的姑娘,扮成了她的模樣。範芷忌憚許疏樓的實力,不敢停下對打,隻敢一路逃竄,自未發覺。


    範陽的攻擊慢了下來,似乎別有思慮,許疏樓此時提劍出手。


    範陽大喝一聲:“我來助你!”


    他這一道靈力下去,打的卻不是怪物,而是地麵那層厚厚的黃葉。


    漫天落葉揚起,遮住了許疏樓的視線。


    許疏樓這人天生好奇心旺盛,越是察覺範陽不想讓她接近那怪物,她就越想看上一看怪物真容。


    她從漫天落葉中飛身而出,一劍揮出,斬向怪物遮蔽頭臉的淩亂發絲。


    範陽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她進攻的路線上,許疏樓不想在這種場合和他打鬥,忍了又忍,才沒幹脆把這道劍氣劈到他身上去。


    漫天落葉也遮蔽了其他弟子的視線,兩人的爭端,也使得他們分了心,那怪物抓住機會一掌拍飛一名弟子,趁機突圍,遠遠地跑了出去。


    陸北辰不知為何還有些愣神,猶猶豫豫地要追未追。


    許疏樓上前一步,範陽立刻攔住她,竟是倒打一耙:“若不是許姑娘從中作梗,我們原本都要拿下妖邪了,哼!真是無塵島教出來的好徒弟!”


    許疏樓笑了起來:“範長老這戲做得有些拙劣。”


    見她不慌不忙,範陽麵有慍色:“你還笑得出來?你放走妖邪,我必要告知你師門,好好罰你一罰!”


    話音未落,那怪物已經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卻是被人截了回來。


    來者均著五彩紗衣,赤著雙足,身姿窈窕,仙姿玉貌,竟數是合歡宗中人。她們各個千嬌百媚、風情萬種,此時手裏持著兵刃圍成一圈,在月色下,竟莫名生出兩分凜然之感。


    “你居然與合歡宗合作?”範陽看向許疏樓,驚怒交加,“也對,許姑娘妍姿豔質,正合她們的要義,不若直接加入合歡宗算了,想必與那些妖女一拍即合!”


    許疏樓把劍拄在地上:“容我提醒一句,既然打不過我,在我麵前說話就最好客氣一點。”


    實力就是道理,範陽再怎麽滿心怒火,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眼睜睜地看著許疏樓走到怪物麵前,在合歡宗眾女的配合下將其製住。


    陸北辰極關注地盯著,看他這模樣,範陽心下又是一陣惱怒,特地通知他來,就是為了讓他使許疏樓分心的,誰想到他在未婚妻子麵前一句話都說不上。


    那人形怪物全身浸透著濃鬱魔氣,眼見已無屬於人類的神智,許疏樓伸出手去,他下意識一口咬了過來。


    許疏樓躲過,另一手撩起他臉前已經結綹的油膩發絲,她心下微悸,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取了濕帕子將他臉上幹涸的血跡擦去。


    一張足以稱得上俊雅的臉漸漸露了出來。


    “……”許疏樓有一瞬間的失聲,“是你?”


    陸北辰亦是滿臉駭然:“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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