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鯉瞪著他。


    江景行有些愉悅地笑了一下,和她十指交扣,輕輕用力,把她拉到了懷裏。


    小區裏很安靜,沒有人聲,隻有偶爾晃動時,鈴鐺輕脆聲響。


    江景行手搭在她腰上,有些克製又克製地摩挲著她指縫,俯身在她耳邊,聲音輕得有些魔幻:“你知道這個手鐲代表著什麽嗎?”


    景鯉茫然:“什麽?”


    江景行:“我媽去世的前一個星期,她把手鐲強行摘下來給我,讓我以後送給喜歡的人。”


    馮寧說自己可能沒法見證江景行結婚生子了,也不管兒子才多大,就說:“喜歡誰,就送給她,希望你能遇到一個好女孩,能和你相伴一生的好女孩。”


    馮寧一直覺得愧對江暮,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好母親,被江景行厭惡也是理所當然,隻希望兒子以後能遇到好姑娘,能和他走完一生。


    江景行的性格雖然冷,但其實和他溫和的父親還是有一點相似的。江暮看似溫和,其實骨子裏還是有些偏執。即使知道馮寧出軌,即使對馮寧失望透頂,其實心已經被傷透了,在馮寧絕望的時候,江暮還是守在馮寧身邊,不僅僅因為她是江景行的母親,更因為他愛她。他們是自由戀愛,也曾有過熱烈的熱戀時期,非彼此不可,江景行是愛的結晶。


    其實馮寧後期會抑鬱,多少還是有點江暮的原因。她的那個美國男友,腳踏兩條船,江暮找人拍到了照片,拿給馮寧看,告訴她,她遇人不淑,她所謂美國男友,並非她的靈魂伴侶。也許是她的靈魂伴侶,但同時也是別人的靈魂伴侶。


    馮寧本來就脆弱,心理防線一下崩塌,在回美國對質時出了車禍。江暮救她回來,就再也沒讓她離開國內。美國男友久等不到她,也不是那麽在乎,隻發了條分手短信,就再也沒有下文。


    其實馮寧愛過兩個人,一個是美國男友,一個是江暮,甚至在出軌時可能還是愛著江暮的。隻是到後來,她大概誰也不愛了,可以走得那麽灑脫。


    或許她對江景行還是有那麽些母子情的,希望有一個人能好好愛他,希望她的兒子,在感情上能順利一些,不要遇到像他母親這樣的人。


    江景行曾經恨過他的母親,在馮寧死後,又覺得這樣的恨沒什麽意思,她都已經魂歸天堂,他心裏的感受,她也體會不到了。


    但是他總是心有芥蒂,不願意去想起馮寧,不願意提起馮寧。也因為他曾經從不口下留情,也自責過一段時間,覺得是自己逼死馮寧。


    可今天看到這個手鐲戴在景鯉手上,他又沒那麽排斥。


    外婆不知道這個手鐲代表著什麽,也不知道這個手鐲戴上去就很難取下來,但是外婆也不會隨便給哪個女孩送這樣的禮物。


    外婆知道他喜歡景鯉,外婆也喜歡景鯉,所以才會把這個鐲子送出去。


    在江景行這裏,這個手鐲意味著一輩子,因為馮寧的意思就是,一輩子,隻能送給能和他相伴一生的女孩。


    江景行在拿到這個鐲子後轉手就給了老太太,老太太沒把它送出來,可能江景行就忘了,可今天看到,他沒有生氣,也沒有介懷,隻覺得,這應該就是注定的。


    他在景鯉耳邊低語:“注定你是我的。”


    也許現在談一輩子還早了點,可如果是注定了要在一起一輩子呢?


    景鯉表示很感動,但還是要把手鐲摘下來,因為確實太高調了,一走路就叮叮當當響,老爺子當年打這個手鐲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不過為了哄江景行開心,景鯉沒有當著他的麵非要取下來,回去後才找胡奶奶想辦法。


    景鯉在手上抹了油,慢慢往下捋手鐲,折騰半天手都紅了。


    老人家就喜歡這樣的鐲子,知道是朋友家家長回的禮,就道:“那就帶著嘛,這鐲子挺好看的,再折騰皮都要刮掉了。”


    景鯉是真心服氣了,還上網查了查,但發現大家都是一樣的辦法,不是油就是護手霜,肥皂水。


    景鯉每樣都試了試,發現還是取不下來。


    胡奶奶覺得手鐲好看,勸了她好幾回:“別取啦,叮叮當當的好聽呢。”


    景鯉真心無可奈何。


    她回到學校的時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的手鐲,


    宿舍幾個知道是江景行外婆送的,一個個都圍攏過來,晚上也不看書也不睡覺,就研究這鐲子。


    “小鯉啊,你們這是連家長都見了啊?”


    “小鯉會不會高中畢業就結婚?”


    “高中畢業還沒成年呢,結什麽婚。”


    “那你們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嘛,應該不止親親了吧,畢竟連家長都見過的人了。”


    景鯉:“……”


    為什麽聊著聊著又到了這個話題。


    景鯉因為這個話題沉默很多次了,於欣腦子一轉:“江景行應該不是性冷淡吧,你們,該不會是……媽呀,不會吧,這也太早了點吧?”


    景鯉忍不住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吞吞吐吐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其實我們現在都還不算確定關係,我媽不讓,可能要等高中畢業。目前隻親過一次,手倒是牽過很多回了。”


    莫寧寧不可置信:“你們都這麽久了,那江景行真是性冷淡啊?”


    許卿抓住了重點:“都說是肖阿姨不讓了。”


    於欣:“那江景行也太可憐了吧,咱們寧寧可都已經親兩回了,這確定關係還沒一個月呢。”


    莫寧寧害羞:“哎喲。”


    於欣:“你哎喲啥呀,當初說好的,把對方當弟弟呢?”


    莫寧寧:“我是把他當弟弟啊,每天就額頭上給個晚安吻……”


    “所以你們其實每天都親了?”於欣瞬間抓住了重點。


    莫寧寧捂著嘴,自覺說漏嘴,默默爬上了床。


    許卿操著老媽子的心:“寧寧你下次晚自習以後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莫寧寧哦了一聲。


    許卿:“別耽誤了學習。”


    “不會的。”


    於欣瞥一眼悶不吭聲的景鯉:“小鯉你怎麽不說話了?”


    景鯉心裏歎口氣:“狗糧吃飽了。”


    於欣嘿嘿一笑:“看到寧寧過得這樣蜜裏調油,你不會是不平衡了吧?”


    景鯉麵無波瀾:“怎麽會,不是非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就是蜜裏調油。”


    許卿讚同道:“對啊,平平淡淡,發乎情止乎禮,這樣的相處模式也挺好,挺甜的呀。”


    於欣嘁了一聲:“那是因為你沒談過戀愛,遇到喜歡的人還一直克製,會變態的姐姐。”


    “說得好像你談過一樣。”


    “我沒談過,但是我言情看得多啊。”於欣對景鯉幸災樂禍地笑道,“你別看江景行現在一臉性冷淡,越是這樣克製,以後爆發就越恐怖。”


    景鯉腦海裏閃過那天生日,江景行蹂、躪她唇的畫麵。


    他的手指就好像他的唇,摩挲過她的唇瓣,讓她深刻感受了一下他的渴望。


    景鯉:“……”


    在國慶節來臨之前,景鯉招到了新的店長,飲品師、采購也到位了,就是後廚還差人,不過這些都不是事,網上的招聘信息掛著,總有一天能招到人的。而且以後也不用她再一直操心,新店的主廚自然會給自己物色最合適的幫手,新店長也會把控。


    新店的菜單則是在一店確定下來的,保留了杜濤聲的特色,杜濤聲也在培訓後學會了升級版的koi fish。


    升級版的koi fish將會在所有koi店上架,並且每一次koi fish係列出新,都將同步在每一個分店。


    這個係列的甜品可以隨時更新,唯有這一道甜品不會,每一次升級都必定是要慎重又慎重的。


    而這道甜品,也會在s係列甜品店出售,不過s係列還是會有自己的koi fish s係列甜品。


    這道升級版的koi fish,可能會成為平民店裏價格比較高昂的甜品,但會成為高檔甜品店裏,價格比較親民的甜品。目的在於,要讓每一個人想吃的時候,在景鯉的任意一個店裏,都能買到。


    它是koi fish永恒的特色,代表著koi fish的形象和理念,將會貫穿一個品牌兩個係列。


    新店的裝修帶了一些主廚的特色,比如青梅。


    杜濤聲看到店裏的裝修時,感動得淚眼汪汪,完全不敢輕視景鯉這個小孩子,甚至要表決心為景鯉打一輩子工了。


    開業安排在國慶節第一天。


    這次江暮沒有上場,請了老太太,金遠家裏知道金遠投資的店都開分店了,也來捧場,金遠的爸爸,源市一位權利還挺大的局長,也來為景鯉分店剪彩。林家送了花籃。


    本來柳潛想來的,被景鯉拒絕了。


    王牌怎麽能現在出場,等到昌市s甜品店開業的時候讓他來還差不多。


    這次排場很大,很多記者不請自來,很多粉絲得知景鯉開新店,更是千裏迢迢趕來湊熱鬧,因為不但有折扣活動,還可以第一時間嚐到升級版的koi fish。


    當天人實在太多了,整個店裏摩肩接踵。


    好在景鯉早有先見之明,把一部分一店的員工叫到了這邊幫忙,找來的新員工也基本都是有經驗的,而且在一店那邊跟著老員工培訓了一段時間。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期間也有意外,比如有些人等得特別暴躁,發脾氣,甩臉色。


    店裏裝了監控,景鯉讓員工一定要笑容滿麵,以柔克剛,如果處理得好,還會有獎金。有經驗的員工遇到這種事多了,以前不被老板教訓就不錯了,現在處理得好還有獎金,當然一個個都積極得不行,不管客人怎麽橫眉豎目,都是笑容滿麵,你是上帝你說的都對,但是我們忙不過來,你稍等一下可好,上帝?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再橫的客人都被服務員笑得沒脾氣了。


    但也有那種我就是不講道理的客人。


    景鯉本來見前麵忙而不亂,正要去後廚了,卻見一人猛地站起來,揚手就抽了一個小服務員一巴掌。


    “你怎麽回事?上得這麽慢,還差點把我的甜品給倒了!你們店裏的服務員這麽差勁,吃屎的嗎?老板呢?”


    小服務員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還在微笑麵對客人:“對不起,但是也請您諒解一下,剛開業,客人很多,我們確實有點忙不過來,其他客人也一樣等了很久。我剛剛並沒有倒您的甜品,隻是放下時盤子側了一下,甜品沒有任何問題,希望您能體諒一下。”


    “少他媽給我說廢話,你們店長呢,老板呢,這垃圾甜品店請的服務員他媽廢話這麽多,不是說好的顧客就是上帝嗎?這甜品也太他媽難吃了,這上麵還有蒼蠅,垃圾堆裏撿出來的甜品?叫你們老板出來,給我賠償!”


    景鯉扭頭對陪在身邊的新店長道:“對於這樣安撫了還不講道理的客人,可以拉進黑名單了,這就是來砸場子的,咱們的員工也不能受委屈。”


    新店長頷首稱是,抬腳要出去處理,景鯉卻攔了一下。


    第一天,一定得她來,至少要讓新店長看明白這種事情到底要怎麽處理。


    景鯉走過去,先仔細研究了一下甜品:“甜品上並沒有蒼蠅。”


    那人指著一坨黑色的地方:“你是店長嗎,這不是蒼蠅是什麽?”


    景鯉笑了下:“確實不是蒼蠅。”


    “這他媽就是蒼蠅!”


    景鯉笑道:“這樣吧,這要不是蒼蠅,你向我的員工道歉,然後離開甜品店,這要是蒼蠅,我吃下去,並向你道歉,也按你要求的賠償你,不管你要現金賠償,還是別的,隻要合理,並且在本店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那人卻氣虛了:“明明是你的員工不對,憑什麽我道歉?”


    “其實我全程在旁邊看著,店裏也有監控,”景鯉氣定神閑地笑道,“這裏還有這麽多人證。雖然顧客就是上帝,但上帝讓平民受了委屈,平民也有抱怨反抗的自由。我的店,服務於大家,竭我所能不會讓顧客受委屈,但如果顧客不講理,讓我的員工受委屈,那我也是不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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