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剛才受了傷,螃蟹由另外兩個花子扶著。


    月牙擔心少年公子反悔,再把他們抓回去,恨不得長兩隻翅膀飛出去。


    一直到大門口,眼看著曙光在即,這才有了思索的時間:“剛抓了我們,怎麽又把我們放了?”


    泥鰍猜測道:“剛讓章魚去你家報信,可能是你家來人了。”


    月牙腳步一頓,想到大哥嚴厲的樣子,惶恐道:“章魚真去了我家?”


    泥鰍哭唧唧的說道:“沒辦法,我打不過他,誰知道這麽巧那個瘋子就來了,隻能讓章魚去報信。”


    月牙恍然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恨不得把自己重新綁起來送回柴房了。


    幾個小花子沒她想的這麽多,先出了大門。


    月牙磨磨蹭蹭的跟在後邊。


    趙雪窩沒看見妹妹,詢問走在最前邊的泥鰍:“月牙呢?”


    泥鰍回頭指著門裏道:“在後邊。”


    趙雪窩二話不說,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揪住了月牙的耳朵,同時凶巴巴的掃了幾個花子一眼:“你們幾個都跟我回去。”


    趙雪窩手勁大,月牙痛的直咧嘴,伸手去推趙雪窩的大手:“你鬆開我,耳朵要掉了。”


    趙雪窩好笑道:“這就要掉了?你私闖民宅,怎麽沒想到耳朵要掉了?”


    月牙爭辯道:“那我是因為什麽,還不是為了救人?”


    趙雪窩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沒有家人?沒有大哥?”


    月牙的耳朵被趙雪窩揪了一路,進門就開始扯著嗓子求救:“嫂子,救命——”


    “嫂子,救命啊——”


    趙家人擔心月牙,都等在門房裏。


    看見人回來了,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趙雪窩眼見著小娘子的身影,擔心自己挨罵,先鬆了手。


    月牙趕緊跑到薛彩櫻身邊,告狀:“嫂子,你看我哥,險些沒把我的耳朵揪掉了。”


    薛彩櫻心疼月牙,狠狠的白了趙雪窩一眼,然後檢查月牙的身體,見她沒什麽異常才放了心:“月牙,有沒有人為難你?”


    田氏一共養育了三個子女。


    雨生從小聽話,罵都沒挨過,趙雪窩是最混的一個,可她都沒怎麽動過手。


    今天是被月牙氣壞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抄起笤帚就衝了出去。


    “趙月牙,今天不斷你的狗腿,你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田氏是真下了狠心,使勁往月牙身上打去。


    月牙一個沒防備,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笤帚,痛的她哎呀一聲慘叫。


    “娘——”


    田氏一下不解氣,掄起笤帚又打了下去。


    剛才薛彩櫻忙著檢查月牙的身體,沒注意到田氏的舉動,這會有了防備,趕緊將人拉到身後,同時伸手去攔。


    卻不想田氏沒收住,竟然誤打到了薛彩櫻的手臂上。


    田氏使足了勁,痛的薛彩櫻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斷了。


    趙雪窩光顧著生氣了,反應慢了半拍,眼看著笤帚打到薛彩櫻的手臂上,比他自己挨了打還疼。


    “娘——”


    趙雪窩心疼媳婦,要是別人他這大拳頭已經打出去了。


    可動手的人是他娘,又不是故意的,這股勁隻能吞下去。


    “娘子,你沒事吧?”


    平時捧在手上,放在心尖上,連稍微重一點的活都舍不得讓媳婦做,如今挨了那麽重一下,趙雪窩急紅了眼。


    他沒處使勁,狠狠的瞪了月牙一眼:“你給我等著。”


    趙雪窩的眼睛都紅了,月牙害怕他這個樣子,慌忙躲到趙老二身後。


    隔著趙老二衝趙雪窩喊:“那我也挨了打。”


    她也心疼嫂子,這個時候這麽亂,她哪能顧得上。


    田氏沒想到自己打到了兒媳婦,心裏後悔不已,可打都打了,她也收不回來,怒視著月牙,恨不得再給他兩下子。


    薛彩櫻知道田氏不是故意的。


    自從嫁進趙家,田氏對她像親女兒一樣。


    本來家裏就亂,她可不能添亂了,趕緊說:“沒事,打的一點都不重,我穿的又厚,一點事都沒有。”


    趙雪窩不信她的話,想拉著人回屋檢查一下。


    就見泥鰍帶著幾個人跪到了他麵前。


    “月牙大哥,月牙娘,你們別打月牙,要打就打我吧。”


    泥鰍抹了把鼻涕,給趙雪窩和田氏磕了個頭:“這事不怪月牙,是我們求她的,我弟弟金魚被人打斷了腿,缺銀子治病,我們就去偷了人家的銀子,被人抓住,扣了螃蟹,我們也是沒辦法,再不去救人,螃蟹就被人打死了。”


    泥鰍的幾個小夥伴也都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為月牙求情,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螃蟹受傷重,不光餓了兩天一宿,還被拖了這麽遠,此刻沒有人扶著,他撐不住身體倒在了地上。


    可他堅持給月牙求情:“都是我不好,你們別怪月牙。”


    田氏剛才沒注意到螃蟹,一來人多,她注意力都在女兒身上,再者天色太暗,他混在人群裏,這會發現他傷的嚴重,趕緊過去檢查。


    “哎吆,這孩子怎麽傷的這麽重?”


    趙雪窩也沒想到螃蟹受傷這麽重,偷幾十兩銀子確實是大罪,被打一頓也應該,可螃蟹已經沒了半條命,顯然早已經超出他該承受的。


    聽見田氏喊他,趕緊過去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發現螃蟹至少斷了兩根肋骨。


    他趕緊把人抱起來:“娘,我送他去醫館,你們先回去。”


    他急忙往外走,還不忘囑咐月牙:“送你嫂子回屋,看看她的手臂。”


    月牙下意識的說:“我跟你一起去,”卻被趙雪窩一個冷刀子眼嚇回去了。


    薛彩櫻以前經常挨打,田氏這一笤帚雖重,可和以前繼母打她相比,根本算不上事。


    嫁進趙家這麽久,她被人疼著,捧著,已經快要忘了挨打什麽滋味了。


    看見趙雪窩關心她,心裏熱乎乎的,回道:“我沒事。”


    螃蟹傷的很重,得留在醫館,還要留下一個人照顧他。


    泥鰍自告奮勇,趙雪窩卻沒同意,讓章魚留了下來,其餘的幾個人都跟著他回了趙家。


    趙雪窩帶人走了之後,薛彩櫻記掛著元宵,勸了田氏幾句就回屋了。


    恰好看見元宵醒了,擔心自己身上涼沒敢過去抱他,讓丫鬟先哄著。


    田氏和月牙都跟過來了。


    田氏沒好意思開口,不停的給月牙使眼色。


    月牙不高興道:“那我也挨了打,你怎麽不看看我的傷。”


    田氏使勁戳了她腦門一下子:“你還好意思說,你娘我都沒進過當鋪,你竟然敢去當東西了,你可真能耐,這還是個姑娘,都敢給我捅破天了,要是個小子,這京城還住不開你了。”


    月牙不敢回話,走到薛彩櫻身邊詢問她的傷勢。


    薛彩櫻笑道:“早沒事了,你也不看看我穿多厚。”


    月牙隻挨了一下子,現在後背還火燒似得疼,想來嫂子也輕不了,好在都是皮肉傷。


    月牙心裏充滿了內疚。


    薛彩櫻點了一下她的腦門,笑了:“你呀。”


    然後跟田氏說:“要我覺得還是月牙厲害,這才多大,為了救人,不光當了自己的東西,還找上了門,雖然方法確實有些不妥,可到底把人救了,娘您剛才不是親眼看到了,那個小孩子傷的多重,也不知道什麽人打的,要是沒我們月牙,那孩子還不得被打死。”


    田氏雖然霸道,可心是軟的,聽了這話,果然轉移了注意力。


    “阿彌陀佛,怎麽有人下那麽重的手,他還是個孩子,又沒爹沒娘的,能活著就不錯了。”


    說到這裏,看月牙的眼神就沒那麽嚴厲了,“幸虧月牙把人救回來,這大冬天,再拖下去還不得凍死。”


    薛彩櫻看田氏想通了不少,繼續道:“要我說這月牙的脾氣可真隨了娘,心眼好,善良,聰明又懂事。”


    這話把田氏說笑了,看月牙都沒那麽不順眼了。


    薛彩櫻又道:“要是娘看見這樣的事,肯定也會心軟,不能放任不管,可見這月牙像娘,都是好人。”


    薛彩櫻會說話,幾句話哄的田氏心花怒放,剛才還覺得月牙是個闖禍精,這會已經為女兒驕傲了。


    “說的可不是,誰家沒孩子,要是父母不在了,孩子就得受這種苦,誰家父母在天有靈能受了。說到底,都是些可憐的孩子。”


    田氏心裏舒服了,開始關心起月牙來。


    她去撩月牙的衣服,“讓我看看,打成什麽樣了。”


    月牙衝著薛彩櫻眨了眨眼,然後發出哎吆一聲慘叫,這一聲是裝的,“疼疼疼,娘你別碰我,剛才下多重的手不知道嗎,這會來關心我。”


    田氏心裏剛好了一點,被她這嬌氣勁弄的上火,沒看她的傷口反而把衣服落了下來。


    “活該你,誰讓你不問問大人,就敢自己衝上去的,這是教訓。”


    全家人都沒吃完飯,一直等到趙雪窩回來,這頓晚飯才補上。


    除了螃蟹留在醫館,還有個照顧他的章魚,其餘的小花子都跟著趙雪窩回來了。


    趙雪窩一個人分了他們一碗飯,又給了一個菜,讓他們在一進院子裏吃了。


    今天太晚不處理問題,等明天再說。


    主要是趙雪窩關心媳婦,回房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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