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陽睡後,她把這事和雨生說了,雨生和她意見一樣,給點銀子打發可以,見人絕對不行。


    別說平陽不願意,就是他如今內閣大學士的身份,姑爺也得是個才華橫溢的,怎麽能找個大字不識的鄉下小子。


    楊二妮他們這邊不見人,可愁懷了薛彩櫻,她把這事跟趙雪窩說了,趙雪窩也沒什麽好辦法。


    憑著他對雨生的了解,這門親事根本不可能。


    “讓我想想吧,頭疼。”趙雪窩做不到把人趕出府,讓薛彩櫻先安撫著,他看看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不管怎麽說,人家養育平陽十三四年,這份恩情,他們趙家不能放置不管。


    薛彩櫻命後廚準備了一碗紅燒肉和排骨燉豆角,讓元宵給孩子端過去,“你平陽妹妹不方便見他,這門親事也不可能了,元宵你先安撫一下,讓娘想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粽棕搶著說道:“這事我拿手,讓我去吧。”


    薛彩櫻不讓他去:“不行,萬一出點什麽差錯,你二嬸不會罷休的,讓元宵去吧,他知道怎麽說。”


    粽棕不滿意的看了元宵一眼:“那你去吧。”


    平陽養父母家的哥哥人稱楚大郎,沒有正式的名字,比元宵大一歲。


    年紀相仿的兩個孩子,確實容易溝通。


    元宵端著飯菜進了屋,看見楚大郎一直坐在窗口,直勾勾的盯著窗外,一心等平陽過來,看見他這個陌生人還有些失落,“你是誰?”


    元宵把飯菜放下,回道:“我是平陽的哥哥,這些飯菜還熱著,你先吃飯吧。”


    楚大郎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那平陽呢?她怎麽不來見我?”


    元宵解釋道:“今天是祖母壽辰,她剛回來還不熟悉,忙累了,已經休息了。”


    楚大郎的心口涼了半截:“怎麽可能休息了,你們是不是沒跟她說我來了?”


    確實沒說,可父母是跟二叔二嬸說過的,元宵不好瞞著他,可也無法說實話,“我是平陽的堂哥,我父母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也跟平陽的父母說了,這京城有規矩,女孩子不能隨便見外男。”


    楚大郎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元宵:“就是女孩子不能隨便見外人,尤其要出閣的女子,會被人議論。”


    楚大郎聽的稀裏糊塗,不過他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是我不能見她嗎?”


    元宵回道:“至少今晚不成。”


    楚大郎一心要見自己的未婚妻,如今找到了侯府竟然還見不到人,心裏著急就要衝出去找人。


    元宵沒攔他,隻道:“我們家比你們一個村子還大,你找不到她。”


    楚大郎不信:“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


    元宵語氣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波瀾,“我們這裏是侯府,府兵兩三百人,陌生人連這院子都出不去就會被抓起來,萬一把你當成惡人,誰也救不了你。”


    “那我不還是混進來了?”楚大郎反問道,神情間甚是得意。


    元宵直言道:“那是今天人多。”


    楚大郎從來沒像這一刻這麽絕望過,他看著元宵,充滿了請求道:“那我怎麽辦,我怎麽才能見到桃花?我們已經說好了,今年年底就成親的,我不能沒有她。”


    元宵這些年一直埋頭讀書,還不懂感情,可他也無法接受水笙嫁給別人。


    他們從小定親,他的意識裏從來沒有把水笙換成別人那種可能。


    他們就像小河流水最終都要歸入江河胡泊那般自然,一輩子哪怕平平淡淡也會相依到老。


    聽了楚大郎的話,感同身受。


    “楚大哥,你好像比我大一些,我就這麽喊你吧。”


    楚大郎愣了一下,說道:“好。”


    元宵把飯碗推給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有了長聊一下的打算,“你先吃著飯,我慢慢跟你說。”


    楚大郎皺了皺眉,他現在沒什麽心情聽人說話,可還是很聽話的坐了下來,端起了飯碗,他一口沒動,盯著元宵道,“你要說什麽?”


    元宵斟酌道:“平陽的父親是我二叔,我二叔是朝廷裏的大官……”


    楚大郎急道:“你說我配不上平陽?”


    元宵搖了搖頭:“你聽我說完,我們這府裏的孩子從小讀書識字,男孩子早早的參加了童子試,女孩子不用科舉,但也都在努力讀書……”


    楚大郎不喜歡聽這話:“那是你們大門大戶有那個時間也有銀子,我們村裏人能活著就不錯了,誰家有讀書人。”


    元宵笑了:“你錯了,我爹和我二叔都是村裏出來的,我爺爺奶奶都是種地的,我二叔自己考出來的,我爹是憑著戰功得到的爵位,如今平陽回來了,肯定也是要讀書的。”


    楚大郎不信:“她都多大了,還讀書。”


    元宵認真道:“怎麽不能,我娘也是懷著我的時候學的識字,我爹比我娘還晚,我都會走了,我爹才開始讀書。”


    在楚大郎的意識裏,從來沒有讀書識字這回事,如今被元宵輕輕鬆鬆的說出來,心口莫名其妙的有些激蕩。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行了?”


    元宵理所當然道:“隻要想,什麽時候都不晚。”


    楚大郎這口熱血隻維持了一會兒:“可是我不想讀書,我就想接桃花回去,年底我們兩個就成親。”


    元宵安撫道:“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兩個屬於私定終身,不作數。”


    楚大郎急了:“你就是騙我對吧,不想認這門親事,我去找桃花,她肯定會跟我走的。”


    楚大郎是鄉下小子,自認有一身力氣,元宵瘦瘦弱弱的,肯定攔不住他,他忽然放下碗筷往外跑,一心要找到平陽,把人帶回去。


    卻不想,元宵一個縱身輕輕鬆鬆的跳到他麵前,攔住了去路。


    他伸手去推元宵,反被人控製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元宵:“你怎麽這麽大力氣?”


    元宵笑道:“我學過武功。”


    元宵長得清秀,穿著打扮都是侯府長公子的氣派,剛開始楚大郎沒把他放在眼裏,這麽柔柔弱弱的有女孩子喜歡才怪了,可這一動手,他就知道兩個人的差距了,空有一身力氣一點用都沒有。


    他往後退了一步,問道:“桃花是不是喜歡你這樣的?”


    元宵被他這話說笑了:“平陽我們兩個是堂兄妹。”


    楚大郎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他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元宵替他說了:“我這個類型的?”


    楚大郎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元宵想了想道:“反正京城的女孩子都喜歡幹幹淨淨的男孩子,最好會吟詩作賦,再不行,武功好點也招姑娘喜歡。”


    楚大郎特別挫敗的坐到了椅子上,“你是說桃花不會喜歡我了嗎?”


    元宵沒回答這個問題,“你先吃飯吧,明天我父母會給你答複,這事會得到解決的。”


    趙雪窩和薛彩櫻愁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把這事對趙老二和田氏說了。


    兩位老人也不同意平陽嫁給楚大郎,不過他們可以留楚大郎住下來,給他個安置。


    趙雪窩問道:“萬一楚大郎就想讓平陽嫁給他呢?”


    田氏一急就哭了,“平陽從小被人搶走,過了十多年苦日子,咱們怎麽能看著孩子繼續過苦日子。”


    全家人都不同意,趙雪窩想了想,道:“要不我送他去國子監吧,讀書可能來不及,不過學學功夫總是好的,以後進禦林軍總比回鄉好,當然了這事得他自己願意才行。”


    趙雪窩有個免試名額,如今元宵和粽棕都已經進了國子監,短時間內肯定用不到了,再者趙老二承襲了公爵,也是有名額的。


    就連雨生自己也有名額,不過他肯定不願意,趙雪窩也懶得和他掰扯,能順順利利的解決了這事最好。


    趙老二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既不用委屈自己孫女,又報答了楚家的恩情。


    可楚大郎不願意,他非要見平陽一麵,讓平陽當麵選擇。


    有趙雪窩做主,楚大郎還是見到平陽了,平陽怎麽可能願意跟楚大郎回到那個髒兮兮永遠也見不到希望的小山村,不過她也沒直說。


    隻說父母找了她十幾年,對她寄予厚望,她不能讓父母傷心,這門親事是父母不知情的情況下定的,她也沒辦法,如今隻能一別兩寬,祝他有個好前程。


    楚大郎不傻,平陽一說就明白了。


    雨生和楊二妮堅決不同意楚大郎留在京城,這就是個隨時都可能爆發的隱患,萬一影響了平陽議親怎麽辦。


    趙雪窩懶得管雨生家的事情,但楚大郎給他跪下求他收留,說什麽也要留在京城。【gzh:又得浮生一日涼呀~】


    他沒辦法,把人送去了國子監。


    雨生還是不同意,萬一外人認出來怎麽辦?


    趙雪窩隻能收了楚大郎為義子,聲稱是他以前的部下戰死後留下的遺孤無人撫養,最近接了過來。


    這樣雨生才勉強同意了,並讓趙雪窩保證,楚大郎永遠不能找平陽的麻煩。


    正式認楚大郎為義子那天,趙雪窩給楚大郎起了名字,這可是他超常發揮第一次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楚遂。


    全家包括薛彩櫻在內,都給趙雪窩豎大拇指:“雪窩大哥,你能耐了,竟然起了這麽好聽的名字。”


    趙雪窩得意極了,“這不是最近讀書多,靈感來了嘛。”


    薛彩櫻看向元宵,忍不住笑道:“當初你爹險些管你叫趙冰雹。”


    元宵一臉黑線,倒是水笙沒忍住嗤的一下笑出了聲,接觸到元宵惱怒的目光又收了笑。


    水笙自從被公主威脅後一直躲著元宵,好在元宵很少回來,並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反常。


    今天趙雪窩收義子,全家都得出席,元宵和粽棕都回來了,兩個人難免碰麵。


    水笙一向安靜,不怎麽愛湊熱鬧,一開始元宵意識到她的舉動也沒放在心上,今天這麽明顯避開他的目光就有問題了。


    晚飯過後,元宵堵住了水笙,偏頭打量著她的臉色問道:“你是不是躲著我?”


    水笙否認道:“沒有,義母讓我把這個送後院去,我急著過去。”


    水笙神情躲閃,元宵怎麽看不出來她在說謊,“是我做了什麽?”


    水笙還是不肯承認,卻從懷裏摸出一支發釵來:“剛不小心弄掉了,你幫我戴上。”


    水笙的行為實在反常,元宵莫名其妙的接過發釵,稍一猶豫插在了她烏黑的發髻上,“這樣?”


    水笙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心跳的飛快,耳根如火燒一般,滾燙滾燙的。


    她借口送東西匆忙走了。


    元宵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背影,忽然想起奶奶壽宴那天的事,公主讓他幫忙戴發釵,難道水笙是因為這個生氣了?


    元宵沒想明白這事也就不想了,他和粽棕隻請了半天假還要趕回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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