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又不是聖母,可不願意一次心軟,就攤上了李大林這個賭棍。


    而且賈雪花也不算走投無路,因為她還可以去預支工資。


    這樣一來,林秀真沒必要借錢給她了!


    和林秀一起的成煜東,剛才也聽到了賈雪花和李大林兩人的談話,他也覺得這錢不該借。


    他看了眼把錢收回去的林秀,扯了扯薄唇,他這個媳婦兒,向來就不是那種爛好心的人。


    林秀的善良是有分寸感的,也有很清晰的界限,知道哪些人,哪種情況下該幫。哪些人,哪些是不該幫!


    成煜東很欣賞這樣的林秀,善良卻不軟弱,理智卻又聰明!


    要麽連領導都誇他媳婦兒娶的好呢?


    成煜東的心裏,全都長著翅膀往林秀心裏鑽。


    林秀都被成煜東這飛揚得意的心裏話,給逗笑了。


    但是她笑著抬頭的時候,卻對上了成煜東冷酷銳利的雙眼,和那張冷峻嚴肅的臉。


    “你笑啥?”成煜東問:“你遇到啥好事了嗎?”他很好奇。


    從早上起來,他就寸步不離的陪著林秀。


    秀兒笑的這麽開心,他卻不知到秀兒為啥開心?


    這對成煜東而言,是件很不美妙的事情。


    這男人漆黑濃墨的眉,還皺了皺!


    “你猜猜我笑啥?”林秀看他嚴肅板正的臉,嬌笑著拿手,去捏了捏成煜東臉頰旁邊的肉,笑眯眯的問:“猜中了我就告訴你,我在笑啥?”


    反正不能告訴這男人,她是聽到他誇讚自己的心裏話,而開心笑的。


    “我不猜,我才不想知道你為啥笑。”成煜東把心口不一,發揮到了極致。


    腦子裏卻一直在猜:【秀兒高興,是因為今天要競標?】


    【難不成是因為她今天妝畫的好看,衣服也好看?】


    【不對,秀兒每天都這麽好看,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漂亮才開心的。】


    【難不成……是因為我?】


    成煜東冷冰冰的抬頭朝前走,心裏話的卻像五彩斑斕的彩虹一樣絢爛:【肯定是因為我陪在秀兒身邊。】


    【我還給秀兒拎包呢。】


    成煜東心裏特驕傲,俊朗的下巴還往上抬了抬。


    臉上帶著藐視一切的冷酷和漠然,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了揚。


    因為今天太陽大,林秀走出巷子口的時候。


    太陽直直射下來的瞬間,成煜東特別自然的拿手擋在林秀額頭前,替她擋住了刺眼的太陽。


    照顧林秀,是刻在成煜東骨子裏的意識。


    他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意識到,他是這麽在意林秀的一點一滴。


    靠在大卡車上的李彥銘,看見成煜東這麽貼心。


    特滿意的點了點頭,李彥銘也沒發現,自己這個舅舅,當的比爹還操心。


    這不,在林秀上大卡車的時候。


    喜歡過養尊處優好日子的李彥銘,還拿出疊在兜裏的手帕,給林秀擦了擦坐墊子。


    還把一串,遞給了林秀:“剛買的,你帶著香。”


    帶玉蘭花串,是威陽縣這邊的習慣。


    香味清新淡雅的玉蘭花,帶在身上,會越來越香,這也算是在香水缺乏的八十年代的一種浪漫的生活情趣……


    大卡車重新開走的時候,李大林正好騎著破爛自行車,送賈雪花去農機廠上班。


    看見坐在大卡車上的林秀時,李大林還說:“她不是走了嗎?咋又回來了?不會是知道你想找她借錢,故意找借口走了的吧?”


    “你這人心眼真多。”賈雪花隨口道:“人家可能忘記了啥東西,回來拿而已。”


    賈雪花不會因為沒找林秀借到錢,就產生陰暗心理。


    借錢這事兒,能借是情分,不借也沒錯。


    就算有錯,那也是李大林去打牌輸光了家裏的錢。


    想到這裏,賈雪花又告誡李大林:“我今天的預支的工資不會給你,我會自己去教學費,你以後要是再敢和辜三打牌,就別回來了。”


    上次辜三翻牆,被公安通報了農機廠以後,辜三在農機廠的名聲就壞透了。


    現在誰都不願意搭理辜三,就李大林這個棒槌,還天天和辜三混在一起,把錢全輸給辜三了。


    “不打了,不打了。”李大林笑著說:“打牌哪有送我老婆上下班要緊!老婆你要相信,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給你和孩子一個好生活……”


    賈雪花笑了笑,雙手摟著李大林的腰,一臉幸福的說:“隻要你不打牌,咱們家日子真的能過好。”


    她一個月工資50塊錢,在八十年代初期年來說,養活一大家子真的不成問題。


    前提是她男人不賭。


    在讓李大林不賭這件事上,也不知道是李大林太會說甜言蜜語,也太會做戲。


    李大林總在賈雪花能看見的時候,表現出不賭,疼老婆,任勞任怨,做飯洗衣服,掃院子,能做的也都做的。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導致賈雪花總覺得,自己能拯救這個勤奮愛家的男人。


    這時候大卡車剛起步,還沒開遠。


    坐在車上的林秀,聽到賈雪花這自我犧牲和自我感動的心裏話,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沒少聽周圍領居勸賈雪花,留個心眼兒。


    讓她別把錢給李大林,也別相信李大林的話,讓她好好替自己和孩子考慮。


    可賈雪花總覺得李大林是個好人,值得信任。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沒辦法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勸一個昏頭昏腦的當事人。


    林秀總不能多管閑事,去管人家夫妻間的事情吧?


    隻能在有能力的範圍內,能幫賈雪花就幫一幫。但是對於李大林,林秀是永遠都不想往來的。


    大卡車和自行車隻在剛起步的時候,並肩而行了一段路。


    很快,四個輪子的大卡車,就把載著賈雪花的那輛破爛自行車甩在了身後。


    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和屬於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而現在林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隋子川那裏,爭取拿到更多的利益和話語權,然後讓建材店也能成功競標。


    李彥銘在開車,林秀就和成煜東在檢查資料,有沒有遺漏和要補充?


    在路上也抓緊時間,再商量一下待會兒競標的事情。


    這一次的競標場地,安排在一家國營飯店的會議室裏。


    林秀他們到舊獨達的時候,竟然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那人顯然也看見了林秀他們,還對林秀揚手打了聲招呼:“嗨,好巧。”


    成煜東臉色沉沉,林秀則挑眉盯著和他們打招呼的人。


    老狗!


    那個剛勞改出來,還裝成成煜東大哥跑去家裏認親騙人的老狗,竟然會出現這次的競標會上?


    “你們這麽驚訝幹啥?”老狗笑著說:“我可是收到邀請來參加競標會的。”


    老狗那一頭油膩膩的長發,這時候,已經剪成了寸頭。


    人看著長胖了一點,臉色紅潤,還穿著熨燙整齊的中山裝,胸前的口袋上,還別著一支鋼筆。


    人模狗樣的,要不是知道他是騙子,林秀都能以為這是個讀過書的知識分子。


    “偏見了不是。”老狗聽見林秀這麽說,還解釋:“我也是讀過高小的人。”


    高小指的是讀完了小學五、六年級的人。


    還有個初小的說法,是指讀了小學一年級到四年級的人,這在當時的背景下,也算是文化人了。


    因為在1949年之前,國內的初小和高小並不多見。


    現在到了1981年,國內能讀得起書的人。


    很大部分都是城鎮家庭,高小這種文憑,對於老狗的年紀,和他小時候的生活環境來說,其實也不錯。


    畢竟1949年以前,是動蕩不安的歲月。


    所以老狗說起自己讀過高小,還挺自豪的。


    “你代表的哪家建材?”林秀的注意力,不在他文化水平上頭,而是詢問老狗:“你該不會在跟鄺誌生打工吧?”


    “答對了。”老狗一點不介意的笑著說:“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們上次做人情,把我送給了鄺誌生。這不,我還了他那兩千塊錢,再加上他賣粉條的錢,他也開了家建材店……”


    老狗指著不遠處,端著搪瓷缸在和隋子川說話的鄺誌生說:“你瞧,他現在大小也是個老板,還能參加政府招標。”


    說著,老狗還挺感歎:“如果不是當初我吞了他的兩千塊錢藏起來,他能有今天?”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鄺誌生正好走了過來,聽見這話,不陰不陽的問道。


    老狗笑著說:“那倒不用,隻要你以後不讓我給你當狗就成。”


    “雖然簽了賣身契,但忠誠這種東西,我老狗可是沒有的!”老狗理直氣壯的說。


    鄺誌生淡道:“我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忠誠。”


    【這次招標會結束後,他會不會弄死老狗都說不定!】


    鄺誌生陰鬱的心裏話,在林秀腦子裏響起。


    讓林秀忍不住多看了鄺誌生一眼,他今天也穿了件熨燙爭氣的中山裝,唇紅齒白,林秀都得感歎一聲漂亮。


    鄺誌生和李彥銘的精致俊秀不是一種類型,李彥銘是俊秀精致,氣場淡漠涼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桀驁不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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