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二十多分鍾就到了,那地方是我父親以前投資的一個療養院,環境不錯,就是有點兒偏僻。”


    蘇恪一邊回答,一邊調轉車頭,駛上了一條小路,後麵,幾輛一模一樣的黑車也跟了過來,距離不遠不近。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沒有在意。


    指尖,女人發間柔軟觸感仿佛還久久停留著,他的思緒有一瞬間飄遠。


    涼薄麽,自私麽?


    她是他見過,心地最柔軟的女人,如她的發絲一樣。


    …


    車子最終在一座莊園似的建築物前麵停下,大門是很高的那種鐵柵欄門,見到蘇恪的車子,那門就自動向兩邊緩緩分開。


    後麵的幾輛黑車也駛了過來,在門口自動停成一排,靜靜的等待。


    監控室裏的人看著麵前的顯示門外的那塊屏幕,感歎道:“蘇總又增加了安保數量,看樣子,是真的要有什麽事情發生啊。”


    另一人笑罵:“快別烏鴉嘴了,有錢人就愛個氣派,多加點兒安保怎麽了?”


    顧薏下車之後就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空氣中似乎都帶著這種植物的清香,遠處隱隱還能看見青山的輪廓。


    這麽好的風景,生病的人在這裏療養再好不過了,隻不過看目前這個樣子,估計接收的病人隻有一個。


    果然,蘇恪領著她進入正中央那個漆成淡綠色的三層小樓後,裏麵仍舊是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穿著病號服的人,倒是黑色製服的安保人員出現了不少,把手在門口和走廊的各個位置。


    顧薏心裏已經隱隱有了預感,這件事恐怕並沒有那麽簡單,看護一個病人而已,用的了那麽多人手?現在看來倒像是在防著什麽人進來似的。


    順著樓梯一直到了三樓,她這才總算到了病房跟前,外頭,同樣有四個人把守。


    一見到他們,就有人走過來,想要給顧薏搜身。


    蘇恪擺擺手,阻止了:“這位是醫生,讓她進去。”


    “是。”一個剃著寸頭的壯漢答應一聲,替她穿戴好無菌服和口罩,拉開了房間的門。


    病床上,一個中年男人靜靜的躺著,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很是蒼白。


    低頭微微行了個禮,她這才走過去,轉頭看了下旁邊檢測儀的各項數據。


    …


    她再出來時,已經是半個鍾頭以後,脫下身上的無菌服,顧薏這才四處看了看,發現蘇恪並不在這裏。


    “蘇總在前麵的樓梯拐角處,讓您出來後過去找他。”那會兒遞衣服的壯漢說道。


    她便順著那長長的走廊找了過去,終於,在一扇窗前看到了蘇恪。


    男人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此刻他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麵,側臉稍顯陰鬱。


    顧薏停下腳步,她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好,所以不想打擾。


    但隨即,男人便轉過了頭來。


    “出來了。”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他點點頭,往樓下走去:“我送你回去。”


    顧薏點頭,沒多說什麽,跟著他下去。


    上了車子,蘇恪指了下安全帶,示意她係上,這才發動車子:“抱歉,我每次來這裏,情緒都會受到一些影響。”


    “這是正常現象。”顧薏轉頭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又說:“什麽時候轉院?我通知院裏派救護車來接。”


    “明天,我這裏會安排著送過去的。”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顧薏就點點頭,沒有反駁。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出了療養院,蘇恪問。


    顧薏想了想,把地址告訴了他,這地方有些偏僻,不好打車,所以她就沒有推辭。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進了市區之後就開始堵車,一直以龜速前進,周圍的車裏,司機不耐煩的罵聲此起彼伏。


    手機響了一下,顧薏看時,發現是伊尋發來的微信,就低頭回了幾句。


    長發散下來有些不方便,她用手撩了一下,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白皙的手背上,有燈光閃了一下,好像是相機的閃光燈。


    有人在偷拍她。


    心裏覺得奇怪,她正想要抬頭看過去,有一雙手伸過來製止住了她。


    “別動,就這樣保持著低頭的姿勢。”蘇恪沉聲說道,拿過手機撥通電話:“側前方的車裏有人偷拍,馬上過去查一下。”


    他說完之後,身子側過來,一隻手按在了顧薏的椅背上,俯身向她貼近,兩個人姿勢曖昧,仿佛他在吻她。


    “抱歉,把你牽扯了進來。”呼吸噴在她的耳畔,他輕聲說了一句,片刻之後,直起身子,貌似是親昵的用手將她的長發順了順,遮擋住了大半個臉頰。?


    第9章 被跟蹤了


    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顧薏低著頭任由他把自己的頭發揉亂,雖然很想問個究竟,卻也強自按捺著。


    這時前方忽然發生了騷亂,好像是什麽人爭執了起來,旁邊的車主們紛紛出來看熱鬧,周圍鬧哄哄的。


    蘇恪探身替她推開車門:“沒事了,下車吧。”


    下來之後,顧薏這才抬頭去看,原來是蘇恪的保鏢們和前方一輛車的車主發生了衝突,吵得很厲害。


    “走,到後麵去。”蘇恪也下了車,借著人群的掩護,拉她往後走幾步,坐進了一輛外表普通的黑色車子裏。


    “現在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吧?”關上門,顧薏立刻發問。


    “一會兒可以嗎?”蘇恪轉頭,沉吟了一下:“等咱們離開這裏。”


    顧薏便不再說話,她很討厭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但同樣,也知道時機的重要性。


    前方的爭吵已經告一段落,蘇恪接起一個電話,聽了幾句,淡淡說道:“回來吧,問不出來就算了,跟蹤的不止那一個。


    又等了將近十多分鍾,車流才總算緩緩挪動起來,蘇恪從後座找了頂帽子給顧薏扣在頭上,把車子發動起來,前方,兩人原來坐的車子也已經開動,招搖的行駛了一會兒,拐了彎。


    在顧薏的指點下,車子一直開到她所住的公寓樓下才停,蘇恪把車子熄火,兩人卻誰都沒有動,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黑夜裏。


    顧薏在等待,既然他說過,一會兒告訴她真相,那就不能食言。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麽新聞了,很多人都知道,航生集團內部目前分成了兩派。”蘇恪的麵龐隱在黑暗中,低沉嗓音在狹小的空間中響起。


    與療養院的陰鬱不同,此時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其中一派掌握在我手裏,而另一派,他們都聽令於我的叔叔,蘇行水,三年前,我父親墜海的那次,他也在遊輪上。”


    “你是說……”顧薏皺眉,基本上猜了出來:“有證據嗎?證明是你叔叔把你的父親推下海的證據。”


    “當時那個地方很偏僻,並沒有監控,事發的時間又是深夜,沒有留下證據,我父親當時就失蹤了,三天後被人發現躺在一個海島的岸邊,腦後有鈍器擊打的痕跡,與此同時,蘇行水已經趕回國內,迅速對公司的人事進行了變動。”


    “那個墜海的地點,是我上次撿絲巾的地方嗎?”顧薏忽然問。


    “是,所以那時我的情緒有些失控,我向你道歉。”男人撚了下眉心,將窗子降低一點。


    “好,我接受。”顧薏幹脆地說道,情緒不受影響,接著又問:“所以你認為,這次你父親的手術,你叔叔會幹涉?因為怕他清醒後恢複記憶,然後說出真相?”


    “對,而他恰恰也是這麽做的,三年來,他不止一次打我父親的注意,所以我才安排了那麽多人去保護。我也很抱歉,這次牽扯到了你,如果被他知道你是主刀醫生的話,肯定會對你不利。”


    “所以我該怎麽做?”顧薏長長的歎了口氣,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卷入了什麽不得了的案件中。


    蘇恪很快說道:“我會放出消息,讓對方以為你隻是和我交往的女友,但因為你職業的關係,這會有些困難,所以你還是要注意安全,我會讓人保護你。”


    “好吧。”顧薏點點頭,目前來看也隻能這樣了,她還能放棄工作,立刻從y市逃跑不成?


    她說完就下了車,剛準備走,又聽見後麵車門一響,便回頭去看。


    男人一隻手閑閑的搭在車頂,夜色中的目光深邃:“別怕,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明明是句挺煽情的話,但顧薏聽在心中卻又是一個意思: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害怕了?


    心裏覺得不爽,她的眉毛一挑:“我從來不因為莫須有的猜測而害怕,就算有事兒來了,想辦法抵擋就是了。”


    雖然這麽說了,但進門之後,她還是迅速檢查了門窗,並且上網購買了防盜鏈和報警器,為了以防萬一,還買了個輕便好用的電棍。


    做完這一切,心裏才算了些底,換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出來之後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熱乎乎的吃了,連湯都喝的幹幹淨淨。


    一般這時候,她都會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然後睡覺,今天卻不知怎麽,莫名有些煩躁,找了些舒緩的音樂聽。


    一會兒,想起什麽,撩起窗簾看了一眼,外頭隱匿的停了幾輛黑車,看著並不像是這裏業主的車,倒和白天見到的那些蘇恪的安保車隊差不多,她這才心裏有了些安全感,蓋著被子睡了。


    …


    結果第二天出門,她就發現自己身後遠遠跟了兩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他們都是身穿便裝,在人群中隱藏的很好,要不是顧薏在前一天見過,搞不好也被騙了過去。


    車子昨晚放在醫院,她就坐地鐵過去了,一路上這兩人跟的也挺好,即使是人流量那麽大的地方也沒有丟。


    去了醫院正常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顧薏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說吧,你已經幾個月沒回家了?”一接通,那邊就直接問道。


    顧薏想了想:“大概,三個月吧?”


    “你還有臉說?明明就住在本市,平時連個麵兒都不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國了呢!”


    秦曼風的聲音明顯不悅,命令的口氣:“明天要和舅舅他們一起去南山那邊的別墅燒烤,你也過來。”


    也不管顧薏同不同意,直接就掛了電話。


    岑溪這時端著餐盤走過來,打趣道:“誒,那邊兒有兩個帥哥一直盯著你看,是不是喜歡你啊?”


    顧薏轉頭盯了一眼,那兩個裝作病人的壯漢頓時低下頭,猛往嘴裏扒飯。


    岑溪調侃一句就轉移了注意力,湊過來低聲說道:“你猜,昨天晚上我值班的時候,看見什麽了?”


    沒等顧薏問,自己就揭曉了答案:“咱們醫院來了位神秘的病人!淩晨那會兒悄悄送來的,進了頂樓的貴賓房,還有超多保鏢把守,整個樓層都給封鎖了,派頭賊大。”


    “哦,我知道,我剛剛還上去過。”顧薏淡定點頭,又叮囑她:“既然看見了,那你就別亂說了,那人身份不一般,小心被牽扯到。”


    “真的嗎?”岑溪張了張嘴,真有點兒被嚇住了。


    …


    下午回去照例開會,這次參與的人就少了很多,處於高度的保密狀態,航生那邊也放出了消息,隻說前總裁已經被飛機送到了美國著名的一家私立醫院進行治療。


    到了下班的時候,顧薏就聽見外頭有人竊竊私語,年輕的女護士們似乎特別躁動。


    估計是哪個明星來看病吧。


    她沒怎麽在意,去外麵拿了快遞,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包裹上,邊走邊拆包裝,因為商家在本市的緣故,她昨天買的那個防身電棍送來的格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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