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樓,鄭微才得以甩開老張,“平時說得好聽,關鍵時候你不但不幫我,還跟壞人合夥欺負我。”


    老張見她雖惱,但已經沒有重新衝回去的打算,鬆了口氣,不由報屈,“我哪可能不幫你?不過他的脾氣就是那麽臭,那個模型又是他在房地產公司攬的生計活,自然緊張得要命,兩個牛脾氣偏偏對上了。都怪我,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那裏,消消氣,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難道你還咬回他?哥哥我請你吃冰淇淋。”


    “我才不吃。”鄭微一個人走在前麵,“被狗咬了一口我當然不會咬回他,我要吃他的狗肉!陳孝正,他叫陳孝正是吧,我記住了,大家以後走著瞧。”


    晚風吹在她的身上,她的神誌比剛才清醒了不少,現在開始慶幸老張剛才在她最憤怒的時候將她攔了下來,要不是這樣,她也不知道氣昏了頭的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衝上去打爆他的頭?以他那麽惡劣的樣子推測,一個會推女孩子的人估計也不會在打架的過程中遷讓她,她要是打不過他怎麽辦?又或者她僥幸獲勝,成功打爆了他的頭,她會不會坐牢?不行不行,她不能逞一時之勇毀了自己如花似錦的前程,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是這樣的奇恥大辱,更得從長計議,她雖然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麽辦,但他的名字他的模樣她都牢牢地記在心裏,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地算了。


    走到自己宿舍樓下的時候,老張還想勸她,這時的她反而拍了拍老張的肩膀,“不好意思了,老張,這事你沒錯,剛才我在氣頭上呢,錯怪了你,我給你道歉了,你回去吧,我沒事了。”知錯能改一向是鄭微引以為傲的品質。


    “真沒事啦?”老張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少女的心裏那根針更是藏在深海隧道裏,讓人難以琢磨,說變臉就變臉。不過他了解鄭微的脾氣,這孩子雖然衝了點,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她都這麽說了,估計問題也不大了。


    “真沒你的事了,你歸你,他歸他,我上去了,拜拜。”鄭微朝他揮揮手,就往樓上跑,老張走出了幾步,才聽到二樓走道上的她在對他喊,“老張,明天別忘了把那幾張碟給我。”


    那一晚,阮阮剛跟男朋友在惘然的甜蜜中結束了qq聊天,就看見從老張那回來的鄭微一臉異樣的潮紅走了回去,眼睛裏熊熊燃燒著兩把小火焰,雙手緊緊握拳,那神態,就像剛結束戰鬥的鬥雞一樣。


    半夜,鄭微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那張欠扁的臉,她又想起了離開他們宿舍之前,他看著她的那個不屑的眼神,不由得狠狠地捶了幾下枕頭,此仇不報非君子,何況是睚眥必報的玉麵小飛龍。


    的浪漫氣息蕩然無存,殘留在鄭微心裏的隻有濃厚的硝煙味。


    第二天一早,朱小北就睡眼蒙朧地對鄭微說,“你昨晚上夢見什麽了,說了好一陣的夢話。”


    “我說什麽了?”鄭微一陣茫然。


    “我也聽見了。”黎維娟說到,“好像說了什麽正,還有打呀殺呀的……”


    鄭微撓了撓自己微亂的頭發,“我估計是做噩夢了。”


    走去上課的時候,阮阮覺得鄭微心情明顯不佳。昨停微一回來就已經拉著她到走廊上,悲憤不已地訴說了之前在老張宿舍的遭遇,阮阮也深切地表示同情和對那個惡劣分子的鄙視。隻不過平時鄭微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一次隔夜都還銘記在心,估計問題真的比較嚴重了。所以,當鄭微對著宿舍樓下,一個仿佛在等待心儀女生的男孩子惡狠狠地說“氣球呢?飛了吧?昨晚我出去你就在這等,我回來你還在這等,一大早你又來,一點出息都沒有”的時候,她隻有對那個一臉無辜的男生抱以同情的眼光。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鄭微見阮阮偷偷地笑,便訕訕地說了一句。


    “能把你惹成這樣的人也挺難得的,我倒想見識一下是何方神聖。”阮阮說。


    “那壞蛋,別讓我再看見他……邪了,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阮阮,你等我一下。”鄭微的眼睛在滾滾的上課人潮中突然緊緊地鎖定了一點,把手裏的課本往阮阮手裏一塞,人已經小一樣地發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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