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也有所察覺,阿正最近總是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話越來越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盡管他克製得很好,但是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煩躁還是瞞不了她,她也問過,他總說沒什麽。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想說的事情,縱使問上一千遍也不會有答案。


    鄭微其實也感到由衷的挫敗和無力,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失去,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揣測他心中所想,可很多時候,他明明就在她的麵前,但她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許正因為她愛他,所以愛情更讓她看不清。


    陳孝正就像她小時候最最喜歡的那個洋娃娃,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連哭帶鬧地從表姐那強討過來,夜夜抱著它入睡,可是她從沒有一刻放心過,即使緊緊擁在懷裏,總害怕一覺醒來就會失去。


    即使她是無所不能的小飛龍,可是他就是她的天,縱使騰雲駕霧,她也到不了天的盡頭。


    那一天傍晚,鄭微約了陳孝正一起去看書,走到禮堂前,遠遠就看到他——還有他身邊站著的曾毓。自從她跟阿正在一起以後,曾毓便漸漸地收斂了對他的心思,聰明而識趣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鄭微很久都沒有看到他們兩人單獨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她向前走了幾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努力地讓自己的笑容甜美一些,他們不過是路遇,都是同學,正常的交往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那天她戴著隱形眼鏡,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曾毓有異於往常的激動,她麵朝陳孝正,兩人之間隔著近一米的距離,一向嫻靜的曾毓仿佛在激烈地朝眼前的人表達著什麽,表情惱怒而憤概,她伸出手朝陳孝正比畫了一下,然後徑直地指向了禮堂的對麵,那個方向正對著學校正在施工中的多媒體大樓,除了一大堆建築材料和幾個工人,別無特殊之處。有異於曾毓的激動,陳孝正異常地平靜,那是鄭微熟悉的神情,越是對待陌生疏遠的人,他就越平靜而禮貌,並且表現出極度的耐心,實質卻是純粹的漠然。


    過了一會,也許曾毓也對自己單方麵的情緒起伏感到無謂,她嚐試著把手放到陳孝正的肩頭,嘴裏依舊在說著什麽,陳孝正淡淡地回答了幾個字,肩膀卻不落痕跡地避開她的手。他轉身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對上身後的鄭微,於是露出了個笑容,草草跟曾毓說了幾句,就朝鄭微走來。


    阮阮不在身邊,鄭微也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正確的做法是怎麽樣,也許她應該視而不見,一笑了之,然而當阿正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是問了一句,“你跟曾毓在幹嗎?”


    陳孝正看了她一眼,用手敲了敲下巴,“我猜猜,玉麵小飛龍吃醋了?”


    “我才不會呢,懶得管你們!”她忽然就生氣了,聲音也大了起來,撇開他就往前走。


    他好像在身後笑了一聲,還是跟了上來,牽住她的手,“傻瓜,我跟她畢業試驗是在一組的,現在是準備階段,有些問題的看法她跟我意見不一樣,爭辯了幾句罷了。別苦著臉,本來就不怎麽樣,生氣就更醜了。”


    這還是頭一會他肯向她解釋,鄭微雖表情不滿依舊,但心裏卻有一絲絲的甜,她指著他的鼻子說,“我不管,以後五十歲以下的雌性動物都給我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他笑著點頭,“閣下還有什麽吩咐?”


    她也不客氣,“還有,今年的五一跟我去婺源!”


    “婺源?去婺源幹嗎?”他訝然。


    鄭微極其認真地說:“我一定要去,婺源這個地方對我有很特別的意義,阿正,你陪我去好嗎?”


    他猶豫了。


    她又開始使出無敵纏功,“好不好,好不好,去嘛去嘛,我一直夢想著跟我喜歡的人到婺源去,我要帶你去看我見證了我媽媽愛情的老槐樹,我也要讓它見證我的愛情。這是我的夢想,順道還可以去我家,好不好,去嘛……路費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低頭想了好一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有淺淺的笑容,“好吧。不過路費不用你的,我幫外麵的公司做那些模型還存有一筆錢,來回和中途的費用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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