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由衷地說:“我算不上聰明,隻知道沒有領導你,就未必有今天的鄭微,這些年你對我的關照我都清楚,隻是我沒有什麽能力,這個時候也不能幫到你什麽。”


    周渠笑著說:“今天張副經理居然有個很荒謬的提議,他說,以你和林靜的關係,應該……”


    鄭微暗暗一驚,就聽見他接著往下說:“我當時就讓老張立刻打消這種念頭,雖然林靜是坐鎮在反貪局之後的直接領導,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他未必會徇私情,我也不會讓你難做。”


    鄭微無意識地擺弄手裏的筆,遲疑地說道:“我從來不問他工作方麵的事。”


    周渠站了起來,“我知道的,跟你說這件事隻是想告訴你,即使張副經理或者誰跟你提起這件事,你直接拒絕就好。下班了,你也加了好幾天班,早點回去吧,工作歸工作,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周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鄭微仍然在回味他剛才說過的話,直到手中的筆不留神間掉落在地板上,那清脆的聲音讓她驟然清醒了過來。


    幾天之後,檢察院正式要求二分將五年之內所有財務檔案移交審查,那天,辦公樓來了七八個穿著製服的檢察官,都是陌生麵孔,林靜不在其中。鄭微記得她的衣櫃裏也有這麽一套藍色的製服,不過林靜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便裝打扮,如果他今天也這副行頭出現在二分,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處之。


    檢察院帶走的檔案足足裝了十來個大紙箱,周渠也被請去談話、協助調查。從檢察院那幾輛白色的車子停在辦公樓前開始,整個二分上下人心惶惶,說什麽的人都有。比起對未來的憂慮,鄭微更擔心周渠,她害怕這個對自己而言,亦師亦友、給過自己無數提攜和關照的人陷入泥潭。


    下班的時候,她不願再見到一個個向她打探消息的同事,於是選擇從辦公樓後門繞回她住的地方,避開下班的人潮。二分辦公樓的後門正對著大院的一個魚池,鄭微經過的時候,看到何奕正跟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麽。從身形和打扮上看,那女子並不是韋少宜,走近了,鄭微才覺得她十分麵熟,原來是中建過去的總經理秘書施潔。


    何奕看到她有些驚訝,打了個招呼,就指著施潔說道:“施潔你還認識吧,她以前是我爸的秘書,找我有點事。”


    鄭微現在沒有心思理會他突兀的解釋,對施潔笑了笑,就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經過施潔身旁時,淡淡的味飄進了鄭微的鼻子。


    鄭微停步轉身,對施潔說:“施秘書,你的香水味我很喜歡,能告訴我是什麽牌子嗎?”


    施潔精致的唇角往上勾了一下,“rush2,我也很喜歡,看來我們的喜好很相近。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是施秘書,我辭職了。”


    鄭微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跟何奕、施潔道別的,這一天的變故太多,rush2的香水味讓她頭痛欲裂。


    回到住處,鼠寶喵喵叫著在鄭微腳邊繞圈,似乎在暗示她像往常那樣給它揉肚子,鄭微無心理會它,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感冒了,頭暈,喉嚨微微發疼,整個人莫名的疲倦。


    她在床頭的置物欄裏翻找著維c銀翹片,每次疑似感冒的時候,吃這個就特別有效,可是把整個置物欄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見,她上個星期明明讓林靜買了,她親手放在置物欄裏的。


    萬般無奈之下,鄭微撥通了林靜的電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起。“微微,有事嗎?”


    她無心寒暄,直接問:“你看見我的維c銀翹片沒有,到底放哪去了。”


    “好端端地吃藥幹什麽?”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鄭微仿佛還聽見有透過話筒說話的聲音,看來她電話打得得不是時候,他正在一個會議上。於是她草草說:“你告訴我你放哪就行了。”


    林靜說:“維c銀翹片應該在衣櫃旁邊的那個藥箱裏吧。”


    鄭微拿著電話走到藥箱旁邊,果然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放在最上麵。林靜繼續問,“你吃飯沒有,不舒服最好去看醫生……”


    她莫名煩躁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別管我,下次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你開會吧,我掛了。”


    一次吞了四顆維c,鄭微拉上窗簾,衣服都沒換,倒頭睡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又打開了林靜帶過來的那盞台燈,在熟悉的光線中,她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連夢都沒有,她感覺到有雙手在觸摸自己的額頭,才醒了過來,慢慢睜開眼睛,果然看到林靜坐在床沿,用手試探她的體溫。


    “還好沒有發燒,怎麽了,哪裏難受,吃飯了沒有?”


    鄭微不說話,就這麽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他。


    她的目光讓林靜覺得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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