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加過好友後,聊天的頻率並不高。


    祁禍不是會追著她,一天早晚問好,問吃飯了沒的那種無聊的人。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祁禍知道便利店有混混出沒,說他那段時間忙,讓她請假先別去兼職的時候。


    而除了他忙的時候,其餘時間,他都會在便利店待著。


    並沒有影響她工作,反而讓她不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問題,可以安心工作。


    她按開聊天框,往裏打了幾個字,想問問他情況,又一一刪除。


    他好像什麽都知道。


    那也一定知道,他告訴傅嘉誼自己沒什麽事的消息,也會傳到她這裏。


    所以就算現在她問,他也一定會說,自己沒事的。


    祝含煙無意識地咬緊下唇。


    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昨天祁禍從飛機上下來,一步步走向她的模樣。


    他身後的燦陽,都不如他耀眼。


    他做這一切,竟然隻是為了讓她開心。


    喜歡對祝含煙而言,是件很奢侈的事。


    對於別人,喜歡意味著可以去追求,可以去實現。


    而她隻會把喜歡默默地藏在心底,因為從小的經曆告訴她,喜歡的東西或者事物如果被發現,就會被毀滅。


    比如她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鄰居奶奶送給她的小兔子。


    她沒有擁有過玩具,也因為經常轉學搬家沒有朋友,這一隻小兔子,對她而言是專屬於她的寶貝。


    她沒有零花錢,家裏也沒有多餘的給小兔子的口糧。


    她就每天早晨很早起床,去菜市場撿一口袋菜販們不要的菜葉,晚上放下再帶回家喂小兔子。


    兔子不似貓狗,它不會叫,不會親昵地蹭主人與主人互動。


    大部分時間,它都是哢擦哢擦地自顧自吃著菜葉。


    可祝含煙就是覺得,它是全世界最好的寶貝。


    更難得的是,祝升榮沒有讓她把小兔子丟出去。


    而是沉默地看著她養。


    就這樣,祝含煙一點一點地,把小兔子養成了大兔子。


    明明不親人的兔子,也會在她回家的時候,跳到她麵前,在她鞋尖蹭蹭,然後才開始吃菜葉。


    那時候還不懂世間沒有永遠的小祝含煙以為,兔子會永遠陪伴著她。


    直到有天放學回家,她在家裏到處都沒有找到兔子。


    在她驚慌失措準備去外麵找時,一直看著她四處尋找的彭聽蓮才攔住她,指了指在沙發上喝得爛醉的祝升榮,和他麵前茶幾上擺著的一小盆看不出內容的肉。


    祝含煙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隻愣愣地看著彭聽蓮。


    彭聽蓮卻告訴她,這是你的兔子。


    祝含煙愣神很久,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昨天還活蹦亂跳,會蹭她會吃很多菜葉的兔子,會變成一盆菜。


    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


    然後開始崩潰地哭鬧。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被被她吵醒的祝升榮扇了一耳光,說:“兔子不拿來吃肉,養來幹嘛?”


    原來祝升榮的沉默,並不是允許她擁有自己的寵物,而是等著她把兔子養大,成為他的一頓飯而已。


    她的喜歡,從來都是被忽視的。


    自此以後,她再也不會表現出,自己喜歡什麽東西。


    反正都不會屬於她的,反正即便能短暫擁有,也是會消失的。


    祝含煙從來沒有想過,她未曾表現出來的喜歡,也會被人發現,也會被人記得。


    然後冒著被處罰的危險,做特技飛行給她看,隻是為了讓她開心。


    祝含煙不知道祁禍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做出這些事的,或許對他而言,這不過隻是一件小事。


    但對祝含煙而言,這會是令她,終生難忘的一件事。


    他曾實實在在地,踏入過她宇宙。


    那麽,她也願意,短暫地,去接觸他的宇宙。


    她不想,他再因為追她,而製造出什麽事端了。


    祝含煙柔軟指腹輕觸著手機屏幕上的鍵盤,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心裏想說的話。


    祝含煙:【你什麽時候忙完?】


    本來擔心夜長夢多,想盡快告訴他的。


    可是祝含煙擔心,他被處罰得太嚴重,再走動會影響他的身體,便等他忙完。


    祝含煙第一次主動給他發信息,祁禍勾起唇,唇邊笑弧明顯,給她回:


    【下周吧,有事?】


    祝含煙:【下周可以抽空見一麵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祁禍看到這句,直接樂了,這姑娘可沒有半點兒被他追的自覺。


    他渾身肌肉酸疼地連動手指都費力,就按著語音對她說:


    “祝含煙,想見我不用發這麽多字兒,你直接說,想我,我就會去見你。”


    祝含煙沒料到他會突然發語音,她把耳機塞進耳朵裏,才點播放。


    他的聲線低沉懶倦,帶著富有質感的顆粒感,似乎是刻意調情般,嗓音繾綣又勾人。


    耳機將他的聲音傳入四肢百骸。


    祝含煙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沒敢再聽,隻回了一句:【下周見。】


    不過是在一起而已。


    等他膩了,他們就分開。


    第十六章


    祝含煙, 你什麽意思?


    祝含煙第一次主動約自己。


    看那語氣,還挺正式。


    祁禍這幾天光是想到這事兒,心情就好。


    蔣誌國都不知道是在處罰祁禍, 還是在處罰自己了。


    天天別的工作都不做了就死盯著祁禍高強度訓練, 結果祁禍人雖然累得不行,但心情好像反而還變好了。


    蔣誌國原本有點兒擔心,祁禍這天之驕子的身份, 平日裏又是眾星捧月的性格,被他處罰會不服。


    想著磨他性子都有得磨。


    沒想到祁禍倒是非常配合,一聲不吭,說幹就幹。


    祁家那邊知道了情況也沒多說一句。


    蔣誌國一肚子氣, 就在祁禍的配合態度下,不知不覺給攪散了。


    隻罰了祁禍五天,就放過了他:


    “周末兩天好好放鬆下肌肉,下周一開始正常做表演隊的訓練。”


    雖然是祝含煙約的祁禍, 但祁禍對她說了, 隻要是她想他,他就會去見她。


    他便想著, 周六日按摩下肌肉, 周日晚上去祝含煙學校找她。


    總不能在她麵前一副渾身痛的樣兒。


    沒想到祝含煙先來找他了。


    祝含煙是從鞠暖那個粉絲群裏,聽說祁禍終於被停止處罰的。


    她不喜歡運動,不知道像祁禍那樣超高強度的運動處罰後,要怎樣才能緩解不適。


    想起在便利店兼職時,祁禍除了買煊赫門的煙, 還會買糖。


    嘴裏甜一點, 多少能減輕些身體的苦楚。


    祝含煙便在寢室, 用悶煮杯給他熬了滿滿一保溫杯的冰糖雪梨水。


    然後給他發了條信息, 去他寢室樓下等他。


    飛院和師大兩所學校離得極近,師大女生多,飛院男生多。


    飛院男生來師大女寢底下等女朋友、師大女生去飛院男寢樓下等男朋友,都不是什麽新鮮事。


    可如果師大女生變成特定的祝含煙,那可就新鮮了。


    飛院誰不知道祁禍追祝含煙,追得那叫一個轟轟烈烈。


    不少人都在打賭,祁禍什麽時候才能追上祝含煙。


    最開始有說一周的,後麵有說兩周的,可誰都沒有想到,這日子一晃,就過去兩個月了。


    祝含煙看起來依舊一副對祁禍愛答不理的樣子。


    打賭祁禍肯定能追上祝含煙的人,甚至已經認輸。


    沒想到今天開了眼,大家竟然看到祝含煙坐在祁禍寢室樓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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