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對衡星河而言是擴展交際圈的。


    沈新霽圈子裏的人,隨便誰給他一個代言,都夠他對家的小生眼紅一年,本來現在就是他的宣傳期,祝含煙隻要一張門票,他卻將直接取出兩套演唱會最佳位置的門票和簽名專輯。


    沒敢給祝含煙,雙手遞給了鞠暖。


    衡星河這一舉動,讓包間氛圍愈加地好。


    鞠暖本來和傅嘉誼上了一輛車,心跳就有點兒不對勁,後來心髒好不容易緩和下來,傅嘉誼又在她腰上撈了一把,如果再在傅嘉誼身邊坐著,她擔心所有人都會誤以為她喜歡他了。


    她趕緊跑到衡星河那邊,坐在他旁邊,和他尬聊他新拍的那部電視劇。


    祁禍和沈新霽許久不見,兩個人天南地北地聊天。


    沈新霽原本以為祁禍讀飛院就是想大學期間讀個有趣的專業,畢竟祁禍這性格也確實適合飛行。


    可大學讀的專業是一回事,以後的發展又是另一回事。


    飛院的學生畢業後基本都是走民航這條線。


    就算他當了機長,一個月的待遇,估計還不夠他買根皮帶的。


    雖然祁禍根本不缺錢用,光是祁家給祁禍的信托基金,就夠他買下整個機場。


    但沈新霽就是覺得,祁禍當飛行員,可惜了。


    祁禍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一向隨心所欲,不會被世俗所困,當初專業報飛行員,也隻是因為地上的車開煩了,想試試天上的。


    他熱愛自由,討厭束縛。


    開飛機時會讓他感覺到強烈的自由,他明白沈新霽的意思,祁家就他一個獨子,偌大一個祁家,總不能讓外人來管理。


    祁禍自認自己是個沒什麽責任感的人,當飛行員他隻用令每一程航班安全到達,而如果接祁氏集團的班,他就需要承擔令祁氏財團上上下下無數的職工越來越好的責任。


    所以目前他沒有接祁氏集團班的準備。


    祝含煙原本刷著微博,可是微博沒什麽有趣的,她又對明星愛豆不感興趣。


    為了騰出時間來參加今晚的局,她昨晚熬夜才把作業完成。


    倚靠在沙發椅背上,聽著祁禍和沈新霽聊天的聲音,她有些昏昏欲睡。


    回憶與觸手可及的現實交織,祝含煙墮入虛妄夢境。


    夢裏,她回到了小學時期。


    祝含煙也曾有過快樂童年。


    在外婆身邊。


    她自出生後就因性別而不受祝升榮喜歡,但彭聽蓮後麵沒再懷過孕,他們的婚姻生活裏就隻有祝含煙一個小孩,隻能把她帶在身邊。


    祝升榮夜夜笙歌,晚上醉酒回家總會和彭聽蓮吵架。


    有時甚至還會動手。


    彭聽蓮畢竟是大人,躲閃及時,小小年紀的祝含煙,經常沒得躲。


    祝升榮隻是為了發泄情緒,也不管抓到手的是誰,拎起便打。


    祝含煙就這麽挨著打恍惚地生活著。


    直到外婆來家裏看到她,看不下去滿身傷連哭都已經不會的祝含煙,把她接回山區的家鄉。


    祝含煙的生活才開始被注入進快樂。


    夢裏時間過得好快,祝含煙看到年幼的自己,窩在外婆懷裏,一顆顆地吃外婆給炒的板栗;看到自己感冒喉嚨痛,外婆一口一口給她喂雪梨湯。


    可是忽然之間,夢境基調倏然轉變。


    大雨滂沱,碩大的雨滴仿佛要砸進身體裏。


    剛放學的小含煙緊緊抓著書包帶,衝著前麵模糊不清的雨幕喊外婆。


    鄰居阿姨把小含煙一把拉進懷裏:“不能再往前麵去了,前麵很危險。”


    外婆家是老舊的紅磚平房,外婆在後山圈了塊地,種著外婆心愛的蔬菜,地旁種了一顆梨樹。


    小含煙愛喝的雪梨湯中的雪梨,都是從這顆樹上摘下的果。


    而此刻雪白梨花早被大雨砸在地上,泥濘不堪。


    屋後高高的天空黑沉沉一片,仿佛要將搖搖欲墜的老平房壓垮。


    “你先和劉姨去躲雨,等雨停了,我帶你去找外婆好不好?”


    小含煙被拉著往劉阿姨家裏走,可還沒走到幾步,後山忽然傳來轟隆隆的巨大聲響。


    恐怖的水流聲,石頭碰石頭的聲音。


    劉姨一聽到這聲音,立刻把祝含煙一把抱起,朝高處跑。


    小含煙一邊哭嚎著叫外婆,一邊在心裏想,能不能有奇跡啊?


    來一架飛機就好,書本上,那些可以在天空中飛行的飛機,幫幫她,飛過去,救救外婆。


    好奇怪,在夢境裏,祝含煙心裏有個無比清晰的聲音告訴自己,這是夢。


    可悲痛卻一絲不減。


    即便夢裏再痛苦,祝含煙在現實中都不會表現出來。


    她不會夢遊、不會說夢話,最多,也不過是微微蹙起眉頭。


    沒人在意過。


    祁禍注意到了。


    他與沈新霽的聊天停在飛機為止。


    他俯身,叫醒困在夢魘之中的祝含煙。


    有一個聲音,將她從夢境,呼喚回現實。


    祝含煙睜開眼,有些愣怔地看著祁禍。


    眼眸之中蘊著水光。


    和接吻之後的瀲灩不同,水光之中蘊含著濃濃的悲傷。


    祁禍也算識人無數,他從沒再任何一雙眼中,看到過這麽深沉的悲傷。


    “夢到了什麽?”


    似乎是擔心聲音重了都會嚇到她,他嗓音壓得很低很沉。


    很好地帶來了安撫的作用。


    祝含煙直起背,眨了眨眼:“沒什麽,隻是一個噩夢而已。”


    他們這裏的動靜很小,其餘人沒注意到,依舊在繼續聊天。


    祝含煙眨著困倦的眼,不敢再睡。


    但困意難以抵擋,她隻能靠不斷地打哈欠而排解。


    祝含煙眼皮薄,皮膚又白,打過哈欠之後,眼眶一周都氤成淡粉色。


    祁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抬手從桌上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沈新霽見他的模樣,“烈酒喝這麽急做什麽?”


    “準備回去了。”祁禍情緒淡淡地說。


    “別啊,”沈新霽驚訝地看眼時間:“這才幾點?”


    以往哪次出來組局不是玩到半夜的?


    他們又沒宵禁這東西。


    祁禍沒回沈新霽,攬住困意纏身的祝含煙,輕聲對她說:“困了回去睡。”


    祝含煙聽到他們的對話,努力眨了眨眼,似乎這樣就能眨去困意。


    “我不困。”


    她想從他懷裏起來。


    他的懷抱很暖,容易讓人沉溺。


    他們好不容易組局一起玩,不應該為她而早早結束。


    祁禍見她這樣,心裏那點兒因她不願與他提及的心事而升起的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


    從他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雖眼眸清澈,但眼底神秘藏著故事,引人想去發掘。


    他也覺得奇怪,以前他可沒這閑心思,想去了解一個人的所有。


    她現在不願說沒關係,他們來日方長。


    祁禍長臂一展,把人又撈進懷裏,“祝含煙,在我麵前你就隨心所欲做自己,不用勉強,知道沒?”


    他站起身,朝周圍打了聲招呼,把祝含煙帶走。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一章


    祝含煙, 我是你的。


    出來包間後呼吸到新鮮空氣,祝含煙腦海中的夢境與回憶總算是消散了些。


    她剛在包間裏睡得昏昏沉沉,想去衛生間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


    祁禍去酒吧門口等她。


    “邂逅”門口十分有設計感, 中西方設計混合, 酒吧裏麵明明是簡約設計,門廊處卻立了幾根雕花木柱。


    不會讓人覺得矛盾,反而令人覺得有種和諧的美感。


    祝含煙從門廊一出來, 就看看到曲著一條賞心悅目的長腿倚在車上的祁禍。


    站姿沒個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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