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向他確認:“沒別的了嗎?”


    不用醬醬又釀釀嗎?


    傅春野抱著手看她:“不要想的太簡單了,讓你來看比賽,不是真的光‘看’就行。”


    這又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後勤保障組的嗎?別忘記自己的職責,該準備的東西要準備,到時大家換下的衣服、鞋子我也不希望丟得到處都是。”


    “那當然,我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不是你們,是你。”他朝她指了指,“你一個人完成所有的工作,讓其他組員去休息或者支援其他項目的比賽。”


    其實本來也沒多少工作,無非是準備些補充能量的飲料和點心,看管好隊員的個人物品等等,平日訓練的時候幾個人配合很容易就完成了,難的是連續一兩個月的堅持。


    後勤保障組集訓期間也一直服務他們,大多都是女孩子,太陽底下一待就是大半天,皮膚都曬紅蛻皮了。


    盡管很多人的初心跟她一樣,可能是為了某個男生,或者也不是為了具體的某人,隻是類似給偶像團體應援才加入的,但這麽長時間堅持下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在聽說她也是後勤保障組成員的時候,打算放她一馬。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有問題嗎?”


    “啊,沒問題呀!”


    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她壓根兒沒當作是懲罰。


    飲料和能量棒他們後勤部都已經預先向超市預訂好了,明天會有送貨的小車給他們拉過來的,就算沒人幫手,她一個人拉到操場去也問題不大。


    她是人類啊,人類可以借助工具不是麽?


    “嗯,還有,飲料我隻喝原味或者白桃,下次別再放橘子口味的了。”


    盛小羽愣了一下。


    她之前放他儲物櫃裏的的確都是橘子味,因為周向遠愛喝。


    可是,這還有下次?


    傅春野把櫃門用力關上,用她剛才交出的那個卡片在電子鎖上一刷,門又開了。


    驗明正身,她交出的確實是他儲物櫃的複製鑰匙。


    他把裏麵洗刷幹淨的跑鞋和運動t恤拿出來,這都是盛小羽洗幹淨後剛剛才放進去的。


    他掀起身上這件衣服的衣角,像想起什麽,對她道:“轉過身去。”


    他要換衣服,禁止她偷看。


    小羽乖乖轉身麵壁。


    啊,男生更衣室的牆上也好髒,各種不明液體流淌的痕跡……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停止,她估摸著他換好了才轉回來,看著他換下的衣褲和鞋子,忽然福至心靈,上前很自覺的就把東西抓過來放進袋子裏:“這些我幫你拿回去洗,洗幹淨再給你!”


    原來他剛才說的下次是這個意思呀!


    如果隻是像之前那樣,給他送點飲料毛巾,幫他洗洗衣物刷刷鞋,她可以的!


    總比強製y,醬醬釀釀要好。


    傅春野都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就一錯身的工夫,就把他手裏的東西搶走了。


    他劈手奪回來:“不用,我自己來。”


    “哎呀不用客氣,反正都洗了兩個月了,有始有終嘛!”


    這兩個月她的本意又不是真為了他,她是打算“終”在哪裏?


    傅春野沒跟她繼續爭,問道:“你鞋倒刷得挺幹淨的,怎麽做到的?”


    每次清潔完都像新的一樣。他為了找限量的跑鞋也逛過買賣運動鞋的二手市場,那些回收掛在店裏再度出售的鞋也都刷的特別幹淨,就像她做的這樣。


    “得先用一種清潔粉泡,泡完了再刷就特別幹淨,我從我爸媽那兒學來的,洗衣店裏都這麽刷。”


    “你們家開洗衣店?”


    “嗯,他們剛下崗的時候就靠給人刷鞋掙錢,那時候才兩塊錢一雙,刷著刷著刷出自己的小店了,也不是一開始就幹這個。”


    她一點也不避諱講起家裏曾經的困境,還是樂嗬嗬的。


    傅春野沉默了幾秒,重新拿回又被她搶過去的衣服和鞋子。


    “今天的就我自己洗吧,需要你洗的時候再找你。”


    盛小羽收回手,還是有點懷疑:“那……真的不需要我再做什麽了嗎?”


    “你好像很遺憾啊,那我再想想……”


    “不不不,不用想了,就這樣挺好!”她一把抓住他胳膊,幾乎要感激涕零,“學長你真是好人。”


    這是今天給他發的第二張好人卡了。


    不過這回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她發覺傅春野盡管外表看起來很有壓迫感,但實際並不是真想為難她。


    “原味或者白桃味的飲料,別忘了。”


    他把她從男更衣室拎出來,又重新交代一遍,並且確定她真的不會再溜進去了,才轉身離開。


    背身走出很遠,才象征性地抬手揮了揮算是說再見。


    拜她所賜,回頭還要跟體育部的肖老師提一提,儲物櫃的電子鎖也該升升級了,不然萬一真進了賊,估計要損失慘重。


    …


    盛小羽回到宿舍,頭一件事就聯係後勤部組長,跟她說明天4*100接力的時候保障任務全權交給她。


    這對其他組員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因為天氣預報說明天最高溫度還有33度,名副其實“秋老虎”。


    太陽底下別說要幹活了,走一圈都得大汗淋漓,到時候妝也花了、頭發也散了,還怎麽讓男神留意到最美的自己。


    盛小羽倒無所謂,她跟周向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在長途火車上蓬頭垢麵吃泡麵的樣子都被他看到過了,其他不算什麽。


    一切看起來都沒問題,一切本應很順利。


    假如她的“大姨媽”沒有準點光臨的話……


    平時不見它這麽準呢,關鍵時刻不僅壓著日子一天不差的來了,還把她痛得差點下不了床。


    她從室友丁芮茜的書架上摳了一顆散利痛吃。這藥是寢室四個人集資買的,誰痛誰吃,不然一盒兩大板吃到過期都吃不完,畢竟她們幾個痛經都隻是偶爾,不算很嚴重。


    偏偏今天她就痛了,還相當嚴重。


    作者有話說:


    新章評論仍然有紅包哦~


    第3章


    ta們為心上人搖旗呐喊,哪怕並不參與到那些陌生的競技當中,卻一定要做最好的觀眾,然後親眼目睹那個人榮耀加身。那些自願的忘我和犧牲即使在此刻不被認可、不被看到,也絲毫不影響ta們的狂熱。


    ——摘自傅春野《暗戀觀察報告》


    周向遠見了她就像看見鬼,“你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身體不舒服啊?”


    她是在趕去體育館的路上遇到他的。他正跨坐在自己那輛拉風的山地車上,運動背包斜跨在胸前,叉著兩腿在二教後麵的台階處擺弄手機,像是在等人。


    他身側有很大一樹金桂,正當花期,金色細小的花瓣隨風飄落,教學樓外的窗台上一層,地麵上一層,還有星星點點落在他車上和頭發中間,盈滿甜香。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家鄉青州,那條馬路上栽滿藍花楹,也是花期正盛的時節,藍紫色的花瓣落了滿地。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還問她,你怎麽才來啊。


    要說她喜歡周向遠什麽,大概就是喜歡他身上那種毫不做作的少年感吧。


    兩人媽媽是同學,原本聯係不多,得知孩子都考的是明大,就又聊上了,非讓他們結伴從老家青州一起坐高鐵來學校報到。


    說是結伴同行,路上有個照應,他是男生可以保護女生,但實際盛小羽比他還大一歲,複讀了一年才考上明大的。


    他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出遠門,什麽都不懂,還要試圖處處表現出世故老練。盛小羽在高鐵上買的盒飯被人拿錯了,本來想將錯就錯吃完算了,但他不肯讓她吃這個虧,風風火火去找人理論,硬是把她買的貴的那一盒給換了回來。


    就……還挺可愛的。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動了心吧。


    “我沒事,可能就是太熱了。”她用手扇著風,吃了藥之後不再疼得冒冷汗了,現在身上全是貨真價實曬出的一身汗。


    “是不是中暑了?你今天還去後勤組啊,身體不舒服就別去了唄!”


    她不知道自己臉色白得像他高數課上用掉的那些草稿紙嗎,白得晃眼,一點血色都沒有。


    盛小羽搖頭,昨天的“男更衣室事件”現在是懸在她頭頂的一把劍,今天不去的話,傅春野肯定覺得她是故意偷懶耍滑。


    況且這集訓的兩個月她沒能真為周向遠做點什麽,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


    “你今天要上場比賽的吧?”


    “是啊,接力最後一棒嘛,一定會贏的,你別忘給我們加油。”


    “那還用說!你可一定要跑快點兒,我去搬磚了,保證你們比賽前後都能有吃有喝!”


    周向遠感覺到了她的虛弱,也感覺到了她的積極。


    而且,多多少少能意會到這份積極跟他有關。


    “你不去操場嗎?”盛小羽又問他,“你們比賽前是不是還要做一下準備活動的?”


    “唔。”


    他答得有些含糊,回頭看了一眼教學樓黑洞洞的樓道口。


    本來是可以順道跟她一起過去的,但說好了要等人,而他等的人還沒從教學樓出來。


    “那我先去趟教育超市啊,為你們訂購的物資應該到了。”


    小羽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信息,有點著急,轉頭要走。


    “哎。”


    周向遠在身後叫她,是那種欲言又止的語氣。


    她回過頭,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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