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秦嶺采樣,幾百個標本,挨個提取dna,再進行分子標記,數據分析等等,工作重複量巨大,數據龐雜,但是路檸做下來了。


    路檸一身純白的實驗服,蓬鬆柔軟的卷發束成利落的丸子頭,腰後有一道修身的腰帶,肩膀平直,脊背薄的像紙,露出一段修長雪白的天鵝頸。平日乖軟的杏眸冷靜清明,是科研人員獨有的銳利。


    秦戍第一次見這樣的她,進門後愣了一愣。


    路檸看見他,蹙眉道:“穿成這樣,也是新角色?別來實驗室搗亂。”


    “我不搗亂。”秦戍走過去,挨著她站,“陳老師讓我來跟你學習。”


    “那你走吧,我會跟老陳說明情況,讓你以後別再來了。”


    這女人可真是心狠。


    變了裝以後氣勢都不一樣了。


    不過秦戍才不聽她的,撬牆角就是得膽大心細不要臉。


    秦戍扯過一張凳子,在實驗台前坐下,支著下巴看路檸的操作,像極了癡漢。


    “我真是來學習的,畢竟要是投資的話,總得來考察考察項目,才好決定要不要給錢。”


    路檸帶一次性手套的動作一頓,終於正眼看他:“什麽投資?”


    秦戍樂了,麵上卻不顯,曲起食指煞有介事地敲著實驗台桌麵,若有所思:“這次的戲我是投資了的,既然和科研有關,那當然得做到底,到時候找個合適的由頭,給黎陽壩的研究所投點錢,有利於後期宣傳。”


    “哦,”路檸明白了,“合著還是立人設呢。”


    “也不能這麽說,我主要是想來學習。”秦戍一雙桃花眼燦燦如灼,“路老師同不同意呢?”


    路檸不太明白他。


    明明知曉所謂投資不過是靠近的理由,可秦戍就是沒有其他表示,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同意。”路檸說。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花樣!


    說是來學習,路檸當然不能隻讓他在一旁看著,拿出一雙新的一次性手套扔給他。


    “過來,”路檸吩咐,“幫我把這些羌活葉片都稱量好,放進離心管裏。”


    一次50微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離心管還沒有他小拇指粗,秦戍哪裏幹過這麽細致的活?


    弄了兩管,他就開始出汗,笨手笨腳的,桌麵上全是葉片碎末。


    路檸全然沒有要管他的意思,在那邊操作儀器。


    秦戍不甘心受這冷落,眼睛不住往那抹纖細的身影上瞟。


    “路老師,這好難啊,你有沒有什麽更簡單的辦法?”


    路檸心裏冷哼一聲。


    切,臭男人,果然要耍花招。


    路檸放下手裏的東西,過去幫他看,嘴上還不忘損人:“這麽簡單的東西都弄不好,你還能幹什麽?”


    秦戍佯裝無辜:“是我的錯,路老師別生氣。”


    “鑷子給我。”路檸朝他攤開掌心。


    秦戍把小鑷子放進去,分離時,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手指。


    隔著兩層薄薄的一次性手套,那觸感並不直接,癢癢的,酥酥的。


    路檸抬眼看他,這人規規矩矩穿著實驗服,裏麵的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不合身的外衫嚴絲合縫勾勒出他精瘦的肌肉,似是下一秒就要從這斯文敗類的外表中釋放出凶猛的野獸。


    可他偏偏清雋淺笑,眉宇深邃疏朗,桃花眼明亮真誠,仿佛雪山腳下波光粼粼的湖麵。


    無賴樣藏得極好。


    路檸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用鑷子夾起葉片,向他傳授經驗。


    “不用那麽細致,有個大致的估計就行,基本上直接撕一半就差不多,先稱一稱,多了少了再說。”


    路檸做得多了,熟能生巧,一下稱出來47微克,她放下鑷子:“這就可以了,不是定量實驗,不需要一定精準。”


    秦戍就兩隻眼睛,全落在路檸幹淨的臉蛋上,分不出一道多餘的視線,自然沒看見路檸一下夾了多少。


    路檸也不點破他,直接讓他試。


    秦戍就試,不知是不是故意和路檸做對,他連鑷子都用不好,一袋標本被他戳的沒幾片完整的。


    路檸實在看不下去,親自上手幫他。


    兩手相觸,路檸握著他的手背,清晰感受到他滾燙的溫度。


    心裏像是莫名塌了一塊兒。


    秦戍笑了,另隻手從她身後繞過,將她圈進他與實驗台之間。


    實驗服有些緊,支撐不了他張開雙臂的大動作,於是秦戍稍稍傾身,緩解實驗服的壓力,這樣一來,他的呼吸噴灑在路檸白皙敏感的頸後。


    秦戍察覺到她的緊繃,不以為意,明知故問:“路老師怎麽不繼續了?”


    這聲音帶著鉤子。


    路檸深呼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並不知道,她通紅的耳垂完全落在了秦戍眼裏。


    她聽到身後一聲輕促的笑,有些腿軟。


    下一秒,她感覺到秦戍再次俯身,濕熱鼻息鑽進耳窩裏。


    怎麽?終於要說騷話了?要表白了?


    路檸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隻聽秦戍說:“以牧哥哥剛走,要是知道我們這樣,他會不會生氣呀?”


    作者有話說:


    羌活——一種中藥,的確有這方麵的研究,但是不多,也沒有特別矚目的成果,不過小說不代入現實,我的女鵝一定能把羌活發揚光大!


    第37章 等分手


    涼水泡不開綠茶。


    路檸一冷到底, 鑷子尖頭掐住了秦戍手腕處的軟肉,下了死手,秦戍疼得倒吸冷氣, 鬆了桎梏。


    路檸就勢轉過身, 鑷子抵在他身前, 阻止他繼續靠近,半眯起眼睛,眸光危險:


    “你要是再胡來, 就給我滾出實驗室。”


    秦戍搓著手腕, 路檸是真狠心,手腕肉眼可見的紅腫,維護他的竹馬都到了罔顧人命的地步。


    秦戍學乖了:“剛才是求學心切,我學會了, 要不要展示給路老師看?”


    “誰要看你?”路檸懶得搭理他, 走出實驗室, 把另一邊的沈詞安叫了過來,“師兄, 你教他。”


    沈詞安一看秦戍的狼狽樣,嘿嘿直樂:“師弟, 這是怎麽了?”


    秦戍還疼著呢, 怪可憐的,但他很堅強:“沒事,是我太笨了, 不怪路老師生氣。”


    這種外柔內剛的角色最容易贏得觀眾喜愛,果不其然, 沈詞安就看不下去了。


    “小師妹, 師弟頭一回進實驗室, 都是這麽過來的,咱們慢慢教。”


    路檸語氣微涼:“你哪來的師弟?”


    沈詞安一把勾過秦戍的脖子,拍拍他胸脯:“喏,剛認的,人家叫我一聲師兄,我當然得照顧師弟了。”


    “那你們師兄弟倆好好玩。”路檸冷冷道。


    她不再管這兩人,專心去做自己的實驗。


    沈詞安同情地安慰秦戍:“沒事,師兄在這呢,實驗室的有毒試劑我都鎖起來了,你的小命在這裏不會有危險的。”


    話落,路檸一記眼風掃過來,沈詞安忙攬著秦戍的肩往另一邊轉。


    秦戍比他高出太多,沈詞安費勁得很,就鬆開了他,一指實驗台:“這是幹嘛呢?”


    秦戍:“路老師讓我把這些樣本都分成50微克一份,放進離心管裏。”


    “提羌活dna呢,這簡單。”沈詞安擼了擼袖子,“來,師兄跟你一起弄。”


    有沈詞安的幫助,進程快了很多,把樣本處理完,沈詞安拿出一管鋼珠,讓秦戍在每個離心管裏放一顆,又找出一瓶白色粉末,指導秦戍加進去。


    “這個是pvp,防氧化的,加一點點就行,等會兒送去研磨,鋼珠在研磨過程中負責把葉片打碎。”


    沈詞安把秦戍說的話當真了,一步步向他解釋每個步驟,講完了還會問一句:“聽懂了嗎?”


    秦戍態度端正:“聽懂了,謝謝師兄。”


    “然後配平放入研磨機的鐵盒子裏,配平就是對稱放。”沈詞安說,“高通量研磨機轉速每秒鍾三十下,速度很快很危險,所以用的時候一定要當心。”


    研究所的高通量研磨機有年頭了,秦戍顛了顛一個鐵盒子,跟他巴掌大,約莫有一斤重,這要是以每秒三十下的速度飛出來,能要了人命。


    可誰知沈詞安接下來一句:“這研磨機幾十萬,壞了就完了。”


    秦戍:“……還是人身安全更重要。”


    沈詞安搖了搖一根手指:“不,錢最重要。”


    這實驗室究竟有多窮,秦戍算是看明白了。


    必須得和林誠商量,給實驗室投資了,路檸每天都在這麽危險的環境裏工作學習,讓他怎麽能放心?


    秦戍這麽想著,沈詞安已經固定好了兩個鐵盒子,插上電源,按下開關鍵。


    類似於直升機起飛的聲音在實驗室驟然響起,實驗台桌麵上的圓底燒瓶都在晃——平時是不這樣的。


    沈詞安臉色變了變:“我靠,我忘記按插銷了!”


    路檸也聽到了動靜,研磨機幾乎在原地跳了起來,下一秒,沒按插銷的兩個鐵盒子以每秒中三十下的速度嗖的兩下飛了出來,直奔麵前那倆大傻子——


    砰!咚!


    一聲巨響,一聲沉悶。


    沈詞安不是第一次對付這種情況,抱著腦袋就蹲下躲——他不蹲也是可以的,因為他太矮了,根本就砸不著他,鐵盒子飛到了後麵牆上。


    而另一聲,則是由秦戍的天靈蓋貢獻出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哄她入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嫻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嫻蟬並收藏哄她入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