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微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肩上背著隨身的小包包,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陳孝正的宿舍。陳孝正一看她的陣勢,哭笑不得,“你不會把全部家當都搬來了吧?”


    她一邊說,“我全部家當哪止這些。”一邊把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往他床上倒,他看了一眼,從拖鞋、睡衣、牙刷、毛巾到女孩子的瓶瓶罐罐一應俱全。


    “你確定你要住到我這裏?”他再次置疑。


    鄭微立刻苦著臉說:“你不喜歡呀,我也是沒辦法,昨天晚上那一出,差點沒把我嚇成精神分裂。”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麽住到我宿舍裏邊,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那怎麽辦,在這裏我又沒有親戚什麽的,她們回來之前,宿舍我是說什麽也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晚上一個人上網吧待去。”


    陳孝正麵對她破釜沉舟的堅決,隻得無奈道:“半夜三更上網吧,就更不象話了。好在我們宿舍也就剩我和老張,老張已經幾天不見人影了,你非要住下就住下吧,別人怎麽說也管不著了。”


    鄭微不懷好意地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別說得你們宿舍從來沒有女生留宿過一樣,你上鋪的同誌不就三天兩頭把女朋友帶回來過夜嗎?”


    和所有的大學一樣,g大的男生宿舍管理遠沒有女生宿舍嚴格,偶爾有女孩子留宿男友宿舍,是大家見怪不怪的事情,反倒是鄭微以前第一次早上來找陳孝正,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女生從他上鋪爬了下來,麵不改色地拿起牙刷去刷牙,讓她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她一向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可這事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住在一起,這多丟人呀,要不是昨天晚上她被嚇壞了,絕對不可能動起住在他這的念頭,她在心裏想,她隻是形勢所逼,暫時借住他的宿舍,跟那個上鋪的女生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套句朱小北的話,那就是從裏到外都是雪白雪白的。


    想到這裏,她又賊兮兮地問了一句,“阿正,以前你上鋪的女朋友住在這裏,你晚上有沒有聽見些什麽呀?”


    他給了她一個鄙夷的表情,“誰跟你一樣無聊,有事沒事聽這個幹嘛?”


    “晚上多安靜呀,上鋪下鋪的,什麽聽不見,況且我不信你不好奇,一點點也沒有?”她理智氣壯地說。


    陳孝正在她的追問下感到少許的尷尬,“偶爾聽見一點點吧……你別老問這個行不行,就不能說點情趣健康的?”


    鄭微低聲嘀咕,“不說才不健康。”


    陳孝正白天的時間照舊在沒完沒了地拚湊著他的模型,鄭微在一旁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以前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她還不相信,現在才知道果真不假。


    其實一個完整的建築模型成型之前需要經曆不少煩瑣的工序,他在這方麵特別突出,跟他的耐心和細致不無關係,要是換了毛手毛腳的她,絕對事倍功半。


    晚上兩人在大食堂吃的晚飯,放假期間,食堂的窗口關閉了一些,可選擇的菜色也少,草草地吃完,她跟著他回到宿舍,他忙活他的,她就在老張的電腦上玩遊戲。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十點半,陳孝正抬起頭,揉了揉眼睛一看時間,“估計這麽晚,老張也不會回來了,你快洗澡去吧。”鄭微聽話地應了一聲,在他床上翻找了一會,抱著換洗的衣服就進了宿舍裏的洗澡間,剛脫了衣服,就聽到有人輕輕敲著洗澡間的門。


    宿舍裏隻有他們兩個,他這個時候敲門,究竟想幹嘛?鄭微忽然就紅了臉,心裏撲通撲通地跳,連帶說話也結結巴巴地,“幹……幹嘛呀?”


    她好像聽到門外傳來幾聲他的咳嗽,“你……你東西掉了。”


    “有嗎?”她掃視了一眼洗澡間掛鉤上她的物品,小花睡衣、毛巾都在,就連帶來的洗發水、沐浴露和洗麵奶都一樣不少。她低頭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警惕躲到門背後,“你騙人,我什麽東西都沒掉!”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一首兒歌,大灰狼在門外冒充媽媽欺騙小兔子乖乖開門,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不回來,誰來也不開。


    他聽了她的話,忍無可忍地說了一句,“騙你?我有病呀。你內褲都掉外麵了,不要拉倒!”


    鄭微一聽,臉立刻紅得像熟透了的螃蟹,她再看了一眼,果然是少了這個東西,她心裏暗叫,這下臉丟到家了,她之前怕他看到,故意用毛巾包著小褲褲急匆匆地往洗澡間趕,估計是包裹地不夠嚴實,走得又太倉促,什麽時候它從毛巾裏掉了出來都不知道,居然還被他撿到。她汗顏無比地拭了拭額角的汗,才第一次住到他這,怎麽就鬧出這種烏龍。


    她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一條縫隙,伸出了一隻手,抓起她要的東西就趕緊縮了回去,關緊了門,晃了晃腦袋,小意外而已,沒什麽沒什麽,她開了水,盡量若無其事地洗澡。


    等到換好衣服走出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低著頭,他半倚在床上看書,一見她走出來,就說了句,“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總也改不了。”鄭微幹笑了幾聲蒙混了過去,他估計也不好意思就這個話題再深究下去,也在她之後進去洗澡。


    等到他洗了冷水澡出來,看見她穿著睡衣傻傻地坐在他的床沿,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一邊用幹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問,“你怎麽了?”


    鄭微一反常態地支支吾吾,“你確定我們兩個人要擠在這張小床上?我一個人睡都經常覺得太窄了,我經常滾來滾去……”


    “我睡別的床,你睡我的。”他果斷地說。


    “不,不,你還是睡你的床,我睡別的床好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鳩占鵲巢的嫌疑,主動說著,然後走到他的鄰鋪,隨手掀開被子,立刻“哇哇”地叫了起來,被子下赫然是好幾雙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臭襪子,她捏住鼻子,“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說完走到對麵的一張床,看著那油亮如鏡麵的被單,再次目瞪口呆。


    “我以為我都算亂了,原來強中自有強中手。”她由衷地感歎,回過頭,看見他也皺著眉打量著那張床。現在她覺得,任誰睡到這樣的一張床上,都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和決心的,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躺上去,好像都是比較殘忍的事情。


    “很顯然,這個宿舍惟一能睡人的地方就是你那張床了。那個……其實,我想說我不介意擠一擠的。”


    他有些困惑,好像在思考她提議的可行性。她已經飛快地跳到他的床上,他怎麽決定都行,反正讓她睡那些床她寧可去死,不能怪她賴皮,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坐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從毯子裏露出個頭來,義正嚴詞地在床上虛劃了一下,“先說好啊,雖然美色在前,也不準動手動腳,趕緊把那點萌芽的心思也消滅掉!”


    他嗤笑了一聲,“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


    熄了燈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雙方好像都沒有了聊天的性質,好在兩人都很瘦,小小的一張單人床雖然局促,刻意保持距離,倒也不至於體膚相接。鄭微蜷在毯子裏貼著牆在數羊,恨不得立刻進入黑甜鄉,然後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她覺得很奇怪,她跟阿正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除了“那個”之外,情侶間該有的親密他們一樣不少,在學校約會的聖地裏,他們有過比現在更曖昧的接觸,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讓她比這一刻感到更多的心虛和尷尬。她認定,一定是情景太特殊,“床”這個地點本身就被賦予了很多令人遐想的空間,而且夜晚的宿舍太安靜了,他們離得又太近,近得他的呼吸好像就噴在她的脖子後方,一陣一陣,燙燙的……


    她努力讓自己安之若素一些,不就是躺在一張床上嘛,這有什麽?可是丟臉的是她的心跳聲好明顯,任誰都忽略不了。他一直不出聲,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她卻是越想睡著就越睡不著,漸漸地覺得保持這個緊貼著牆的姿勢有些難受,偏偏不敢動彈,怕一翻身就驚動了他。於是她暗暗叫苦,這不是自己找罪受是什麽,早知道,她還寧可握著小北送的榔頭睡在自己的床上呢,嚇死估計都比憋死好受一些。


    她感到手腳都有些僵了,剛剛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還沒碰到他呢,就聽見他在黑暗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不好好地睡覺,亂動什麽?”


    她極度委屈,自己在角落裏忍辱負重了那麽久,小小地動彈一下都遭來他的不滿,她驟然回頭,“我是睡覺,又不是挺屍,誰規定睡覺不能動彈?”


    “別鬧,你過去一點,我都快熱死了。”


    他說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他的氣息幾乎貼近了她的麵頰。可是十月初的天氣,不管白天裏如何奧熱,可晚上是帶著點秋涼的,熱嗎?她疑惑,她怎麽一點都不熱。


    想到這裏,她從毯子裏伸出隻手,摸索著找到他的額頭,“你不會體溫有問題吧?”


    剛接觸到他的鼻梁,她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幹什麽,你亂摸什麽?”他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氣惱。


    “凶什麽凶,不碰你就是了。”鄭微也有點生氣了,怏怏地就要翻回去背對著他,這才意識到他雖不讓她動,可抓住她的手腕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他箍得很緊,她的手有些疼,於是嘟囔著掙了掙,他還是不放。


    “幹嘛呀?”她不解,不知道自己哪不對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叫你別亂動,你偏象是跳蚤一樣。”


    “我這不是不動了嗎,你抓著我的手我怎麽睡覺呀?”


    “你吵得我睡不著,你也別想睡。”


    這是鄭微第一次發現陳孝正也有這麽蠻不講理的時候,她有氣又好笑,心想,我那麽多更發光的優點你都不學,怎麽把我耍賴的本事學了十成十,可是要跟我比,你還嫩著呢!


    “不讓摸是嗎,我偏要氣死你。”她說到做到,被他抓住手強行地移動,越過他的鼻子他的下巴,在靠近胸膛的地方硬是蹭了一把,得意得嘿嘿地笑。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聲音一下子就放柔了,手還鉗製在她的手上,可施力的方向不像要把她的手拿開,反而像把她的手壓在他的胸前。


    “摸夠了嗎?”他問。


    鄭微依舊嘿嘿地笑,得了便宜還賣乖,“硬硬的,也沒有什麽好摸的。”


    說真的,男孩子的身體構造真沒有意思,完全比不上女孩子豐潤柔膩的肌膚和起伏婀娜的曲線來得有美感,她雖然沒有實踐經驗,可是av看過無數,那些美麗性感的女優搭配的都是些醜陋猥瑣的男人,男人的身體太難看了。


    以往他們私下親密的時候,大多數都是他好奇而貪婪地探索著她的身體,雖然點到即止,可是她對他身體的認識遠不如他對她的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真想看看男孩子最不同於女生的部位究竟會是怎麽樣的,是不是跟av裏的一樣醜?她太好奇了。


    還沒想到怎麽把這樣羞於啟齒的要求付諸於口,他的手卻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慢慢地牽引著她的手,一點一點,不斷往下。我的天,我的意識不會強烈到支配了他的四肢吧,她想。


    直到他把她的手按在某個位置,他一直都沒有再說半句話,她隻覺得他手心的汗水把自己的手都濡濕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祟,隔著兩層布料,她依然覺得手下陌生的物體燙得灼手,她剛想撤離,他便含糊地說了一句,“別……”


    鄭微清了清嗓子,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我能不能要求開燈。”


    他很久沒有出聲,這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提議也許很無恥很荒謬,還好黑暗中他察覺不到她的臉紅,“我就好奇,隨便說說,當我沒說過,我什麽都沒說過。”


    他卻一聲不吭地抬起另一隻手伸向床頭,片刻之後鄭微聽到輕微的開關啟動聲,還沒反應過來,他床頭台燈柔和的光幽幽地籠罩著兩人,她看到了他眉目疏朗的臉,黑得看不見底的眼睛,還有額頭細細發亮的汗珠,他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半倚在他身上的她,這樣的視線相對讓她意識到開燈的要求是個愚蠢的錯誤。


    可是,開關一旦打開,就由不得她反悔,半是情願半是推卻之下,她平生第一次看到了她好奇的根源,她半捂著臉,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讓自己看來鎮定一點,羞怯和驚訝之後,不愧是玉麵小飛龍,她依舊保持捂著臉的姿勢,卻顫巍巍地伸出了食指,試探著碰觸了它一下。


    她忘了自己的行動是什麽時候在他掌控之中的,隻記得他好像說了那麽一句,“這不公平,得換我看看我剛才拾金不昧的東西。”


    他說對了,是她後知後覺,今天晚上真的很熱。


    當疼痛開始傳來的時候,遊戲開始變得不好玩,他每動一動,她就尖叫一聲,“停停停,陳孝正,我不玩了,太痛了。”


    她手腳並用,抗拒地扭動著身體,非要他停下來,退出自己的身體,他胡亂地壓在她身上,狼狽不堪,連聲音都變了調,“停?不行,真的不行……微微,真的那麽疼嗎?”


    “你廢話!換我戳你看疼不疼?”她氣急交加,口不擇言。


    “我做事從不半途而廢。”


    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麽對等的遊戲,他那麽沉迷其中,而她隻覺得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完全突破了她的預期。這就是讓世間男女迷醉其中的欲望遊戲?這就是所有貪戀嗔怨的根源?獨立的兩個人,竟然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緊密相連,當身體交接得密不可分,是否就可以直抵對方靈魂的深處?


    鄭微哭了,她不知道眼淚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意識到這一夜自己不可避免的蛻變。如果大多數女人一生中遲早會有這樣一天,那麽,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淚水中還有喜悅,因為她最完整無缺的一切,在她最美麗的時候,最美好的年華裏交付給她最愛的男孩,想到這個的時候,悸動代替了微弱的掙紮,連疼痛也是變得意味深長。


    上帝是智慧的,他讓女孩的第一次在男人的入侵下感到不可抑製的疼痛,因為快樂是轉瞬即逝的,唯有疼痛可以銘記於心,她可以忘記一個給予了她最強烈快樂的男人,卻永遠忘不了最初的那個人給她的疼。


    她怎麽可以忘記他,她的阿正,在昏黃的光線中他眉頭緊蹙,汗如雨下,他是否也會一生都記得此刻的她?


    鄭微她在他的動作中緊緊擁住他緊實而光裸的背,在他夾雜著痛苦的快樂中感到滿足,他們再也不可能是陌生人,即使有一天,他們丟失了對方,隻要記得今天,她都不會是一無所有。


    就在他們幾乎忘記了一切的時候,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了鑰匙轉動門鎖了聲音,陳孝正幾乎是本能地立刻按熄了燈,在光線消失的那一霎,鄭微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她身上劇烈地震了震,然後他迅速拉過毛毯遮住纏在一起的赤裸身軀,靜靜地伏在她身上。鄭微一動也不敢動,她聽到門被打開,然後有人搖搖晃晃走進來的聲音,居然是晚歸的老張。


    值得慶幸的是,老張居然沒有打開燈,否則他一旦察覺,他們不知該怎麽樣羞慚以致無地自容。他們聽到老張跌跌撞撞地去衛生間,好像吐了一輪,然後居然還能準確無誤地找到自己的床,癱下去之後再也沒有動彈,漸漸地鼾聲如雷。


    鄭微感覺到阿正和自己一樣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才到了她秋後算賬的時候,她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說:“壞蛋,你還壓著我幹嘛?”她聽見他輕聲地笑,然後翻身到一邊,他的撤離讓她頓覺身下涼涼的,用手稍稍一拭,黏濕一片,帶著淡淡的腥味。她驚叫一聲,立刻反應了過來,“啊,真惡心。”他沒有反駁,起身摸索著就找到了紙,給她和自己細細地擦拭。


    一夜的混亂,鄭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總之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些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直到看到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的他,所有的記憶才都找了回來。她飛快地拉起毯子蒙住自己,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床邊的人,那些記憶太生猛刺激,讓小飛龍隔夜依舊滿麵通紅。


    他雙手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窘樣,說道,“你的睡相果然很差,壓得我手腳都麻木了。”


    鄭微哪裏肯承認,“你騙人,證據在哪裏?”她看了看,老張的床位已經人去床空,她逼著他轉身,自己坐起來整理著裝。陳孝正回頭的時候她已經穿好衣服,隻是頭發亂糟糟地,顯得更天真而無辜,他見她低著頭,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一刻柔軟,但是下一顆她卻揚起下巴,對他說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今後你要聽話。”


    當日,鄭微在學校的路上偶遇行色匆匆的老張,自己先做賊心虛地麵紅耳赤心慌慌,老張神色如常,她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問了一句,“老張,你昨天晚上沒聽見什麽吧?”


    老張困惑地搖頭,“什麽都沒聽見。”


    她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正想大聲說拜拜,老張也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我能聽見什麽呀,你們的那張床搖晃了一晚上,光聽見那架子吱吱呀呀的,我別的什麽都聽不見了。”


    鄭微撒腿就跑,還聽見該死的老張在身後喊,“微微,你們放心,我今天晚上真的不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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