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益。


    傾盆大雨正在衝刷著這個滄桑古老的城池。


    皇宮中一座殿宇之中,兩個人正在殿中下棋。


    益神宗執黑子,盧光瑞執白子。


    棋盤上黑子的攻勢十分的犀利,將白子步步緊逼,白子正在不斷的尋找活路防守,顯得十分的捉襟見肘。


    益神宗將一枚黑子放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棋藝高超,老臣實在是下不過陛下。”


    益神宗朗聲笑了兩聲,道:“是國師謙讓了。”


    太監將棋盤換下,將茶幾重新擺在了二人之間,將茶沏好給二人倒上。


    益神宗飲了一口茶,看向門外的大雨,感慨道:“這雨下得真大啊。”


    “是啊,最近是大益的雨季,最近的雨都不小。”


    “下雨好啊,百姓就有收成,有收成也就平靜些,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下雨。”


    盧光瑞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笑問道:“陛下為什麽關心其他的地方下不下雨呢?”


    “不下雨就可能不會打仗,不打仗就可以少死些人。”


    “陛下真是仁義之君,大益能夠有陛下這等明君真乃百姓之福。”


    聽到盧光瑞的誇讚,益神宗卻沒有開心的神色,反倒是有幾分憂愁,輕歎一聲走向門口看著這瓢潑大雨,怔怔出神。


    盧光瑞走到他的身邊,問道:“陛下可是有心事,不妨與老臣說說。”


    益神宗看著大雨,仿佛這雨景能夠讓他的心裏得到幾分寬鬆,不願離開目光半分。


    “但如今天下未定,我雖然心係百姓,但又不敢忘記祖宗遺訓一統天下,一邊是百姓,一邊是祖訓,有時候我也十分的為難。”


    盧光瑞道:“那陛下修道卻又是為何?”


    “自然是尋求長生了。”


    “陛下隻說了一半,應該還有另外一半。”


    益神宗轉過了頭,打量了一下盧光瑞,道:“那另外一半是什麽?”


    盧光瑞笑了一笑,道:“老臣說出來還請陛下恕罪。”


    “國師,你我之間暢所欲言。”


    盧光瑞躬身行了一禮,道:“陛下恐怕也是割舍不下這皇權吧。”


    益神宗麵色一震,但還是強定心神,畢竟剛才說出去的話不可能不算數,但確實被盧光瑞說中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自己既不想在史官的筆下背上一個好戰殺戮的暴君,但又想做一個有著豐功偉績,名留青史的明君。


    而且最重要的,手中的權利實在是讓人欲罷不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待遇誰會舍得。


    其實益神宗就是在想屁吃,這兩者本來就是悖論。


    他看著盧光瑞,眼前這個自己十分信任的國師,但就算他說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也奈何不了他,而且自己的長生悟道還需他指點。


    突然間內心的怒火就泄去了大半,歎了一聲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國師。”


    盧光瑞微微一笑,他早就把益神宗吃透了,行君臣之禮隻是表麵上客氣,其實如果自己在丹藥中動些手腳外人也不知道,益神宗和他隻是相互利用而已。


    “那陛下現在可想到兩全其美的良策?”


    益神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老臣雖然不幹涉朝政,但對於天下形勢也略知一二,老臣也可以和陛下說上兩句。”


    這番話勾起了益神宗的興趣,就好像發現了自己身邊的人才竟然還有隱藏技能,很想見識一下。


    “國師請。”


    盧光瑞回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來到益朝的地圖前。


    盧光瑞道:“陛下,當今局勢我益朝坐鎮中央,東邊是新朝,南方是南蠻,西麵是摩明神教,北方是北朝,我們可謂是強敵環伺,腹背受敵。”


    益神宗點了點頭,麵色很淡定,這個他早就知道了,當時起事的時候就確實搶點太背。


    “國師覺得我們該怎麽辦?”


    “北朝有妖族橫行,北朝忙於安內,已經對我朝與新朝稱臣納貢,不足為患,但妖族崛起不得不防。”


    益神宗嗯了一聲,開始覺得聽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南方蠻族是雖然尚未開化,但乃上古大力神尊後裔,其中修為功法深不可測,而且自君王到臣民,修士十分團結暫時可利用而不可圖。”


    “哼,南方蠻子,總是殺不完。”益神宗冷哼道。


    盧光瑞冷笑一聲,再道:“西域摩明神教是自成一國,但行事詭異,外界對他們的了解甚少,最好相安無事不可招惹。”


    “那新朝呢?”益神宗這時候都會搶問了。


    “這就是老臣想和陛下說的,此時我大益四周虎視眈眈,絕對不可孤立,所以需要陛下聯合新朝共同抵外,方可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為何隻聯合新朝?”


    盧光瑞笑道:“蠻子未開化,摩明詭異,人妖殊途,新朝也算是與益朝同族,流淌的血液有幾分親。”


    益神宗頷首同意,再問道:“可是我們與新朝幾年來兵戎相見,此時聯盟恐怕......”


    “陛下放心,老臣推舉兩人,若是這兩人願意作為說客,此時可有八成勝算。”


    “哦?誰?國師快快與寡人說來。”


    “四城巡撫張謙,大仙司林旭。”


    益神宗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為何是他們二人?”


    “陛下有所不知,林旭是新朝大仙司柳如葉的師兄,他們自幼拜師學藝,情同手足,有她的引薦新文帝自然會有所考慮。


    另外,張謙本是新朝的城主,此人得道柳如葉賞識,當時在新朝憑借一己之力大行改革改善民生,其治理才能被林旭知道才將他劫來大益,後來張謙所立的功勞陛下都知道了。”


    益神宗麵色凝重,一言不發在腦中思索,過了一陣冷冷道:“國師,你覺得張謙會為寡人效命的可能有幾成?”


    “隻要皇上對其施以重恩,他必然會為皇上赴湯蹈火。”


    盧光瑞的話確實說動了他,他自己心中也想做一個有著豐功偉績的君主,而且眼下益朝的地理位置確實腹背受敵,這樣的情況除了結盟也沒有太多的出路。


    況且最近從戰事的奏章數量來看,四周隻有邊境會有幾場戰役,但都是小戰,這證明其他的勢力都在休養生息,這都是大戰來臨前的寧靜,他必須要為自己早做打算。


    “張謙現在在哪裏?”


    “回稟陛下,張謙正在永昌城追查白術教的下落,這時候應該在西王母峰上。”


    “西王母峰他去哪裏做什麽?”


    “老臣聽說西王母峰上有一株蟠桃,張謙以蟠桃為誘餌想引蛇出洞引出白術教。”


    “蟠桃!?可是國師以前跟寡人說過的那個可以為丹藥藥引的蟠桃!?”


    “正是。”


    益神宗眼睛忽然間露出了幾分貪婪的神色,腦中好似再幻想著什麽。


    他就是想要把這個蟠桃據為己有,然後完成自己長生的夢想。


    “國師,寡人命你立刻趕往西王母峰,傳寡人旨意,讓張謙采下蟠桃前來覲見。”


    “老臣遵旨。”說吧盧光瑞行了一禮,腿了出去。


    旋即化成一道毫光往西王母峰的方向飛去。


    在雲層中飛行的盧光瑞麵露出幾分喜色,笑道:“張謙,座這次要親自會一會你,你若是能夠摘到蟠桃也就罷了,還有出使新朝的難題等你,若是摘不到,就讓你立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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